其实也就随便聊聊。
目的……
话说真的有目的吗？
有什么是非得见面才能说的？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工作上的安排，说实话，直接打电话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所以就跟之前一样，洛晴依然没有深究。
接下来又聊了很多。
从互联网到芯片。
从光刻机到操作系统。
从时装化妆品到电影。
到时间差不多，洛晴起身准备，江辰出发到学校接人。
也没什么安排。
回来,三个人，美滋滋吃了一顿，然后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这天江辰照例起得很早，先送唐筱去学校，完事又回来，等洛晴睡醒一起吃早餐。
早餐过后，趁着天好，艳阳高照，骑着摩托车，带着洛晴四处转悠。
主要还是参观集团公司，包括现有的，以及正在建设的。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下午洛晴回律所上班，毕竟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是蛮多的，不是嘴上说了就没事了。
而随着时间来到周末，各自都从繁忙的工作学习中解脱出来，又辗转回到乡下，度假，钓鱼。
时光就这么悄悄流逝。
还没怎么回过味来，一不留神，1996就过去了，时光的年轮迈入1997。
这天一月五号，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星期天，天下着小雪。
江城,火车站站台，拥抱过后，江辰招手，目送洛晴上车，列车开远。
出来便与外面等候的徐玥一起回省招待所。
要过年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了。
回想去年，他都还不够资格，连在市里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可今年，省里组织的年终企业座谈会，点名要他参加。
而这会，一开就是三天。
中间又夹杂着各种宴会酒会，景点参观。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茬，市里又开始了，冗繁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市里忙完，得，公司也忙起来了。
各部门年度工作总结。
各地分公司年度总结。
各项目年度进展报告。
分公司负责人及集团公司高管述职评审。
优秀团队优秀个人评选。
等等等等。
固然很多具体的工作不需要他做，但该参加的会议要参加，该看的报告要看。
而这些工作因为事关切身利益,不容马虎,是以不论量还是上心程度,都远非省市两级的会议可比。
之后就是快乐时间。
年礼。
年终奖。
发放这些东西的同时,再循旧历一起吃饭，顺便把全体员工年度总结大会给开了，至此，一年的辛苦也正式宣告结束。
……
“真要去京城过年啊？”
结束了。
尽管才腊月十五，但公司已经放假，除了极少数必要人员留守，绝大部分都已经带着丰厚的年终奖和年礼高高兴兴回家。
张海两口子也不例外。
尽管按照公司的分配制度，管理层跟一线员工收入差距没那么大，可两口子年终奖加在一起，也超过了三万。
拿到这笔钱，两人第一时间就把现在住的房子给买了下来。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江辰要去京城过年。
江辰并不是马上要走，闻言笑了笑，说道：“是啊，那边有暖气，过年会暖和一些。
另外，还有点事，我必须得去。”
说完又看向谭兵小两口，笑道：“预产期快了吧，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这两个月。”
“下个月中，不出意外，应该能赶上。”谭兵倒没觉得去京城过年有什么不好，就算不好，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江辰想了想，摇头：“大概率赶不上，等我回来，最早也是三月了。”
说完笑道：“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提前恭喜你们，另外，年后我没回来那段时间，也麻烦你们多费点心。”
1997，一个特殊的年份。
这一年香江回归。
这一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
这一年，那位在祖国南海边画下一个圈的老人过世……
而从时间上说，第三件最靠前，江辰已经接到消息，老人病重。
这也是他不得不去的理由，过年哪里都可以，今年不过还有明年。
可有些事，一旦错过，注定遗憾终生。
但这些他没法跟任何人说。
好在都是一起走过来的小伙伴，他并不需要细说，也没人深究。
很快他也启程了。
腊月十八，唐筱结束期末考试，腊月十九，下乡收拾张罗，到腊月二十，启程。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新年新气象，领导人们四处出访，有往国内各地的，有往海外各国的，不一而足。
民间也张罗着过年，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江辰却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凝重。
抵达京城的第一时间，他单独离开了，上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接下来几乎每天都会去。
这样的日子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欢声笑语可言，就连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笑容都显得有些勉强。
然后初一，初二，初三……
直到正月十三。
这天二月十九，灵车十里，全城素缟。
老人终究没能亲眼看到香江回归的那一天……
“江辰？”
“嗯？”
“你没事吧？”
“没，我挺好的。”
江辰深吸一口气，笑着，眼中却早已布满血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但事实是，他已经连续在医院守了几个通宵，是最早知道的那一批。
洛晴却终究没能忍住，某一刻，忽然捂住嘴，趴在江辰肩头，泪如雨下。
此时的世界是沉默的。
仿佛事先约好一般，这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天际滚滚的乌云。
回来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电视打开，里面是纪录片，江辰看了一会，回房，重重往床上一躺。
醒来便看到床边坐满了人。
唐婉，唐筱。
舒涵，洛晴。
全都在。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我生病了吗？”
江辰满脸好奇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唐筱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小辰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
“我好着呢，就是有点饿，有吃的没？”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江辰揉了揉眼睛，起身往外走。
唐筱赶忙跟上：“有的，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嗯，想吃什么说，没有现做也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