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3、黑与白的大儒辩经
我们是人类世界唯一一个对历史记载的文明，事无巨细都会记载其上。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后来人知晓自己的祖先在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为了后来人看一看自己当时的祖先那些事情做对了，那些事情做错了。
在这方面，你可以说有着春秋笔法，也可以说记载者本身就有着自己的主观性。
但这些都没关系，是否记载才是关键。
因为后来人并非只会从一本史书上的记载就坚定的相信其中所有文字的。
我们习惯于将当个时间点各方面记载的事件放置在一起比较，因为如此的话，哪怕其中有些主观性，或者当事人想要极力隐瞒的一些细节，也都会被还原出来。
姚广孝做这事的时候，还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
他甚至于已经做好了未来被千夫所指的心思。
哪知道杂色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记载历史的习惯，什么地方县志之类的，就更别提了。
他身边自然不会缺乏记录员。
可谁不知道记录员本身势必就是姚广孝最嫡系人员才能有资格参与的。
这其中多少隐秘，可能让一个外人来记录吗？
作为嫡系，他们又怎可能在记录之中给姚广孝各种抹黑？
他们也不需要帮助隐藏，只需要多多记载自家皇帝坐镇的最前线每日里人才匮乏即可，记载自家头儿，也就是姚广孝为此殚精竭虑即可。
是，这些记载之中，姚广孝所行所事，不乏不少是上不得台面的，比如时常离间各部之类的甚至于还挺多。
可这事不是作为一个被派遣到万里之外的总督本就应该去做的吗？
平衡各方势力，不使一家独大，不是任何一个总督都必须做到的吗？
无非是这些个酋长们相互之间毫无信任可言，相互之间的龌龊远比外头看起来庞大多了。
以至于稍微一点撩拨，就形成了煌煌之火，就出现了相互厮杀。
本质上就算没有姚广孝挑拨，他们之间这些个新仇旧恨也总有一日会爆发。
他们这些个所谓酋长们是出了气了，可死的却是无数杂色子民们。
这些个杂色们反正都会被波及死去，还不如干脆将他们送到与妖族妖兽厮杀的最前沿做一份贡献。
这事，别说是百多年之后的人们，就是当时姚广孝督管的当地百姓对此也是十分认可的！
因为留下，依旧大概率会死，死了也毫无价值。
可去了与妖族妖兽们厮杀的最前沿，虽同样是九死一生，可一旦幸存下来的话，那就真立马让你一家子分皇腾达也！
这样的案例，在当时哪一年不是有着十多二十？
年景好的时候，可是几乎过百！
这些人任何一个只要幸存下来的，第一个就是被赐予了人族正统身份。
而后就是他们建立的功勋可兑换的嘉奖。
那可不仅仅是些许而已，而是随意将其中一部分拿出来也能在他们老家兑换上百亩土地的存在。
而是倘若你想的话，举家一起迁移到大明风华最中心之地，也就是中京都毫无阻碍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诱惑，别说是被迫加入其中，一些个内心有着野望的杂色们，主动加入者同样不少。
只不过主动加入的考核标准都很高，不是你光有野心就能够被成全而已。
当然，倘若你身体素质又高，运气好不错的话，也就是加入了姚广孝帐下成为其中一员士卒的话。
那你的‘好日子’也将肉眼可见的出现。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薪资。
你的薪资拿回家中，真就是随意就可以养活七八个人口的。
你在其中倘若出了任务，拿到了功劳，那也同样会有着不晓的嘉奖，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财富。
哪怕在姚广孝帐下待个几年，你也能够成为你村中富豪！
至于跟随姚广孝之后出任务之中，多数都是镇压当地不法，那有什么不对的。
你以为在那个时代的杂色们就会将其他杂色视作自己人了？
别说是那个时代了，就是刘浩灵气复苏之前的现代世界，杂色之间不也同样有着这样那样的等级吗？
你会发现他们做起来反而更加残酷。
因为他们内心的野望在告诉他们，想要从姚广孝这里走出去，前往更核心的士卒队伍，你就必须比别人更加忠诚，也必须比别人拥有更加突出的贡献。
这些名额虽少，却也不是没有，每一年姚广孝不也都会推荐不少杂色上进吗？
其中虽然也有部分别刷选下来，可半数左右，那可都是成功从这里走出去了。
百多年后，大明风华世界外表依旧保留些许杂色特征的，其中大多数不都是这些人的后代吗？
他们会认为自己的祖先当初选择错误吗？
他们只会认为当时自家祖先的选择无比正确，否则就这没有他们这些人了。
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祖先幸好在面临选择之时足够果断，因为越到后来，你想要成为其中一员的可能性也将越大低微。
也是，越到后来，想要走这一条路的杂色，其数量不得暴增？
当然，这之外，杂色们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可选。
比如你家中女儿真就是美貌如花，在成千数百的女孩儿之中灼灼而立，足够吸引姚广孝帐下的人族正统士卒，也就是被其中某个士卒看上了，娶走了。
因此让你一家子也跟着受益。
可这样的机会，谁不知道少之又少！
在那个时代，大明帝国人族正统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
天朝上国的骄傲，可不是一点半点，但凡你的女儿达不到某一个层级，也就是吸引力稍微差了些许，这机会都注定与你无关。
因为但凡次一些的，你唯一可能的道路就是给人族正统做妾。
妾是什么地位，还需要仔细与你分说吗？
但凡你给人家做了妾，只要你没有给人家剩下一儿半女的，你就休想让自己的地位提升分毫。
更别提惠及娘家了！
实际上，最初之时，当地杂色家庭们在这方面还有所矜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他们越到后来，越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被人族正统士卒们看上，哪怕只能做妾。
因为上升通道实在太过于狭窄，但凡有意思可能，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往上爬。
原本，在这些偏远地带的教育还可以缓解，苦一苦百姓嘛，也要理解大明帝国的艰难。
可随着士卒在当地纳妾数量的增多，随着这些个妾们帮助士卒们繁衍出孩子之后，教育就变得刻不容缓起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让他们和杂色的孩子们一样放养吧？
可只是给自己的孩子们教育，又会让杂色们感觉自己更加前途无亮，不利已深读同化，还能如何，一旦开启，自然需要将更多的孩子一起纳入教育体系之内。
姚广孝一开始也想过和中原一样，直接上九年义务的，可很快也发现这份负担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思来想去，只能咬牙收取一点费用，还是必须将自己人和杂色们拉开等级才行。
他本以为这般行事，会让杂色们心神不满，哪知道担忧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出现。
越是文明程度不高之地，也越是对教育没有概念。
在这些个麻木之地百姓眼中，哪怕孩子不过七八岁大小，那也是一份劳动力，那也是可以给家里放羊出力赚钱的。
你将他们送入学堂，还要给钱，人家会搭理你才怪了。
反倒是那些个想方设法加入到姚广孝士卒队伍之中的杂色后代们，对此的热衷更大一些，反倒是当地一些个本来就有些积累的杂色家庭们，对这份费用甘之如饴。
姚广孝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恼怒，对外方出话就是各种喷，喷那些个杂色百姓们眼光狭隘之类，也假模假样的让帐下文书四处说服这些个杂色百姓们。
效果嘛，自然是很低微的。
可你做了，也就是尝试说服了，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记载的大事。
因为这份‘大事’，姚广孝在这些个地区，名声确实得到了一定的‘洗白’。
一个这般愿意将钱财花费到教育之中的总督，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人家后来财务不再紧张了之后，不也立马将学费给免了吗？不也和中原大地那般，直接开启九年义务教育了吗？
这一说法，谁也无法给予反驳。
因为人家确实实实在在的推动了这些个偏远地带的教育，这就是功德无量。
“这个佛门弟子虽然对待杂色们粗暴了一些，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吧！”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的，一开始遭到的反驳可不是一点半点，可后来，相信这句话的数量也越发增多。
你可以说这里头一定有着佛门在推动，但你也必须承认浑身漆黑的家伙，哪怕身上出现一点白皙，也足够所有人抬举一番，况且人家这点白皙还不是一点半点。
在永乐朱棣时代，哪怕号称已经迈入文明的老欧，也依旧深处中世纪，正是黑死病大潮人口锐减之后，尚且还没有真正缓和过来之时。
你指望他们那所谓的文明有什么可取之处，那才是高估他们了！
现实就是朱棣携带大军推到这里，所受的阻挡还不如骆驼地区。
那些个所谓的教堂被推平了之后，反抗者就更没有几个，大片的土地撂荒的状况依旧层出不穷，姚广孝顺手治理一下，也能让其得到很好的恢复，这本身不也是人家的功劳吗？
你说姚广孝治理这块土地，依旧没有让其中杂色人口增加丝毫，甚至于因此比率还在降低？
这不是磨合吗？
你说人口有没有提升？后来的百姓是不是生活状况得到了较大改善？
难道这就不少功劳了？
任何事情，可都需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不好的一面你可以拿出来分说，好的一面难道就不能方到桌面上来辩解了？
那才是没道理吧！
再说了，其中人口消失最大的比例，不是原本当地杂色那些个所谓贵族们各种贩卖奴隶导致的吗？
姚广孝最大的错误，或许就是成为其中最大的买手而已。
在当时那个前线最需要力量顶上去的年代里，人家哪怕有所错误，那也是必须理解的。
后来，人家不也为此赎罪了吗？你还要那样？
后来人家可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谁见了那个时候的姚广孝不说一声得道高僧？
那可是连洪荒天地那种高等世界佛门都认可的得道高僧，轮得到你一个白身在这里说七道八？
现实世界，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话语权这东西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你人多就能够盖棺定论的。
更多还会因为你人多嘴杂，根本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导致了这份话语权被真正的强者一言而决！
在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这份强者说出来的定论，同样涵盖了各种道理，同样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哪怕这份支持并没有外界想像的那么庞大，也依旧可以成为定论被世人认可。
你说人家强者的定论无法一辈子持续下去，或许过个数百年，又会迎来一次新的辩论。
可那又如何，人家可以搞定一次，未来就一定可以再次搞定。
再说了，人家也没有不承认姚广孝当初所作所为之中有着其粗暴一面啊，人家也承认这份粗暴行事之中存在些许错误的，人家也没有各种遮掩不是！
人家真要遮掩，你这个后来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吧！
这么一想，是不是你也会觉得人家虽然有些‘主观’，但也仅仅只是有些主观而已？
是不是很像灵气复苏之前，咱们对某些个古人的各种辩解一般？
每一个人都想着某个人必须各种完美，可数遍历史，你又能从中找出几个来？
完美总是习惯于抓住那些个浑身上下散发光茫者身上那一丝微小的黑点，而后将这一黑点各种放大；
也习惯于对浑身上下乌黑的家伙身上去寻找可能的白皙，但凡发现一点白皙，就要他人相信这个家伙并没有如历史加载的那般可恶。
而后为此争辩不休，说白了还是一种诡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