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成功了？这才几分钟？有半个小时吗？”
“不会是程序员做出来的动画吧？我总感觉这个程序员不正经。”
“我也觉得，为什么我觉得只有四五个人围着机器团团转我才能心安一点？这样我反而感觉有些空虚。”
“后面如果再跳出来什么东西，我都能平静面对了。”
……
“程序安装完成，正在收集目标设备数据资料，请稍后……”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屏幕上显示出这么一句话。
“真的成功了？”程斌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继续静静观望着。
“收集数据资料？这是个什么操作？”
“系统还管加工中心的数据如何收集嘛？”
“我见过无数装系统的，这画风不对啊……”
众人正在议论，屏幕上的文字一变，跳出了一个段落，并且还在不断的变化。
“咳咳，不错，又是我来了，陈欣大小姐！不要着急，给我几分钟，让我研究一下这台机器的具体性能，毕竟你给的数据资料实在是不太准确嘛。咳咳，让我看看……哟，问题还不少嘛，主轴转速有些不稳定，没啥问题；复位有偏差？这个比较难搞。平台运动角度受限，咳咳，这个我解决不了。”
“不过不用担心，既然是独家私人定制套餐，那必须一条龙服务啊。不过陈欣大小姐，我弱弱问一句，咱们能否先付费，后服务？”
陈欣看着屏幕上仅剩的“可以”选项，银牙微咬，没有动作。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点击，屏幕上再次跳出一行字。
“算了算了，看在陈欣大小姐是大美女的份上，我给您优惠，您可以先享后付！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主进程吧。”
随着屏幕上的字消失，整个屏幕顿时暗淡下来。
良久，屏幕中再无一丝显示。
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
“这就完了？说好的系统呢？”
众人面面相觑。
“动画片看完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吧？”松本别云站起身，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如果再能拿把扇子，妥妥一伪君子形象。
“陈小姐您也别盯着屏幕看了，明显这东西就是哪个程序员做出来逗您的，这您也能相信，哈哈，还私人定制系统，真是……”
松本别云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可笑。”
陈欣没理他，皱着眉头盯着屏幕，就在她忍不住点了一下屏幕下方的实体按键时，屏幕顿时亮了起来。
“陈欣大小姐，您的耐心真是太好了！佩服！怪不得能看那么多书，哈哈哈，这是最后一个玩笑，再有一个你就追到软件园里来打我！”
松本别云：“……”
陈欣的脸开始发黑。
周围众人一脸无语，有些心累的感觉，大哥，我们这在生死存亡，关注民族进步的关键时候，你整这幺蛾子，合适吗？而且这你这程序员……脑子似乎出了不小的毛病，一个系统，至于嘛？
要是人陈欣大小姐耐心真的好到极致，不去按那个键，你还不往下继续进行了？
画面再次暗淡下来，众人屏住呼吸，生怕这个智障程序员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所幸，这次屏幕很快就亮了。
“系统进程加载中……请稍后。”
屏幕中的字让陈欣松了一口气，再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跳出来的话，她宁愿砸了这台破机器。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打人冲动了。
上一次想把人揍成猪头的冲动是什么时候？嗯……貌似是三岁时被陈诚抢了心爱的棒棒糖的时候吧。
陈欣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文字。
“系统进程已完成，已准备就绪。”
“是否为当前设备命名？”
命名？
陈欣花费了几秒钟思考了一下，输入几个数字。
“cx-1380，命名成功。”
“我有一种新买了一个手机的感觉，真的，一模一样。”
“谁说不是呢，这还是系统嘛？花里胡哨的。”
“安装时间倒是十分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底下有人轻声吐槽，但眼神确实丝毫不离开屏幕。
“陈欣小姐，您好。您拥有本系统的最高权限，您是否同意系统启用最高权限运行？”
陈欣不明白什么叫最高权限，但她还是点了确认，高的总比低的好一点。
“系统确认成功。”
“开始自检，这将花费您几分钟时间，请您耐心等待。”
随着屏幕上的文字消失，一号测试原型机的加工平台猛然发出一声响动，原本静止的主轴开始迅猛的旋转起来，将一脸懵逼的众人吓了一跳，随即都有些惊喜。
“动了……真的动了！”
“这系统，还真的可以对接到输出端。”
“这样起码可以证明这系统不是个徒有其表的玩具货色，就是不知道实际加工的精度如何。”
“你们说的都对……不过我想问一句，这一号机现在跟抽风似的是什么情况？”
……
松本别云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偏了偏头，看向旁边已经站起来的田中，问道：“田中先生，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一场闹剧？”
“我……看不懂，别云君。”田中仔细的看着一号机的情况：“这种情况……类似于……计算机设备……自检，但……细节上……有所不同。”
“田中先生，您就告诉我，这个等于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不知道，别云君。”田中重新坐在座位上，用蹩脚的中文回应道：“系统……很复杂……但自检程序……不复杂。”
“您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别云君。”田中淡淡道：“技术……是精确的。”
……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自检结果。
“检测到刀具缺损，请更换。”
陈欣叫来技术人员，让其从其他平台上拆下刀具，加入到刀具舱里。
这是一般系统都会自带的检测功能，所以陈欣身边的众人并没有惊讶，事实上，这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系统能成功安装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检测到复位精度问题，系统将自行开始修复，自动定义脉冲量精度……”
一号测试机的主轴再次开始旋转，这次不是十分迅猛的旋转，而是仿佛卡顿一般，偶然转动一下。
不仅仅主轴，其他四个轴也开始同时卡顿。
“这机器……声音不对啊？坏了？”
离得较远的人不明所以，有些疑惑。
这还没开始使用，机器就坏了，也太次了吧？这种质量，如何保证高强度的工作量？
“这不是坏了……”程斌盯着一号机的状态，声音有一丝发抖：“这是……这是……对刀仪校准的声音！”
“一个脉冲一个脉冲的确定最小行程，这是……”
“您是说？这台机器……在自己校准？”
“这怎么可能？”
程斌身边的人爆发出一阵哗然。
“您不是理解错了吧？没有高精度对刀仪的情况下，如何让机器自己确定最小行程精度和精确复位？”
“这个……我不知道。”程斌摇摇头，眼睛却紧盯着一号机，不离分毫，他担心自己一转头的时间，就会错过最重要的细节。
“老哥……”在他身边的杨铭有些犹豫道：“您说……会不会是摄像头的原因？”
程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精度定义完毕。目前物理极限精度：0.008mm。”
“系统准备就绪。”
没有平常系统的分区，也没有平常系统的数据显示，整个平面就很简单的给出一行字，右下角给出一个当前工作量：0\/0，左下角给出一个帮助选项，其他全无。
这让陈欣深感茫然，满满的盗版软件既视感啊。
“这……”旁边一名年轻吃瓜群众不由叹道：“这系统开发商是不是根本没想着做UI啊，这种程度的UI界面，根本惨不忍睹啊，难道是时间不够，没时间画图？”
说着，他指了指左下角：“陈小姐，点一下试试。”
陈欣伸手点了一下。
“提示1：本系统属于独家定制，非礼勿视！”
“提示2：如果您是陈欣本人，您可以选择一下两种方式进行工作部署。”
“a.您可以将已经成型的工件放入平台，系统会自行建立数据模型，精确复制；”
“b.您可以导入已经成型的数据模型或者已经生成的刀位文件，系统会自行处理。”
“提示3：提示完毕。”
陈欣看着这几个提示，银牙紧咬。
“看来这程序员对陈小姐情有独钟啊，连提示都是如此独特，哈哈。”
“这个团队肯定都是大神，我自愧不如……”
“让我来写文案，我都比他写的好，不吹不黑。”
“不过，这个自行扫描建立数据模型，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没有哪个系统能做到吧？”
“这个功能对于硬件要求很高，我倒是听说日国公司开发过，不过却没有结果。”
“这第二种方式也很有意思，这说明这系统对刀位文件的格式完全不挑？”
“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如果不是陈小姐本人，这系统怎么办？”
“相比起这个，难道咱们不应该更关心这系统是不是真的全自动嘛？……”
至于惨不忍睹的UI，被众人狠狠的忽视了，实在是……无法入眼啊。
陈欣最终选择了第二种方式，她叫人拿来了刀位文件的U盘，插到U盘接口上。
画面顿时发生了变化。
“检测到数据信息，发现数量：1。”
“正在导入数据。”
随即，画面上就显示出了需要加工的工件模型及刀位数据。
“这图倒是生成的不错，似乎还有所改动。”旁边一人轻声说道。
陈欣点击了确认。
本想着这下可以解脱了，没想到画面变化后，再次显示出一行字迹。
“检测到数据错误，强行输出将会引起错误。”
“正在核对权限……核对完毕。”
“您是高级权限，系统自动为您优化数据模型，修改刀位路径，修改后提升精度43%，提升速度22%，稳定度提升100%。请您确认是否按照优化后的路径输出？”
陈欣看着面前的显示，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却有懂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陈欣身边的程斌，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屏幕，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也都看的屏住了呼吸。
良久后，一阵喧闹顿时爆发。
“我看到了什么？”
“这系统……这系统竟然……”
“这怕是个假系统吧！哪有真系统还能自己更改刀位数据的！自动编程也没这样的！”
“这要是真的，w公司吹上天的系统岂不是渣渣？”
“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有没有优化，陈小姐，快点确定啊！”
大厅里顿时成了菜市场，刚刚的寂静不复存在。几位老教授也纷纷站起身来，拉长脖子观望。
“陈小姐。”程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他生怕自己的期望会落空，但这种东西，说的再好听，不试试是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的。
“点吧。”
“点吧……陈小姐。”
“快点确定啊！”
声音闹哄哄的，陈欣有些紧张的按了确定键。
“呲呲……”
熟悉的电流声响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加工中心的五轴系统轻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主轴开始转动，平台开始倾斜，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上。
而屏幕上，再也不是单一的文字显示，而是一幅硕大的3d模型图，一道道数据不断标注在3d模型的各个位置，在它的左上角，则是一列列的操作菜单。
图像之精美，功能之丰富，让那些吐槽系统UI的人纷纷闭嘴。
“这是……实时进度图！”程斌身边的人眼睛发亮。
“还有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每一条轴的运行状态，可以实时调整每一个参数，甚至还可以……添加雕刻图案？”
“这里也是，这里显示了对比值，我看看，竟然是实时修补校正，你们看，对比值一直在产生变化。”
“这说明系统一直在对五轴进行调整，它不是均匀输出的，而是根据五轴的实时反馈进行动态输出。”
“这对系统的计算力要求很高啊。”
“还有这一条。”又有人似乎看到了什么：“精插补功能，参数竟然这么高，这岂不是说，系统已经将插补定义到了每一条脉冲信号？”
精插补功能，这可是日国系统的主打功能，通过系统的实时补偿予以实现，可以极大提升曲面加工精度，这也是国产系统一直在追赶的领域之一，但效果一直十分不理想。
如果这个系统拥有了比日国系统更精细的精插补功能……
一时间，围在一号机旁的众人，眼睛里似乎在闪闪发亮，这些东西，都是众人一直梦想在国产系统中存在的功能，有这些功能，让他们多掏点钱他们也认了，只要国产步入正轨，价格总是会降下去的，可惜，就连这点要求，也一直没有人能做到。
这次……会是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