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头镇。
这西北地区因为长年战乱所以很多集镇一样都是筑有城墙的,这个靠近子午岭的湫头镇也不例外。
此时这湫头镇四门的城门全部大开,镇子里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这镇子里的老百姓已经全部跟着义军跑到子午岭山中去躲着了。
从这于家庄到湫头镇差不多有三十五里地左右,但是王铁领着弟兄们骑马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湫头镇。
时间很快来到了上午的十一点钟左右,这个时候天上的太阳正是一天中最为火辣的时刻,此时的温度差不多已经到了三十五六度。
这太阳光照射在这片湫头镇这片塬地上,把这本来就干枯的地面烤的就如同烧红的铁板一样烫人。
这王铁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人,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了这么一路自然也是受不了,况且这人受的到马也受不了,于是王铁便勒马在这湫头镇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就地休息,喝点水给马喂点马料!”
“遵命!”
当王铁命令一下之后,那骑在马上的亲军部弟兄们齐刷刷的下马休息,四处都是坐在地上或者是直接躺在地上的铁营弟兄们。
不过大伙们并没有将盔甲给脱掉,就连马甲也没有脱掉,毕竟这曹文诏的部队就在后面,这万一追上来了到时候盔甲都没穿上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只见那王铁穿着一身没有刷油漆的扎甲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歇息着,头上戴的头盔则是随手丢在地上,这没有刷油漆的扎甲非常的明亮,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瞧着都有些晃眼睛。
在这棵老槐树下也不止王铁一个人,亲军部的几个主要军官基本上都在这里,王铁几人一边在树下喝着水吃着饼子,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只见你李子建对王铁说道:“大帅,这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接下来就看那曹文诏上不上套了!”
李子建这话一说完,一旁的郝摇旗便接着说道:“我们这边应该是不会掉链子,就怕贺一龙他们几个出事!”
郝摇旗话音一落只见那湫头镇的西边塬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同时地面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王铁他们几个朝着那马蹄声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贺一龙、张一川等人领着他们手下的弟兄骑着马朝着湫头镇的方向而来。
大伙们看着那贺张等部急匆匆的样子像是赶着投胎的样子,就知道是曹文诏的骑兵追在他们的后面。
...
驾驾驾!——
吁!——
那在队伍最前面的贺一龙他们几个瞧着老槐树下的王铁之后,直接就快马加鞭脱离队伍朝着王铁这边跑了过来,然后翻身下马来找王铁。
只见这贺一龙、张一川他们几个此时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就连胡子上也沾着汗渍,而且几人身上不是插着箭矢就是盔甲上有被火器击打过的痕迹。
可见他们几个今天应该是领着手下的弟兄与官军进行了短兵相接在一线拼杀过。
王铁见他们几个过来之后,还没等他们开口就直接问道:“怎么样,队伍没跑散吧?!”
“盟主放心,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就这三四十地怎么可能把队伍给跑乱!就是跑他个一两百里这队伍都散不了!”只见那贺一龙喘着粗气对王铁说道。
农民军这么多年虽然老在打败仗,但是打败仗也有打败仗的好处,那就是败退过程中已经训练出能做到在败退过程中队伍不乱的本事。
从于家庄到湫头镇不过区区三四十地而已,这点路程对于久经败仗的农民军来说不过是才刚刚热身而已。
想当年那几场大溃败那次不是动不动就一口气跑个一两百里地?!就这?!小意思罢了!
这话王铁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王铁对于贺一龙他们几个打仗的本事不怎么相信,但是对他们逃命的本事还是高度肯定的。
那贺一龙缓了一会之后顺了口气然后便对王铁开始汇报起后面的情况:“盟主,那曹文诏就咬着我们不放,隔着我们几个的队伍后面差不多有个两三里地。”
“尤翟文、马科两部也是一样撵在后面不放,不过他们马少追的慢,现在应该隔着我们有个一二十里地左右。”
就在贺一龙给王铁汇报的时候,他们几部的弟兄已经骑着马到了王铁他们休息的地方,不过他们并没有和铁营一样下马休息,而是直接朝着湫头镇的方向冲去。
贺一龙他们几个见自己手下的队伍已经从这走了过去于是赶紧翻身上马,王铁他们几个见状也都赶紧拿起头盔戴在头上从地上坐了起来。
只见那骑的马上的贺一龙对王铁抱拳行礼道:“盟主,那我等就按照计划去五顷塬了!您这边保重!”
王铁神色严肃的对贺一龙抱拳还礼道:“老贺、老张,此战虽然是我铁营为主力,但也需要几位兄弟的配合,还请几位兄弟一定要同心协力!”
“盟主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驾!~
说罢,贺一龙、张一川他们几个便骑着马朝着湫头镇西边五里地处的五顷塬而去。
这过了五顷塬再往前走一点那就进入到了子午岭的山中,义军各部队的辎重家眷就是沿着这个线路往子午岭转移的。
贺张等部往五顷塬而去显然不是跟着辎重家眷进山而是另有目的。
...
“弟兄们赶紧集合!”
“准备作战!”
等这贺一龙走后不久王铁便吼了一嗓子把正在休息的弟兄们给叫了起来,弟兄们听到王铁的命令之后纷纷戴好头盔拿起兵器翻身上马,然后在这湫头镇西门外列阵准备迎敌。
铁营亲军部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田地,不过这片田地早已经被来回过了几趟的马队给踏为了平地。
在这湫头镇的的南边有条沟谷名为关家河谷,从这名字就可以看的出来这河谷内有条河流,这条河流是泾河往东流淌的支流一路流进子午岭山中。
也就是说从湫头镇塬地南边的关家河谷往东走一样可以进入子午岭山中。
在铁营亲军部列阵的位置就有一条蜿蜒盘旋的山路通到河谷之中去,在这条山路的下面有一个村庄名为松树坪。
虽然这塬地的俩边不是悬崖峭壁而是可以勉强走人的陡坡,但也仅仅那些身手好的青壮年可以爬这坡,所以从塬地上方到河谷下面一般都会修建有能够走马车的山路。
而铁营亲军部卡在这条山路上可见是准备从这里逃窜。
...
就在铁营列好阵型后不久,只见那西边又是一大队的马军骑着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王铁隔着老远就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飘扬在天空之中的曹字旗。
待那曹文诏领兵冲到距离铁营还有两百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开始集结部队,毕竟这骑着马追击的过程中哪怕是再纪律严明的部队也会跑的到处都是。
这曹部的很快就将部队给集结聚拢到了一块,瞧那架势看来是准备一鼓作气将那前面的铁贼给拿下。
就在曹部集结的过程中,曹文诏问他身旁的侄子曹变蛟道:“变蛟,这前面的一拨马贼看那旗帜应该是在于家庄先跑的铁贼老本精锐。”
“那跟着他后面跑的别部贼寇跑哪里去了?!咱们的斥候有没有发现他们去了哪里?!”
曹文诏这人莽撞归莽撞,但还没到无脑的程度,如今见眼前的贼寇就只剩下千余人心中自然也会起疑心。
曹变蛟听后便立刻对曹文诏说道:“回总爷的话,咱们的探马咬在那铁贼的后面一直没松过口,据探马回报,那铁贼别部贼寇直接绕过了湫头镇一路往东跑去。”
“瞧这样子应该是铁贼带着这群老本精锐在后面殿后,然后让他的别部和辎重转入到子午岭山中去。”
曹文诏一听这话点了点头说道:“嗯!想来也定是如此!”
...
就在曹文诏与曹变蛟两人交谈的时候,只见那官军对面的铁贼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沿着山路往关家河谷的谷底而去。
“总爷您看!这铁贼要跑!”只见在曹文诏身边的另一个侄子曹鼎蛟指着对面的贼寇说道。
曹文诏见状那脸上瞬间便露出嘲讽的笑容,然后那曹文诏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我还以为这铁贼有胆子在后面来殿后跟咱们打一仗呢!”
“看来就一银枪辣蜡头一样的怂货罢了!”
这一旁的曹鼎蛟也跟着帮腔道:“叔父说的没错,那铁贼能在于家庄带头跑,怎么可能在这湫头镇殿后?!”
那曹变蛟瞧着对面往河谷里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皱着眉头对曹文诏说道:“叔父,这铁贼向来狡猾其中肯定有诈!”
“依侄儿看来咱们还是在此等待勿要深入追击,然后派哨探进山仔细搜寻一番,免的中了这铁贼的埋伏!”
曹文诏一听曹变蛟这话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认为这侄子说的没错,他们这一路过来太顺利了,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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