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慕容绾带上了明曦,而祁厌则带上了李清歌,祁厌和慕容绾肯定是要同乘一辆马车的。
李清歌肯定也是要跟着祁厌的。
慕容绾戴着一顶白纱斗笠,瞥了李清歌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
但轮到明曦要上马车的时候,祁厌顿时皱眉呵斥道:“滚下去!”
祁厌本来就讨厌女人。
更别说一个丫鬟了。
有什么资格和他坐一辆马车。
若是以往,慕容绾拿祁厌自然是没办法的,但今天不一样!
祁厌自己都带了李清歌,她怎么不能带个丫鬟了!
慕容绾见状,立刻开口道:“王爷,这个丫鬟是妾身的贴身丫鬟,妾身离不了她的。若是王爷嫌弃她,妾身就和她去另外一辆马车。”
祁厌也不想和慕容绾坐一辆马车,但是……为了破除谣言,他必须和慕容绾坐一辆马车。
他最近的身上的谣言已经太多了。
“对御医灭口”,“不举无嗣”,“宠妾灭妻”,每一个标签,都是能让其他皇子脱一层皮的。
但就是这样,皇帝依旧打算轻轻揭过。
只要他表现出对慕容绾的宠爱,只要他有孩子,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祁厌眼神阴鸷地看了慕容绾一眼。
慕容绾进了马车,依旧戴着白纱斗笠。
祁厌不由扯了扯唇角,冷笑道:“既然王妃都开口了,本王又怎么会令王妃不高兴呢。”
明曦就在两人的博弈中,爬上马车坐下了。
李清歌看了明曦一眼,眼神里一闪而过不解,她记得书里……没有这个丫鬟呀。
慕容绾的丫鬟一直就是那个叫做素纨的。
那本书里,李瑶光的手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锁链,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那个屋子的窗户也被封了起来。
只有祁厌去看她的时候,那个房间,才会有一丝光亮照进去。
在李清歌看来,这都是李摇光自己作的。
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逃跑,祁厌害怕失去她,怎么会把她锁起来呢。
书里面,素纨有一次好奇,偷偷去看了一眼,结果被李摇光的样子吓坏了,不小心地打翻了东西,被屋里的祁厌发现。
之后素纨就被祁厌杀了。
这一次,素纨居然被送回了慕容家,而慕容绾身边的丫鬟,则变成了齐王府的花匠?
李清歌扫了明曦一眼,就淡淡地收回了眼神。
算了,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她放在心里。
再了不起,也就是个丫鬟而已。
能做什么?
马车载着几个各怀心思的人进了宫门。
朱红宫墙下,雕花马车缓缓停稳。
祁厌撩起车帘,先下了马车,随后转身要扶李清歌时,忽然想到什么,只能黑着脸,把手伸向慕容绾。
但慕容绾却压根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自己下了马车。
随后慕容绾把斗笠摘下,只见脸上一道暗红色伤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你……”祁厌指节捏得发白,眼里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怒意。
昨日他特意让人送了十几种遮掩疤痕的水粉,甚至叮嘱下人交代她梳上最繁复的牡丹髻,此刻全成了笑话。
慕容绾这是在故意和他作对!
祁厌眼神阴森森地看着慕容绾。
自从毁了慕容绾的脸后,祁厌就再也没有踏入过慕容绾的院子一步,更没有再见到慕容绾。
但那次下手,祁厌是控制了力道的。
后来祁厌为了安抚慕容家,打了个巴掌给颗甜枣,又给慕容绾找了许多名医。
养了这么久,慕容绾的脸上最多也只会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而已!
怎么可能还会这么严重!
慕容绾扬眉笑了笑:“怎么,王爷是嫌我丢人?比起某些人带着前朝余孽招摇过市,我这张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音未落,慕容绾眼尾余光扫过李清歌手里攥紧的帕子,嘲弄道,“倒是李姑娘,脸上的胭脂抹得可真好看,看起来你对参加敌国宫宴这件事情,很高兴呀。”
慕容绾对李清歌除了厌恶,还有深深的不解。
她真不知道李清歌是怎么想的。
居然能欢天喜地和仇人在一起。
就算两人之间有再深的感情,难道还能敌得过国仇家恨吗?
李清歌往祁厌身后缩了缩,声如蚊蝇道:“清歌不敢……”
祁厌眉头一皱,刚要开口维护李清歌,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宫女,以及几个正在看着这边,交头接耳的命妇。
祁厌:……
祁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想要掐死慕容绾的冲动。
祁厌勾起唇角露出假笑,伸手想要揽过慕容绾的腰,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祁厌看着慕容绾:“王妃这是何意?”
慕容绾忽然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祁厌,你想要我配合你演戏的话,你就求我。”
慕容绾朝祁厌露出了一个有恃无恐的微笑。
祁厌盯着慕容绾眼底跳动的恶意,最终攥紧拳头冷笑道:“既如此,便请王妃先移步。”
慕容绾无所谓地哼了一声,带着明曦走了。
到了席位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容绾脸上骇人的疤痕,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齐王不是说,齐王妃只是受了点小伤吗?
可是眼下看起来,并不像是小伤。
原本所有人对于祁厌“宠妾灭妻”的传闻,还有些半信半疑的,觉得齐王没道理那么蠢,居然想不开,跟慕容家过不去……
而且慕容绾也不丑呀。
美人在怀,还附赠权势,几乎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
慕容绾顶住了众人惊讶打量的目光,小小声地询问明曦:“你给我弄的这疤痕真的不会露馅吗……”
一个不好,这就是欺君呀。
慕容绾抚了抚胸口,她可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