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青想了一想，“段……南星。”
杨白瞬时石化在原地，片刻之后，扭头看向肖梦青，眼神里那丝冷笑全然被震惊取代，“南星？”
肖梦青被杨白的神色吓了一跳，今晚令她惊讶的事情太多，唯有杨白此时的变色才真正叫她害怕。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敢点头，“她是说，她姓段，名南星的。”
杨白松了肖梦青的手。
在房内静立了片刻，随后便大步往外走去，“我有事，你先休息吧。”
留下肖梦青一人手里还攥着帕子，低头一看，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恍然记起一个名字，“南星”……这不是上任国师大人的名字吗？
兵部尚书周铎的府上，此时还亮着灯。
这京都王老五的日子不甚热闹，府上冷冷清清，安安静静。
门房的小厮被一阵敲门声催的快走了两步，“来了来了。”
杨白肃立在门前，他身后是一匹战马，他神色冷肃，门甫一打开，就一脚踹翻了开门的小厮，“周铎呢？”
小厮在地上翻了个滚，刚要开口骂，这才看清站在门口的正是如今京都人人见了都要敬畏三分的活阎王杨白，登时便闭了嘴，指着书房方向给他看。
杨白丢开手里缰绳，快步往后院去。
小厮揉着胸口和屁-股，嘟囔道：“每次来都这样……”
书房中，周铎一身便衣正在看兵书，案头上还堆了几幅地图。
门被推开，杨白匆匆走进来，尚未走到周铎面前，便开口道：“与你说个奇事，可想听？”
周铎对他这个师弟的脚步声最熟悉不过，头也不抬道：“能被你称为奇事的，还真不多，想说便说来听听。”
说话间，杨白已经走到了周铎案前，手中还握着马鞭。
“你知道城南段府的大姑娘，从陇西老宅来的那个，叫什么吗？”杨白冷笑道。
周铎从兵书中抬起头，这才看向杨白，他眉目间仍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自己的时候偏又带了一丝调笑和嘲讽，显然是不怀好意。
至于那个姑娘，他还记得那日在首饰铺子，她抱着一个孩子，从二楼缓步下来。
双眼定定看着自己，仿佛是认识自己一样，那坚定和意味不明的表情，倒是让自己印象深刻。
他事后派人打听过，她是段府的大姑娘，以往在陇西老宅居住。因为到了婚配年纪，便来到京都与段老太爷一同居住，想从京都寻个婆家。
别的，他便没有再问。
“怎么？”周铎勾唇看着杨白，“你看上她了？以你此时的身份地位，倒也配的起她。不过不知道段府肯不肯将她许配给一个阉党。”周铎无不嘲讽道。
杨白严重的笑意更浓，“周铎，我好心来告诉你，你若是惹我不快，我一走了之，你定会后悔的。”
周铎这才发觉杨白那股子嘲讽意味中的严肃，不禁收了脸上笑意，“到底什么事能让你这般，她叫什么？”
杨白唇齿清晰道：“南星，段，南星。”
周铎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
他手指按在兵书上，慢慢撑着案头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你明明听见了，我不会说第二次。”杨白冷冷道。
周铎面前再次闪现了那团绿色的火焰，直冲上天，熊熊燃烧。火苗翻滚，将所有的魔族卷入火舌之中，烧成了一片灰烬。
那片绿色的火焰中，一团石榴红的身影再也没出现。
但他到死都不会忘了她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周铎，你等我。”
午夜梦回，他多少次都问她同样的问题，“要我等到何时？你还会回来吗？”
然而，不管问多少遍，回答他的，永远是那团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和漫天飞舞的烟灰。
他伸手去抓握，而手中永远都是虚虚的空影，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他瞧见她，竟是一股子熟悉的感觉，难以言说，却就是觉得熟悉。
明明她的容貌神色，都不一样了。
瞧着周铎脸色都绿了，杨白心情颇好，看热闹般寻了个椅子坐下，准备看看他到底准备做何。
半晌之后，周铎回过神来，他的瞳仁似乎还未恢复焦距，呆呆的看向杨白，“她，不过是个名字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
杨白唇角噙着笑意，看见周铎按在案头的手指都已经开始发颤，说话也不尽利索。
“是啊，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周大人别忘了，国师大人南星是个终极大术士，她能做的多得很呢。”
终极大术士，这个身份，在被仁帝知晓的当天，就给墨衙司下了密旨。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去寻南星所炼的一颗灵魂石。
大术士终其一生，可以炼就一块灵魂石，绑定到一个人身上。
被灵魂石绑定的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能够让灵魂辗转，获得重生一世的机会。
这便是仁帝想要的。
一个帝王，什么都能左右，唯独不能左右的，便是自己的寿元。
若是有了这块石头，他便能重生一世，继续做一世的帝王。
这样的欲望驱使，换谁不疯狂呢。
仁帝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大术士这个职业，此时在落尘大陆已然绝迹。谁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职业人，除了能制造灵魂石这样逆天的东西之外，还能做出什么更令人惊奇的东西。
除了能让自己重生，大术士说不定还有什么秘术，能让自己借尸还魂。
这些不定数的猜测，谁都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能实现。
周铎强压下自己百转千回的心思，慢慢坐了下来，看向杨白的时候便有些咬牙启齿，“你专程来告知我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杨白摩挲着手里的马鞭，笑道：“我今日还有一件奇事，是关于这位段府大姑娘的，说给你听听也无妨。”
周铎皱眉。
杨白将肖梦青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言罢，看向周铎的眼神，便有些别有意味。
周铎跳过了肖梦青这个名字，将事情来来回回想了个遍，随后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的那件事，是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