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司马懿围困成都的消息传回雒城,刘备真的太欢喜了。
拿下益州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成都给封锁了,让刘璋无法给其他郡县下达命令。
刘备可不想自己完美的计划给破坏了。
刘备给张飞和司马懿的命令就是必须保证成都的完整。
一个破败的成都,没有多少价值。
刘备更希望刘璋承受不住心理压力选择投降。
又或者说城内的世家大族将刘璋给绑到刘备的面前。
成都城墙太高了,要不然刘备都想要学着刘俊来一招以土攻城。
夜晚,雒城的街巷早已陷入寂静,唯有徐庶的府邸还亮着昏黄的灯火。
案几上堆满了文书、竹简,徐庶身着一袭素色长袍,眉头紧锁,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各种军务、政务。
虽然徐庶对刘备谋夺益州的行为有点不齿,但身为一个合格的谋士,徐庶也是尽忠职守。
好在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刘备的实力不断上涨。
成都也被张飞给围困了。
按照徐庶估计,刘璋顶多就是坚持两个月,成都城就会不攻而破。
只要成都一破,益州其余地方就可以传檄而定。
徐庶对益州的情况很清楚,无论是本土派、东州派的世家大族,对刘璋的不满已经到达顶点。
这也是为何这么久了,没多少援军前来支援刘璋的根本原因。
他们都在等着刘备和刘璋分出胜负。或者说,浑水摸鱼者,大有人在。
可,这可能么?
“吱呀!” 一声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寂静。徐庶猛地抬头,警惕地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入屋内,那人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徐庶手按剑柄,轻声喝道:“你是何人?深夜闯入,所为何事?”
连刘俊都被刺杀过,自此之后,天下诸侯、谋士、武将,哪怕是上厕所都带着佩剑。
黑衣人并未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条绢布,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徐庶望着绢布,心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此时外围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部往徐庶的书房飞来。
徐庶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鬼使神差地将绢布藏进自己的袖口之中。
士兵们冲进来,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领头的百夫长向徐庶询问道:“军师,可有什么异常?”
“刚才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你们去盘查一下,以免任何意外。同时加强对主公与各位大人的护卫。”徐庶镇定地吩咐道。
百夫长马上领命而去,同时留下十个人驻守在徐庶的房间之外,防止不测。
房间内的徐庶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缓缓地拿出了刚才黑衣人留下来的绢布。
徐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留下这一份绢布。
一摸绢布,徐庶就知道这份东西的来历。
手感细腻,光滑柔顺,当今天下能够有这样的东西,也不过几个出处。
小心翼翼地打开绢布,上面出现几行字,徐庶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竟是刘俊麾下的军师郭嘉所写,邀请他明日一早前往洛阳之外的落凤坡会面。
郭嘉居然千里迢迢,冒着巨大的危险前来,只求和徐庶一见!
“郭嘉……” 徐庶喃喃自语,他虽与郭嘉素未谋面,但早闻其大名,深知此人智谋超群,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他来干什么?要不要通知主公,将郭嘉给抓起来。”徐庶心中泛出了一个想法。
距离落凤坡一里之外的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之中,郭嘉正在和几个锦衣卫坐在一起。
郭嘉不远千里来此,主要就是为了徐庶。
刘备在益州的战况,锦衣卫都调查清楚了。
刘俊现在腾不出手来阻止刘备,却不能任由刘备继续发展下去。
故而郭嘉自动请缨,特来此算计刘备。
唯有郭嘉亲自前来,才能够有一丝成功性。
还有一个很客观、微末的因素。
新婚过后的庞统每天都要堵着郭嘉,要郭嘉给他一个交代。
天可怜见,庞统这几日过的真是太可怜了。
每天不是被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庞统决定要让郭嘉好好地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愤怒之拳。
好汉不吃眼前亏,郭嘉不会承受庞统的怒火。
当然,这绝对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
郭嘉绝对不是为了躲庞统,而是为了刘俊的大业。
之前出现在徐庶那里的黑衣人也出现这里,向郭嘉进行了汇报。
郭嘉轻笑着点头,吩咐道:“开始准备吧。”
一个锦衣卫有点担忧地说道:“大人,徐庶会不会派人前来害您?”
几个锦衣卫的脸色都是如此,他们真的害怕徐庶会找人来抓郭嘉。
郭嘉自信地说道:“不用担心!绝对不会的。徐庶绝对不会来此。因为他的母亲还在洛阳。”
几个锦衣卫见郭嘉如此自信,也就放下心来。
一夜无眠,徐庶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郭嘉的来意。
徐庶还是没能够下狠心去抓郭嘉。
徐庶早就知道他的母亲在洛阳安家,一旦郭嘉有什么差池,后果不是徐庶可以承担的。
天刚蒙蒙亮,徐庶以巡视地方的名义,独自一人骑马朝着落凤坡而去。
一路上,秋风萧瑟,枯叶纷飞,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当徐庶抵达落凤坡时,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衣袂在风中飘扬,背影显得潇洒而从容。
“元直兄,久闻大名。” 那男子缓缓转身,面带微笑,正是郭嘉。
徐庶心中一震,他没想到郭嘉竟如此气质不凡,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郭嘉一直都是放荡不羁的,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一旦正经起来,那出尘的气质,让人心中折服。
“郭奉孝,你我素不相识,为何邀我来此?” 徐庶神色警惕,并未下马,目光紧紧盯着郭嘉。
郭嘉轻笑一声,伸手示意,说道:“元直兄不必如此紧张,请下马一叙。此处风景独好,正适合畅谈。”
徐庶犹豫片刻,还是下了马。两人并肩走到一处山坡上,俯瞰着下方蜿蜒的山路。
“元直兄在刘备麾下,可还如意?” 郭嘉率先开口,语气轻松随意。
徐庶眉头微皱,说道:“主公待我如手足!”
“元直兄,以你我的才智,何必隐瞒?” 郭嘉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徐庶,说道:“刘备要是真的对待元直为手足,那元直此时应该来不了。前来的应该是刘备的大军!”
郭嘉这话完全正确,徐庶在刘备这里顶多就是一个军师。
有司马懿在,刘备也不用全部依靠徐庶。
见徐庶沉默不语,郭嘉继续说道:“刘备虽打着仁义的旗号,可他真的如表面那般光明磊落吗?为了益州,他不择手段,致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与他口中的仁义相符吗?这就是元直你追求的仁义?”
徐庶心中一震,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徐庶反驳道:“兴复汉室,为了大业,有些手段也是无奈之举。”
郭嘉闻言,哈哈大笑:“元直兄,你我皆是聪明人,何必自欺欺人?刘备的野心,早已路人皆知。兴复汉室?汉室现在蒸蒸日上,还需要他刘备做什么?”
“我主征战多年,为天下黎民,舍生忘死。如今天下之势,在我主之手。与我主相比,刘备算什么?”
徐庶沉默不语,郭嘉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明白。
只是,他已投身刘备麾下,有些话不能说。
今日能够前来,已经是徐庶鼓起的勇气了。
见徐庶不语,郭嘉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了过去,说道:“元直兄,这是令堂的书信,你且看看。”
徐庶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一把夺过书简,急忙打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满是母亲的牵挂与担忧。
“元直兄,我主胸怀大志,心系天下百姓。他招揽贤才,只为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郭嘉语重心长地说道,说道:“令堂年事已高,你难道不想在她身边尽孝?在刘备麾下,你四处征战,何时才能安稳?”
“唐王要用家母来胁迫在下?太下作了!”徐庶真的是太愤怒了。
“不不不!元直,你误会了!我主岂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郭嘉摆手否认,随后说道:“我主从来都没有为难令堂,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给你这份书信,乃是为了一解令堂对元直的挂念。”
没有强迫?说出来,鬼都不信!
徐庶纠结了,他对自己的母亲很是孝顺。知道母亲在洛阳,衣食无忧,徐庶是感激的。
可现在郭嘉拿出这把软刀子,徐庶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因为郭嘉必有所图。图的还是刘备!
徐庶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一边是他已追随许久的刘备,刘备对他有知遇之恩;另一边是自己的母亲。
“你究竟要我徐庶做什么?”徐庶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郭嘉笑了,他等的就是徐庶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