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主，大皇子的尸体还在寒幽殿。”
叶云舒挑了挑眉，皇上还真是薄情寡性啊！毕竟是自己亲儿子，连收个尸都这么为难吗？
这样的君王，大庆的未来会是怎样？少女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惆怅。
寒幽殿被烧了一半，地面一片焦黑，另一半虽没被烧毁，但原本便是危墙，残垣断壁，更显凄凉。
燕景礼的尸体还躺在原处，蜷缩着身子成了一具焦炭。一精瘦老者正在尸体上忙碌，看样子应该是仵作。只是叶云舒从未见过，能在他们之前便来了这里，这人不简单。
赵大虎见她盯着老头，靠近她小声道，“是宫里的老太监，也是大庆最厉害的仵作，只为宫里的贵人办案，外人请不到！”
原来如此，这座皇宫不仅困了很多女人一生，也养了很多厉害人物！
老太监从尸体旁站起来，佝偻着身子，声音不像普通太监那般尖利，反而有些暗哑。
“尸体是活着时被烧死的。生前没有外伤，也没有挣扎，是躺在床上死的。由此推断，死前可能中了迷药。”
“怎么确定死的人便是大皇子？”
问话的人是何太平，但赵大虎和宋清远显然也有这个疑问，都看着老太监。
老太监一脸从容，“奴才见过大皇子，他的身体有什么特征都在奴才脑子里。虽说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只是一句大话，但烧成这个样子奴才还是认得的。”
何太平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他皱着眉头，看着老太监的目光带着些不屑，“也就是说你是靠个人感觉判断的？就没有什么证据表明吗？”
老太监看了他一眼，对几人的态度有恭敬但无惧怕，眼神里似乎也没有卑微，反倒带了些淡淡的自傲。
“活人到焦尸，身高体重的变化老奴心中自有一杆秤，这些便是证据。还有死者牙齿情况，骨头哪里断过，哪里裂过，这些都是其身份的证明。所以，并非是老奴靠感觉判断的，而是建立在事实依据上得出的结论。老奴如此解释，想必几位大人能懂？”
何太平没想到不过是个老太监，态度竟然如此傲慢。冷哼一声撇开了头。
赵大虎听得似是而非，望了眼叶云舒，见她点头，开口道，“你说的很清楚，本官听懂了！本官也相信你的判断，有劳了！”
何太平瞪了他一眼，“赵大虎，你懂个屁！”
“我懂你，恼羞成怒！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无能，这叫什么来着？”
“以己度人，眼光狭隘，见识浅薄。”
“对！还是宋大人有文化，俺老赵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何太平愤怒的看着两人，气得说不出话。
“何大人消消气，我这不是被赵统领带偏了吗？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天也不早了，早些干完活早些回去休息。人老了，可不能熬夜！”
何太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两人。宋清远也不在乎，目光落回尸体上，“除了大皇子，可还有人员伤亡？寒幽殿里伺候的人呢？”
“寒幽殿除了大皇子，只有一老太监，一老嚒嚒和一小丫鬟伺候。太监和小丫鬟也都烧死了，只余一个老嚒嚒逃过一劫。”回话的是领路来的侍卫。
“尸体也都看过了？”
“都是被烧死的，不过死前有过逃跑挣扎，与大皇子的行动受制不一样。”
宋清远点了点头，“那位嚒嚒呢？可能带来问话？”
侍卫转头吩咐了一句，很快一脸惊慌，走路打颤的嚒嚒被带了过来。
叶云舒看着她的脸仔细打量，说是老嚒嚒，但从眼睛能看出年龄没有很大，最多算个中年女人。或许是宫中日子并不好过，这才看上去苍老很多。
“奴婢见过几位大人。”嚒嚒跪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说说起火前后的事。”
“奴婢在这寒幽殿是做杂货的，平时也近不了大……大皇子的身。这里人虽少，但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事情也就繁琐。奴婢忙完正要入睡，隐隐约约看见外面有火光……”
嚒嚒似乎还沉浸在那场可怕的大火中，声音有些哆嗦。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奴婢爬起啦大喊着火，但……寒幽殿实在太空了，大家隔得远，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
何太平听完，皱眉问道，“你没去救火，反而丢下主子独自逃跑了，这才捡回了一命？”
嚒嚒垂着头，哭着求饶，“大人饶命，奴婢也不想的，火太大了……奴婢不敢……奴婢真不是故意不去救人的……”
“火是从哪边烧起来的？”叶云舒觉得没必要去纠结她有没有救人，那样大的火，就是专业人员来了，想从火中救出人来也不太可能。大恐怖面前，谁都有求生的本能！
“是这一片，奴婢起来查看时，这一片已经烧得很旺了。”
叶云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燕景礼寝室所在的范围。果然，是有人故意纵火，目标便是燕景礼！
“可有见到可疑人物？”
嚒嚒摇头，“寒幽殿里的人是不许随意出入的。奴婢每日除了忙这些杂事，连这里的人都不怎么见得着。”
何太平有些烦躁的一甩袖子，唯一活下来的人连大皇子都见不着，能提供什么有效线索。尸体又只剩一具焦炭，想要破案实属不易。况且……这是在皇宫，一个不好就能牵连贵人……
“赵统领不是时常吹嘘，你巡防营破案本事在京城那是无人能及，又有个能干的得力下属，不知能不能破了此案？”
“何大人想撂挑子就直说！毕竟不论案子简单还是复杂，对你们来说都一样，一样会成为悬案！”
“本官倒要看看你赵大虎如何破了此案！”
“他就这么走了？”赵大虎有些惊讶的看着甩袖离去的人，看看宋清远又看看叶云舒。
宋清远摇了摇头，“皇上吩咐的事，明知是烫手山芋，他也得接着。赵统领别看他脾气大，能力小，就真以为他是个傻的。”
“你是说他这是想避开咱们，自己调查？”
叶云舒走上来拍拍他的胳膊，“宫门在那个方向，他可是往这边走的！大统领，去吧。”
“去什么？”
“当然是跟着他啊！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赵大虎眼睛一亮，提步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