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欧格也没想到罗奥会回答的那么干脆。
“只是初期恶魔化的话，是可以终止的，但完全改变后……”罗奥说着随手从桌边拿起了一支木铅笔。
“我给你演示一下吧。”
罗奥右手打了个响指，点起了一小簇火苗。
经由这一束火苗，罗奥点燃了手中的笔。
“混沌邪能腐化生命，就如同火焰炙烤这支笔。”
罗奥说着掐灭了火焰。
“你看。”他将被烧的有些碳化部分递到了欧格面前，“火刚烧起来的时候是可以救的，但现在都烧成这样了。”
“当然。”
罗奥缩了缩手，轻调动魔力施展戏法将笔被烧碳化的部分削了下去。
“如果烧的不严重，也是可以切掉的，人毕竟不是死物，还能再长再恢复——就是要付出点代价便是了。”
罗奥说着，再度动用了魔法。
下一刻，火焰再绽，很快变焦的木铅被烧成了灰渣。
“要是完全恶魔化的话，就会变成这样……要逆转这一切，大概也就比把死人救活难度低点。”
“当然这么说，也有点绝对了；但你应该比我懂得多才是。”罗奥如此说道。
“我明白了。”
欧格默默的伸出了手，扫过了那一小堆被火焚毁的残灰。
当其手挪开之际。
一支与原本一模一样的木铅笔，复现在了罗奥面前。
“嗯？！”
罗奥的瞳孔猛的缩了一缩。
“这是还原木头的话，还是容易的。”别说是一支笔，欧格连自己身体都是自己重新填出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奥拿起欧格还原出的笔，前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
他的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罗奥确认了，这不是幻术。
他的声音，甚至惊动了一旁的雅迈。
“我没用魔法。”欧格挥了挥手，再创造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铅笔，“心像师的一些把戏罢了。”
周围的一切，他心之世界都有记录。
只要欧格想，就能用心能将其还原，甚至创造出来。
“心像师？”罗奥再度上下打量了下欧格。
“只是假货而已。”欧格主动解散心能，消除了创造与复原的笔。
“不得了……”
罗奥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笔再一次化作了飞灰。
“过誉了。”
欧格也希望自己这般手段……能造出真的。
但假的就是假的，时间一长总会消散。
不论是创造还是还原（改造）。
二者在本质上效果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后者有现实物质基础绑定，存在的更久一些罢了。
“你造出来的笔能直接用吗？”罗奥问道。
“可以用，但是过一段时间会消失。”欧格伸手又造出了杯水，“你尝尝。”
罗奥接过了欧格创造出来的水，不做任何犹豫的便喝了下去。
“很普通的水。”罗奥放下杯子说道。
“短时间内，这和真的水没什么区别，也能喝。”
欧格轻打响指消除了杯子∶“但你也看到了，这是我造出来的，本身是并不存在的，与魔法摄取到的水并不一样。”
“哦，我大概明白了——你造出来的东西都能用，但是会消失。”罗奥眼中生起了极大的兴趣。
“我只能造出我能理解的东西。”欧格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将时间拉到百年、千年，就和真的没什么区别了？”罗奥问道。
“如果只是死物的话，是这样的。”欧格这一手是在乌托邦学的。
当然，比起乌托，他还差得远。
欧格创造出来的东西越强越大越不稳定，存在时间就越短。
“我大概知道跟幻术哪里不一样了——你所创造东西，所造成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罗奥总结道。
“可以这么理解吧。”欧格点了点头。
创造出来的东西能打人，不该是常识吗？
“那你能创造出生命吗？”罗奥对此颇为的好奇。
“这我做不到。”欧格很干脆的回答道。
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生命存在运行根本。
自然也造不出了真正的生命。
“有试过吗，能试着给我演示一下吗？”罗奥急迫问道，他眼中好奇已逐渐有了向狂热转变的趋势。
“我说了，我做不到。”欧格拒绝了罗奥的请求。
“等等……”罗奥看出了欧格的去意。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罗奥连忙说道。
“问吧，但我不一定能回答你。”
欧格也没想到自己所展现的能力会使得罗奥这般惊讶。
复原物品。
这一招弗柯还有莉莉娅校长不都会吗。
“如果我吃了你造出来的东西，然后你在将能力给解散……会怎么样？”罗奥问道。
“没试过，大概会让人重新变饿变渴吧。”欧格甚至都不确定自己造的东西，能不能真的填饱别人肚子。
“没试过……”罗奥眼睛微想到了个新的构想，“如果，你一直给一个生物他为你能力所创造出来的食物与水……”
“那他最后肯定会死。”欧格打断了罗奥的猜测。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说，活物也未必不能心像化——只要是活物，身体就会进行轮换交替，这个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罗奥说道。
【注∶这里主要讲的是生物细胞更替周期性，人体内大部分（并非全部）的细胞都会更替换新，类似换零件】
“我知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欧格明白罗奥的意思。
他甚至不需实验，都能知晓其结果——因为，乌托已经替他实验过了。
乌托邦就是那么一个地方。
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心能产业。
只要进去在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了，那便几乎没可能出来了。
因为你的身体，你的一切，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被其心能所置换。
欧格当年之所以能逃离出来。
一来，是因为亚伯力量的支撑。
二来，则与他先前所构建的能力‘与日俱增’有关。
前者消除钳制，后者赋予了欧格数年不食而存的底气。
二者并存，最终才给予了欧格那么一个机会。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生物被完全置换后，还依然能存在——那你就应该有创造的其存在的可能。”罗奥激动说道。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跟创造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欧格摇了摇头，“只是把已有的生命变得虚幻，算哪门子创造。”
欧格就是不用这个能力，他也能做到将真实生命变得虚幻。
借用黄金之蛇的吞噬就行。
“可你能够复原物体，可以补充改造你的造物，这并不是虚幻的，理论上你应该可以创造永恒。”罗奥说道。
“并非永恒，只要我一段时间不去维系，那创造的一切都会慢慢消失，时间长短区别而已。”
欧格有点搞不懂罗奥为什么那么激动。
“不，你可能并不理解我在说点什么。”
罗奥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话语∶“你想，只要你制造或这置换出来的生命，还保留有身体轮回再生更替的能力……那么理论上，只要反过来停下虚造事物的投入，改置现实物质——那么只要时间够长，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你是说……练假成真？！”
欧格还从未想过自己能力还能这般运用。
理论上来看，这还真有那么点可能。
心像师的‘治愈’能力本质——是将破损之物粘合。
暂起到‘治疗’的效果。
但真正想要修复过来，还得看被治愈生命本身的自愈能力；心能仅在其中起到了保护、止损、催化的作用。
欧格使用‘创造’能力平日做的事儿，跟‘治愈’没什么两样。
他也便一直将自己的‘创造’能力，当做了‘治愈’的强化版本。
不是罗奥提醒。
欧格还真意识不到，自己继承了个多么恐怖的术。
罗奥不再掩藏眼中的炽热，道明了自己的看法∶“逆改生命，碳灰成木，这是神明才能染指的能力！”
“我？逆改生死？！”
如今被罗奥那么一点，欧格才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恐怖之处。
他的‘创造’能力，的确只比‘治愈’强了那么一点。
但正是这一点，完成了零到一的蜕变。
正如罗奥所言，欧格是可以做到无中生有的。
当然，就是没那么‘容易’便是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践下来，估计还需你不断的去调整，去感知记录万物变化交互；我是说，你有——成为神的可能！”
罗奥不加掩饰说道。
闻此言，欧格不仅身向后斜了斜。
这咋回事，怎么聊着聊着，自己就要‘成神’了。
“你莫不是在说笑吧。”欧格忽觉得有些荒谬了。
“理论上讲的话，这的确有可能，但掌握万物交替变化，我觉得不太可能。”
大抵是罗奥所言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不远处雅迈都不自觉的插入了话题。
“我只是还原了下东西，莉莉娅校长、强大的法师不也能通过魔法达成吗。”欧格心绪并不平静。
“不一样，法师仅是对物质做出了一定操纵而已，本质上同你举起一块石头扔出去没有区别，只是更细微一些罢了；这与你所展现出的‘创造’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罗奥很是疑惑，他认为欧格应该分得清楚这其中差异才是。
“也许吧……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欧格记下了罗奥所言。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够做到那一步。
‘算是多了个方向吧……’
欧格暂压下了创造‘实验’的欲望。
玩弄生命，是极其危险的行径——真按着罗奥说的去做了。
被实验对象，将会失去一切退路。
甚至有灵魂破灭的风险。
当然，这也不是关键。
毕竟将死之人好，肯定是有人愿意搏一把的。
真正的关键是这套实验准备周期，会很长很长。
因为欧格要一点点的对目标进行观察、置换、补充。
所以不能找生命周期太短的。
少说也得跟个三四年，将死之人可撑不了那么久。
期间，一个不慎就会死亡。
欧格没法把控过程中存在的危机……
他还得观察恢复后的表现。
一来一回，少说得七八年，甚至更久。
‘还等解决了寿命问题再说吧……’欧格心中想道。
这成神实验，就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
上述说的还是理想情况。
期间还得考虑不同超凡之力的影响。
要完成全职业实验，就算是一帆风顺，全部一次成功，那少说也得个二十几来年。
这还只是个起步呢，完成起步后才有资格对流程进行‘加速’。
真要做到随意复生他人那一步，没个百来年是绝对下不来的。
“我是想说。”罗奥忽的起身伸手握住了欧格胳膊，“我愿意配合你完成实验，哪怕付出生命。”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空。”欧格拒绝了罗奥的画饼与帮助。
这套‘成神’目标，理论上可行，但目前也仅限于理论。
而且，欧格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要成神真那么简单——乌托，又怎会困于乌托邦？
乌托都没成神。
自己这个能力继承者，还是先歇歇吧。
以成人间半神为目标，显然相对更现实些。
“我会在这里随时等你，等你想明白。”罗奥仍不死心的说道。
“嗯。”欧格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罗奥没再阻止。
“你真觉得？她能做到那一步……”欧格走后，雅迈忍不住进行了开口提问。
“能。”罗奥斩钉截铁道。
“我研究创生之术二十多年了，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可能；若是能实现，我愿奉上我的一切！”
罗奥对创生之术的追求，是纯粹的。
他所研究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这已经为了他的执念。
罗奥甚至愿为了这一个可能，而选择去‘死’。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她，我也在这里。”雅迈提问道。
“怎么拦？”罗奥苦笑一下，“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
“能拦得住传奇强者？”
“传奇？！”
雅迈惊疑了一声，她完全没从欧格身上感受到传奇强者该有的压迫。
“我不会感觉错的，我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害怕……”
“看不透的东西，才是最为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