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重聚时光（上）
欧格要说的并不是自己准备离开的事情。
这档事儿，适合吃完饭再说。
他主要打算谈的，是边陲当年发生的事情。
这能为他晚些的离开做铺垫。
叙旧，总得讲些旧事。
“我和少爷这些年基本都在流星城经营，没怎么出去，但你若是遇上了些什么麻烦——只要不事关传奇，我们还是有能力帮上些忙的。”
兰格见欧格这态度，还以为是有什么‘要求’呢。
“那倒不是。”欧格摆了摆手。
他晓得是自己刚刚的思索打算被误会了。
“主要是想跟你们聊下，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边陲……”
欧格主动讲起了当年的边陲之灾。
弗柯、兰格不语，只是静听着欧格讲完了当年城破之时的事儿。
他讲的很详细，也并未隐瞒自己同亚伯之间的关系。
“我两位老师……都在那个时候牺牲了，所以我才离开了边陲。”
欧格讲的很是真情实意。
这确实是他直接离开边陲的原因。
“原来，当年发生了这等事情吗……”兰格也有些唏嘘。
他们可以说是赶着灾难来前，‘逃’了出去。
若是留在城中。
说不一定遭受牵连，毕竟职业者协会离城外头简直不要太近。
“亚伯……你的老师是个英雄。”弗柯则是更为欧格老师的逝去而惋惜。
“这是他的选择。”欧格说道。
“瑟兰在你离开时候，还好吧。”兰格问道。
“我离开的时候还好，他也继承了我们老师的名字……再见时，应该喊他亚德了。”欧格提醒道。
“灾难来的突然，可惜了那些什么都没做错的人民……”
弗柯听闻欧格的讲述。
也是对黎明教会有了不小改观。
或许信仰致使人愚昧，或许黎明存在缺点。
但再怎么样——那也是‘光’。
“师弟收养了不少灾难孤孩，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应该也都长大了。”欧格微微笑道。
他这次回来，也有着帮忙的打算。
欧格可能教导不了黎明神官，但为新一代强化下身体，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的力量，也足以支撑他短暂改变一方地界，清剿黑暗——就像曾经做的那般。
若是弗柯、兰格出了问题需要帮忙。
他也不会吝啬。
只是目前来看，弗柯似乎并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反倒他从弗柯这儿拿了不少研究。
“嗯，欧格要是回边陲，将这个交给瑟兰吧。”弗柯想了想后，拿出来一张晶卡。
他暂时没法将自己的势力插手到边陲。
送些钱过去，已是最优解。
“好，我替边陲的孩子们谢过了。”欧格接下了这张晶卡。
若这东西是给他的，他一定会拒绝。
但这是给瑟兰的。
“一些绵薄之力，你回去后，最好劝瑟兰将里面的钱换成物资——接下来不久，恩戈多可能要经一场乱。”
弗柯虽嘴上说的是‘可能’，但这一场乱几乎是‘必然’。
只是波及区块的大小罢了。
若是结束的快，那影响自然不大。
若是进入了缠斗期……国家甚至有分裂的风险。
恩戈多，本就是由多个民族组成的国家。
地方与地方之间，并不算和睦。
“我明白。”欧格点了点头。
弗柯更多其实是在提醒他。
毕竟他们可不知道欧格的实力。
“若是此次出行顺利，一两年内我应该会再来见你们。”
欧格打算等一两年后再回来告知弗柯、兰格自己的实力。
国家乱不乱，对他这等传奇影响其实并不大。
传奇强者只要想走，战争便波及不到其。
同样的。
传奇强者之间斗起来。
危害也是灾难级的——稍不收着，光余波都能毁灭城邦。
若国家无传奇强者阻挠，传奇是真有能力在几日之内毁灭一个国度。
哪怕只是欧格这样初入传奇的存在。
“注意安全。”弗柯说道。
叮——
这时门外响起了铃。
这是食韵轩在提醒是否上菜。
“好了，菜品也要上来了，先不聊这些了。”兰格提醒道。
随着餐品一盆盆摆放，弗柯动魔力为几人斟上了酒。
接着便驱散走了服务员。
三人来这儿主要是为了聚一聚、谈一谈，不适合留服务人员。
“欧格，你这一身本事在外，却没一点风声，是隐藏了姓名吗？”
不仅真理教会在做报社，弗柯也在做。
或准确点来说——他在打造一支情报网。
一支需要时间发展打造的情报网……
嗯，仅限于此。
至于日报的另一个功能——掌控舆论。
那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不能的碰。
碰了这个，那就是同帝国为敌了。
弗柯的青铜日报，仅报道商会内的事，其余大小舆论一概不碰。
“嗯，出门在外总要有些自保手段。”
欧格从空间道具内取出了几张不同面具，累叠在了一旁。
“所以你是化名做了不少事咯。”兰格问道，“这要是倒霉的撞上你化名同名就有意思了。”
“我没有在恩戈多内做什么事。”欧格摇了摇头，“我这些年一直在边境、矮人国度……以及荒野地上地下。”
“纯粹的冒险战斗吗。”弗柯问道。
“有时会腾出手，清理一下当地的残渣。”欧格早期积累资本，少不了用黑吃黑手段。
只是伴实力提升，欧格的行为也便逐渐演化成为‘清道夫’。
“想整事的家伙年年都有……大小而已。”兰格说道。
秩序的形成，需要漫长的时间。
但摧毁秩序只需要短短一夜。
“其实以当前的生产力，完全可以消除所有城市的流浪者……”弗柯说的消除，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除。
他说的是总体生活水准提升。
理论上，十名普通职业者法师结阵配合所带来的生产力只要能合理利用，便能胜过千人。
但有事情并非是提升生产力就能解决的。
“这不是简单生产力的问题吧。”欧格早年也思考过相关问题。
虽并没有完全搞懂，但多少也是知道——理论同实践差异很大。
理论上能完成的事情，实际操作起来就不同了。
更何况……
职业者凭什么这么做。
是领主想不开，闲得没事增加自己获取声望成本吗？
还是说法师都自愿放弃探索，自愿放弃本该用于学习知识的时间？
心像师的心气都耐不住这样消耗的。
就连武者，也需要磨练。
“嗯，要面临的问题太多了，内地尚且好说，边境……嗯，那边主要是黎明教会的地盘。”
弗柯自然也是明白这点。
掠夺永远比制造轻松……
骑士们也更愿意通过维持秩序这类简单事儿完成授勋过渡。
异种都没法完全消灭，何论改革。
与其说是职业者需要人民——倒不如说是职业者需要人民去需要职业者。
创造需要，比不断喂饱需要更简单。
人有私心，便是阻碍。
“还有亚人的事情……”
弗柯能通过局部超凡革命，完成了流星城的整体提升。
这并非是其城内职业者整体觉悟高尚。
而是其手段足够硬。
但他的手段还没有硬到能够完成全国性革命。
有些东西，一时掩盖是容易的。
但长久保持很难。
例如其所说的亚人问题，只有希兰律都这般有着特殊‘地方情’的环境，才有可能解决。
“也是，有时候看起来解决了问题……但说不准会更糟糕。”欧格点了点头。
这个不用弗柯说，他都懂——他可是亲眼见过乌托邦的。
‘乌托’不仅敢想，还敢去做。
但最终结果呢……
问题不能只从一方面去思考。
就以弗柯口中亚人问题这件事为举例吧。
单独解决亚人存量这件事儿虽难，可并不是没可能。
但解决之后呢？
希兰律都的解决方案，虽能解决亚人问题，弥消许多矛盾。
但‘副作用’恩戈多压根没法承受。
局部推行还好，若是全盘照搬照抄。
那随之面临而来的问题几乎是肉眼可见——比如最简单的……骑士边缘化。
且不谈现有骑士领主们的反抗。
就算这帮骑士老爷不反抗了，自愿交出了权力。
那结果一定是好的吗？
没了骑士体制约束，那法师就该全盘膨胀了，结果只会更糟糕。
因为资源是有限的。
法师是四大主流正规职业中最消耗资源的，也是修行时间最长的，延寿手段最多的。
全力将超凡资源投放给法师，绝对不会是件好事。
自然资源消耗一旦过大，要么互相内斗形成大规模战争；要么几家（或一家）独大奴役全文明独享资源，完成自上而下的极致剥削，并毁灭其他职业。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
但出现变好的可能很小……
“我只能让当地秩序尽量好一点。”
欧格很少直接干涉当地领主。
除了先前遇到的那个亚（兽）人村镇——整个村镇都被‘残门’给控制了，不换干涉等着这帮家伙憋个大呢。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弗柯不置可否道。
“喂，怎么一聊就聊到这上面去了？”
兰格没想到弗柯、欧格能将话题拐到这上面去。
他都插不了几句嘴。
他记得自己跟欧格聊天那么久了，也没聊到这上面啊。
是自己的原因吗？
“吃饭，吃饭。”弗柯笑了笑，终止了这无止境的话题。
事实上，他远比欧格想到要多。
推演的要多。
连推演都推演不成功，更况实践。
改革不是玩笑，也不是吃饭，改革是要牺牲的。
改好了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那改差了，便是遗罪千年。
不论怎么样，总会有人遭殃牺牲。
弗柯虽仍未放弃理想，但那些豪言壮志……他现在是怎么也没法直接在他人的面前说出口。
只能一点点来。
好在，他还未老。
几人各自吃食，一时现场沉默了片刻。
正当兰格准备新开个话题打破沉默之际，欧格率先问出了问题∶“弗柯，你对黄金家族还了解多少。”
欧格初次接触到黄金家族，还是弗柯给他带来讯息呢。
这也是欧格记弗柯之好，记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欧格，你这些年是在调查这个吗。”
黄金家族事大，弗柯甚至未怎么同兰格谈起过。
也就是现在实力够强了。
“调查出了一点，但不是很多……”
欧格从没‘认祖归宗’想法，他现在更是只想平了黄金家族背后藏着的东西。
要是没见过‘乌托’也就算了。
去过了乌托邦还敢对黄金家族有美好寄托的，那是真脑子坏了。
“能同我说说吗？”弗柯问道。
“我没法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对黄金家族早就没什么好感了。”
‘乌托邦’的事情，欧格肯定是不能说的。
术赤尔一族的事情，欧格也不想麻烦弗柯。
影界事情牵扯太多，还容易暴露自己。
因此能说的……基本就没有了。
“好吧……我明白了，毕竟你是姓凯欣的……”弗柯放下了刀叉。
“少爷……”
见弗柯此举，兰格怎能不明白其意思——这是准备说事情了。
“有些东西，我可以和你说，但不能传出去。”果不其然，弗柯提出了要求。
“嗯，这是应该的。”欧格点了点头。
弗柯不说是本分，告诉他是情分——只能说是欠的更多了。
“你知道帝皇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确认储君吗。”弗柯以提问的方式透露出了些许隐秘。
“不晓得，我只知道……苏格斯人，是黄金家族分支产生的。”欧格说道。
他在从术赤尔多那儿得到消息之时，便想过这一茬。
猜测过帝皇血脉。
“原因就是这个了……那你知道帝皇叫什么名字吗。”
见欧格知道些隐秘，弗柯也便放心的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帝皇真名？”
欧格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有关注过帝皇全名叫什么。
好像关注这个的也不多。
就算知道了，应该也没几个人敢直接当街讨论帝皇名字吧。
“帝皇的全名，只有少数贵族知晓，切莫外传。”
弗柯所言之秘，便藏于帝皇真名之中。
其姓名，皆是一秘。
“自是不会。”
听弗柯强调，欧格也是认真了不少，再次慎重的点了点头。
“帝皇没有其他名字，每一代帝皇用的名字都是一样的……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动；能知其名者大多只知前半，而不知后半。”
“其全名为——”
弗柯稍稍一顿，盯着欧格看了几秒，才缓缓道出了帝皇的全名。
“苏格斯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