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往日如烟（下）
“等价交换，很公平是吧。”欧格补充道。
不得不说，有分身就是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还不怕被看出什么底细。
“嗯，很公平的交易。”弗柯微点了点头，“同你一样，我只能尽量回答不违背我底线意愿的问题。”
“那我开始回答了……”
欧格伸出了两根手指。
他先是弯下了食指∶“第一，我……是你当年见过的格绫，没有错——只是我当初没第一时间认出你。”
“第二……”欧格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压下了中指，“我样子没有变化，是因为我得到了独角兽的祝福。”
这两个都是实话。
“独角兽的祝福……原来如此。”弗柯点了点头。
“让我想想……你是在猜，现在的我——是被谁占据身体、被吃掉记忆的别人吧。”欧格调侃性的反问道。
“嗯……我是有那么怀疑过。”弗柯说道。
“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取代我。”欧格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弗柯问道。
“你就当是吧，要不然……我还能对你这个态度？”欧格将手背在了身后。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就直接问吧。”
他算是初步搞明白了弗柯、兰格对自己的看法。
“你现在多大了？”弗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唉？”欧格稍愣了一下。
但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弗柯这有些不着调的问题……
究其根本，还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只是怀疑点从‘被替换’，变换成了对当年自己的怀疑。
“嗯，我不是什么混血精灵，也不是什么巨龙变的，我的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欧格说道。
“和我差不多大……你真的是人类？”弗柯下意识反问道。
很显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怀疑’。
“喂，怎么还追着问呢。”欧格打断道。
“你问就是。”弗柯稳了稳心神。
“你对欺骗、隐瞒这种事怎么看？”欧格暗戳戳的道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
有些事情不能一上来就问，得先建立些信任才行。
“欺瞒……”弗柯有点奇怪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在经一番思考过后，他还是给出了欧格回答。
“如果你只是在问我对欺瞒本身怎么看的话……”
“我只能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利己是一种天性，欺瞒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制造有利于自己的情况，指责对其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论其起因是因什么。”
弗柯说到这儿，也是顿了顿。
好似是在认真的思考。
稍停片刻后，他说出了自己面对欺瞒时的看法。
“若是别人欺瞒到了我……那也没什么好生气的，看他是为了什么而欺瞒我吧。”
弗柯并不介意他人用欺瞒来对付自己。
最多，就是没法再交付出自己信任……
仅此而已。
“若是事出有因呢。”欧格追问道。
“那就更没啥好说的了，被迫的时候谁都有，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事情。”弗柯属于行动派。
他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指责这件事情上。
“哦……原来你是这么看的吗？”欧格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想对我问的吗。”
得到了答案的欧格，续问起了弗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流星城。”弗柯也终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流星城？”欧格反倒掩面一笑。
他的反问倒是让弗柯愣了一下。
“可是你……”弗柯一时间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刚好旅游到这了，仅此而已；不是什么行为，都要找个理由。”欧格说道。
“信不信由你吧。”
“我信。”弗柯点了点头。
“至于我为什么要遮着自己面目……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欧格指了指自己的脸。
“嗯，遮起来也好……看来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与误会。”
弗柯想起了边陲的那一场动静。
他现在搞不明白的事情只有一点了——‘格绫’是什么时候变强的……
当然，这个问题直接问肯定是没答案的。
没人会随便交付出自己变强的奥秘。
“你当初一言不合就对我攻击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欧格其实并不重要，所以被放到了最后。
能知道最好，想不通其实也没什么。
“这……实在是当初事态紧急。”
这个问题，就算‘格绫’不问，弗柯其实也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有些误会，是一定要解开的。
“事态紧急？”
对于这个回答，欧格其实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只要稍稍细思下，都能感觉到‘见面’交手时的不对劲。
弗柯性子不该是这样的。
“不知……你是否知道‘救世会’？”弗柯回问道。
“救世会？”欧格沉思了片刻——他在搜索自己的记忆。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经一番回忆，欧格终于是想起了这个组织名字，是在哪听到的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貌似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起来欧格还跟‘救世会’有仇呢。
他记得‘寻觉’就是这个组织的。
“这帮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天天打着救世名号的浑老鼠；以救世之名而谋取私欲。”弗柯点了点头。
知道这组织是什么玩意，那就好说了。
“就在昨天，在我遇到你前……‘救世会’成员见了我，并向我发出了邀请——他们邀请我成为组织的新成员。”
欧格点了点头∶“所以你跟他们起了场冲突？”
原来是被牵连了呢。
“是的，我拒绝了，并且跟他们起了场冲突，我一时差些将你误认成了他们的成员。”
弗柯讲述起了当时的情况。
“他们在城内散播了疫病，试图制造混乱，所以我当时只能先将你放逐至影界……”
“事出有因，我原谅你了。”欧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计较这件事了。
他在心底再次默默记下了‘救世会’一账。
旧账不会消失，只会累叠。
遇见了，欧格铁定跟他们理一理旧账。
“感谢理解……”
弗柯正了正神色道∶“救世会野心不小，他们估计是准备介入这一场储君之争了。”
“我遇到了，一定会出手的。”欧格应道。
“嗯。”弗柯点了点头，“至于你要的空间魔法……我还需要花点时间整理一下才能交给你。”
说着，弗柯侧转后退了几步。
将自己所还原的原始魔力，完整展露给了欧格。
“无妨，你给我个准确日期就行，我到时候来找你。”欧格侧头看向了弗柯。
他有点不理解弗柯这是想干嘛。
“你不回收自己的力量吗？”弗柯问道。
“不是已经达成交易了吗。”欧格反问道。
“哦，我还以为……”
弗柯一直以为欧格说的交易，是原谅自己解剖其力量的行为。
“你要研究随便你，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股力量很危险，你还原的方向已经出错了。”欧格靠近了自己的原始魔力。
他现在这具身体是‘夺舍’弗柯的分身，因此并不携带源核源力。
没有办法将力量再次还原成源力。
“请指教。”弗柯稍行了一礼。
“你还真是贪心，解剖我的力量还想让我来指教。”
欧格其实挺想开导弗柯的。
奈何，他对原始魔力的研究也就那么一点。
欧格还是更喜欢用气血作战。
“是我唐突了前……女士。”弗柯自然知道自己行为有多么的‘厚脸皮’。
但对力量与知识的渴望，盖过了‘面子’。
弗柯并不介意丢脸。
只要能换到相应的成果。
“我只能教你一点。”欧格轻嘘出了口气。
“感激不尽。”弗柯发自内心的表谢道。
“这是我力量中的一部分，你应该看出来——这是魔力。”
欧格没法做出什么大开导，他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弗柯。
“但和你已有的魔力不同，这份魔力源头很古老，你可以称其为——原始魔力，其源头来自现世之外……”
欧格缓缓将自己从银像脑袋那儿听到的‘知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弗柯。
原始魔力虽然也叫魔力。
但玩意本质其实更近似于灵能，天然的就糅合了神与气。
扎根于灵魂，并不拘泥于现有魔核体系束缚。
“但你千万不要认为这是个好东西，十几年前边陲的那场灾祸……就是源自魔网，源自这原始魔力，使用这股力量是会感染魔瘾。”
欧格对弗柯进行了告诫。
他可不想害了自己这位老友。
“你研究可以，但千万不要将这股力量纳为己用——若是你哪天染上魔瘾，成了一方祸害，我会直接出手杀死你。”
‘然后吃了你。’最后这句话欧格并未将其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在心底过了一遍。
弗柯认真点了点头∶“多谢告知，我会注意的。”
他并没有问‘格绫’是怎么解决魔瘾问题的。
有些东西。
别人不提，那就最好当不知道。
“到时候我再来见你，你的研究——我也要看看。”欧格提出了要求。
“这是应该的。”弗柯觉得这个要求是合理的。
研究了人家力量，也总该付出点什么。
“三天最多三天，我便给你一个交代，你要的空间法术，到时候我会一并准备好——你可以到青铜商会总部来找我。”
弗柯并不担心‘格绫’的潜入能力。
“好，你要是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走了……这具身体我不是很喜欢。”
欧格是打算离开了。
老待在人家分身体内，那也不是事儿；主要是，他还得应付兰格呢。
“你还要在城内待多久？”弗柯询问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
“看我心情吧。”欧格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这几天流星城出什么事了，我会出手帮忙的。”
说罢，欧格散去了自己对原始魔力的操纵。
其意识骤然脱离了弗柯分身。
‘应该……不是敌人。’
弗柯一点点看着自己分身还原回本相，再次对其进行了接手。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先继续实验吧。”
经‘格绫’这一番点拨，弗柯对这缕原始魔力也是有了新的认识。
也有了些新的想法。
他有那个自信，在三天内解剖出其特性。
……
“欧格，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痛快。”
兰格也是彻彻底底的放开了自己。
他甚至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斗气，想要体验下‘醉’的感觉。
不过骑士体质强悍。
效果并不是很好。
“痛快就好，没必要那么的压抑自己。”欧格取回了散离出的意识。
“欧格，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少爷看见你后应该会很高兴。”兰格再一次发出了感慨。
“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会回来找你们的。”欧格握住酒杯。
心中已了然有了规划。
他已经做好用‘格绫’身份再见二人的准备了。
至于两道身份的重叠……
欧格决定先放一放。
“对了……欧格，还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着点。”兰格似是想到了什么。
“嗯，你说我听。”欧格平静的看着兰格。
“接下来，帝国可能会很乱很乱——甚至可能会爆发战争，你要小心……特别是少爷家族的人。”兰格取出了一块牌子，交到了欧格面前。
“拿着这个，下次再见我会很容易很多。”
“嗯，我明白了。”欧格收起兰格递来的牌子。
“以后再见，不知道还得多久了，希望还能像今天这样喝酒。”
兰格再次举起了酒杯，“欧格，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欧格对其举起了酒杯。
他想通了。
隐瞒身份，从不是为了欺骗。
只是为了留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有些事情‘格绫’不能做。
但欧格可以。
“来来来，继续喝——今天不醉不休！”
……
相聚总有结束时。
一日畅谈过后，兰格也是忙起了他要做的事儿。
身为领主的他，并不是每日都有空闲。
流星城内的矛盾，还需要他来主持。
见过了老友后，欧格也继续执行起了他原本‘旅行’计划。
给艾尔画像，陪艾尔看了一场日落。
转瞬间，三天过去。
很快到了欧格会见弗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