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如同维度震爆，震得林默灵魂战栗。
那种源自本能的熟悉感令他毛骨悚然，就像照镜子时发现镜中人突然对自己微笑。
“很意外？”黑暗心脏传出的声音带着戏谑，音波在虚空中激起层层涟漪，那些漂浮的黑色结晶随之共振，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林默尝试后退，却发现漆黑利爪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向心脏。
他的手臂肌肉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指甲延长成锋利的钩爪。
两者接触的瞬间，海量信息如洪流般涌入脑海。
林默看到无尽岁月前，一团最原始的黑暗本源在维度间隙中苏醒。
那是一片连时间都无法触及的绝对虚无，只有这团黑暗孤独地漂浮着，像未出生的胎儿蜷缩在母体之中。
这团黑暗拥有无与伦比的吞噬本能，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虚无，很快成长为横跨无数维度的庞然大物。
但在某次吞噬某个特殊宇宙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那是...原初宇宙？”
画面变换。
黑暗本源与原初意志展开惨烈厮杀。
林默看到无数星系在两者的交锋中灰飞烟灭，看到时间长河被硬生生扯断，看到空间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碎裂。
黑暗化作亿万条触须缠绕原初宇宙，而原初则凝聚出九柄闪耀着不同光芒的巨剑。
最终两败俱伤。
黑暗被斩成九份，封印在九重天阙中；原初则自斩九分，化作九大权柄流落各方。
“不对...”林默突然发现记忆的异常，那些画面中有几帧出现了不自然的扭曲，就像被人精心剪辑过。
“如果黑暗被完全封印，那我体内的...”
“聪明。”黑暗心脏跳动加速，表面浮现出狰狞的人脸轮廓，“当年那一战，原初偷偷藏了一缕黑暗本源，就是你灵魂中的那道阴影。”
记忆继续流转。
原初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研究黑暗的吞噬特性来完善自身。
林默看到原初宇宙的核心处有一座纯白的建筑，无数光之锁链禁锢着一小团黑暗。
但原初低估了黑暗的适应性，这缕黑暗逐渐产生独立意识，在原初自斩时自我封印隐藏。
林默吞噬原初，也将其一并吞了。
林默声音干涩，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燃烧的炭火，“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一直在等。”黑暗心脏释放出诱惑的波动，那些声波具现化成黑色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上林默的身体，“回归吧，我们可以重新完整，届时别说九重天阙，整个维度海都将臣服在我们脚下！”
漆黑利爪已经大半没入心脏，黑暗能量如潮水般涌入林默体内。
他的右半身开始异变，皮肤下浮现出与黑暗心脏同频的脉动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闪烁都让林默的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
“想想你的那些敌人...”黑暗声音如同耳语，直接在他脑神经上跳舞，“天阙之主、原初九子、甚至诸天那些强者...”
“只要接受我，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就在黑暗即将侵蚀到心脏位置时，林默突然笑了，那笑容狰狞得不像人类：“很诱人的提议，但有个问题——”
林默左手突然刺入自己胸膛，五根手指硬生生将暗金铠甲的核心符文扯出！
铠甲发出凄厉的金属哀鸣，那些复杂的防御阵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像纸一样脆弱。
“我讨厌被人操控！”
符文在掌心爆裂，化作纯粹的原初之火席卷全身。
这种自毁式的攻击让黑暗心脏发出痛苦嘶吼，已经融合的部分被强行剥离！
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之符文，精准地切割着每一丝黑暗联系。
“疯子！你会害死我们两个！”黑暗心脏表面的裂痕迅速蔓延，从中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像血液又像活体组织。
“那就一起死。”林默狞笑着加大火力，左半边身体开始碳化。
原初之火与黑暗能量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漂浮的黑色结晶尽数震碎。
那些结晶中封印的恐怖存在纷纷脱困，有体型堪比星球的巨兽，有由纯粹恶意构成的灵体，还有扭曲到无法形容的异维度生物。
但它们刚接触到两种力量交锋的余波，就瞬间湮灭成最基本的粒子。
黑暗心脏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住手！那些守门人已经追来了！”
像是在印证这句话，上方的黑暗突然被血色剑光撕裂。
杀戮之主浑身缠绕着黑暗能量，如魔神般降临。
他的铠甲由无数尖叫的灵魂构成，每走一步都有血雨倾盆而下。
在他身后，神秘主宰首次显露真容，那是个由纯粹光构成的人形，胸口镶嵌着九枚天阙印记，每一枚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维度波动。
光之人的声音如同万界共鸣，连空间都在颤抖，“把黑暗本源交出来。”
林默没有理会，继续专注于焚烧体内黑暗。
心脏已经缩小到原本的三分之一，但反抗也越来越激烈。
林默能感觉到黑暗正在他骨髓深处筑巢，在神经元之间搭建桥梁。
“你赢不了的...”黑暗做最后挣扎，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没有我...你根本无法对抗天阙之主...”
“谁说我要对抗了？”林默突然改变策略，将剥离的黑暗能量导向体外，“我要...献祭！”
被原初之火净化的黑暗能量化作一道洪流，直奔上方的杀戮之主而去！
光之人想要阻止已经晚了，黑暗洪流将杀戮之主彻底吞没。
黑暗能量像有生命般钻入他的铠甲缝隙，腐蚀他的灵魂核心。
“啊啊啊——！”
杀戮之主的身体如吹胀的气球般膨胀，皮肤下浮现出和林默相同的黑色纹路。
他的尖叫声逐渐扭曲成非人的嘶吼，最终“砰”地炸成漫天黑雾。
这些黑雾如有生命般扑向光之人，却被其胸前的天阙印记阻挡。
“愚蠢！”光之人怒喝，九枚印记同时亮起，构筑出复杂的防御矩阵“\"你以为这种伎俩能伤到我？”
林默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忙着做另一件事，将最后一丝黑暗能量注入黑暗心脏！
那些能量像毒蛇般钻入裂缝，在心脏内部构筑起复杂的爆破符文。
“你要干什么？！”心脏惊恐地发现情况不对，表面的裂痕开始渗出刺目的黑光。
“送你们一份大礼。”
原初之火突然转变性质，化作无数金色锁链缠绕住心脏。
在林默精准操控下，这些锁链开始将心脏改造成一枚炸弹。
一枚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却由原初之火引爆的超级炸弹！
锁链上浮现出古老的文字，那是连光之人都会为之色变的原初禁咒。
“住手！这样你也会...”
“我知道。”林默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瞳孔已经有一半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所以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猛地将心脏推向光之人，自己则借助反冲力坠向深渊最底部。
那里有一道微弱的空间裂缝，是之前被震碎的黑色结晶留下的通道。
裂缝周围的空间像碎玻璃一样不稳定，随时可能坍塌。
“不！！！”
光之人终于慌了。
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被改造的黑暗心脏如影随形。
更糟的是，那些游离的黑暗能量正在污染他的天阙印记！
九枚印记中的三枚已经变成了不祥的黑色。
“一起下地狱吧。”林默的声音从深渊底部传来。
惊天动地的爆炸席卷整个第八天阙。
黑暗与光明的终极冲突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余八重天阙同时剧烈震颤。
无数维度屏障在这一刻破碎，整个天阙体系开始崩塌！
那些支撑维度的法则锁链一根接一根断裂，像垂死巨人的血管爆裂。
林默被冲击波卷入空间裂缝，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光之人被爆炸吞没，九枚天阙印记接连碎裂...
当林默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陌生的维度间隙。
这里没有天阙，没有黑暗，只有无数缓缓旋转的星云。
那些星云呈现出梦幻般的色彩，有些像泼墨山水，有些像打翻的调色盘，还有些根本无法用人类已知的任何颜色来描述。
“这是...哪？”
林默尝试活动身体，却发现伤势严重得超乎想象。
右半身几乎完全黑暗化，皮肤变成了类似黑洞的材质，连光线都会被吸收。
左半身则布满原初之火灼烧的裂痕，透过那些裂缝能看到跳动的心脏和蠕动的内脏。
最糟糕的是，灵魂中那道阴影虽然被削弱，却依然存在，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意识深处。
“还没死透啊...”
正当林默检查伤势时，周围的星云突然加速旋转。
一道横跨数个维度的庞大意志降临，震得他差点再次昏迷。
那种压迫感比天阙之主还要恐怖，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附近的星云改变了运行轨迹。
“有趣的小家伙。”
星云凝聚成一张模糊的面孔，俯视着林默。
那张脸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时而像老人，时而像婴儿，时而又变成无法描述的抽象图案：“居然能毁掉九重天阙，虽然只是投影...”
“投影？”林默强忍剧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正在缓慢再生，那种痛苦足以让普通人发疯，“什么意思？”
“你以为自己对抗的是真正的天阙？”星云面孔笑了，笑声引发了一场小型星云风暴，“那不过是某个存在随手创造的玩具。”
林默如坠冰窟。
拼上性命才勉强摧毁的强敌，竟然只是...玩具？
他想起光之人胸前的九枚印记，想起那些守卫高高在上的姿态，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不过你的表现确实令人惊喜。”星云面孔继续道。
一些星云分离出来，在林默面前重演他与黑暗心脏的战斗，“尤其是将黑暗与原初融合的创意...这种疯狂的做法已经有七个纪元没见过了。”
面孔突然凑近，林默这才发现所谓的“星云”其实是由无数微缩宇宙构成的！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完整的宇宙，有些正在诞生，有些正在毁灭，还有些呈现出奇怪的物理法则。
“有兴趣参加一场游戏吗？”星云面孔抛出诱饵，声音突然变得亲切，“赢了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输了...也不过是提前终结这场无聊的生命。”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
低头看着自己半黑暗化的右手，那五根手指现在能轻易撕裂空间。
林默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游戏规则？”
“简单。”星云面孔吐出九个光点，如行星般环绕林默旋转，“这里有九枚维度种子，对应九种终极法则。”
“你需要在一个纪元内集齐它们...”
光点突然变成九幅画面。
有被机械文明统治的钢铁维度，那里的每一颗星球都是精密的齿轮；
有完全由概念构成的思想宇宙，物理法则取决于观察者的信念；
还有生命与死亡不断轮回的奇异世界，那里的居民每天都会经历从出生到死亡的完整循环...
“最后提醒一句。”星云面孔开始消散，那些构成它的星云重新回归原位，“其他参赛者可比天阙守门人有趣多了...”
随着意志离去，林默面前只剩下九幅闪烁的画面。
他伸手触碰最近的那幅，一个被血色笼罩的战争维度。
画面中两支大军正在厮杀，他们的血液汇聚成河，流向地平线上的黑色太阳。
“看来...”他的身影逐渐虚化，黑暗化的右手率先分解，“又有好玩的了！”
在完全消失前，林默若有所感地回头。
在无数维度之外，有什么东西正注视着他。
那是九对猩红的眼睛，排列成完美的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