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虽然不能来参加林夫子的祭礼,但是他写信回临安托沈家夫人华氏将家中珍藏的两幅字画托人寄到了富阳。
沈自深在收到自己父亲新的来信的同时也收到了镖局带来的林夫子亲笔墨宝。
他读完父亲的信后,就明白了沈眠的意思。
林夫子当年获罪,他的祖父为了不连累沈眠,瞒着沈眠和林夫子撇清了关系。
等沈眠知道恩师获罪的时候已经晚了,林夫子已经获罪入狱,恩师的独女不知所踪。
后来再听见林绿韵消息的时候,是听说同门苏长云纳了个新妾,名叫林绿韵。
后来林夫子病逝在牢狱之中,林绿韵生下了两个女儿,沈眠便再没听过林绿韵的消息。
这次沈自深要送苏婉回富阳,沈眠这才想起这位故人来。
沈自深明白自己的父亲无法面对林夫子和林夫子的独女,只能让他代劳。
上次给林绿韵送去了问候的书信,这次就是要替父亲转交林夫子的遗物。
苏府里,苏婉刚从苏家老太太处请安离开,苏娥刚好也要去青院替自己的公爹拜访林绿韵,就和苏婉一路。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刚好遇见带着东西要去青院的沈自深。
“沈二公子,真是巧啊。”苏婉看见沈自深拿着两个卷轴,便也大概猜到了这两个卷轴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临安沈家的二公子?”
苏娥没有见过沈自深,她只是知道送苏婉回苏家的沈二公字还借住在府上,“长得真是俊俏呢。”
“这位是外祖父的学生沈眠的二公子,想必也是来看望我小娘的。”
苏婉向苏娥解释,她不想让苏娥误会些什么。
毕竟现在苏家可是有意撮合苏姝和沈自深,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自深看见苏家的两位姑娘,一位是苏婉一位他没见过。
联想到前几天苏家回门的那位十姑娘,想来另一位就是苏家十姑娘苏娥了。
“是十姑娘和十三姑娘啊。”
沈自深依旧还是那么的谦逊有礼,“家父托人送来了林夫子的墨宝,沈某正要去拜访六姨娘。”
“那正好我们同路,沈二公子一起吧。”苏娥向沈自深发出邀请。
“那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自深也不推辞,与苏婉苏娥一道往青院去。
苏娥一路上问了沈自深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沈自深也都一一回答。
苏长云的意思苏娥也知道,所以她对于这位有可能会成为自己十四妹夫的人很是有兴趣。
苏婉一行人回到青院的时候发现喜儿在屋子外面空站着,很是奇怪。
喜儿回到青院以后,苏婉因为叶苏的缘故,很少把她当做女使看待,而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妹,也很少让她服侍自己。
但是喜儿还是把自己当做苏婉的贴身女使看待,苏婉不需要她服侍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林绿韵。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书房陪着林绿韵才对,怎么会在外面无所事事。
她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作为青院的大丫鬟,她是不大可能让自己闲下来的。
“姑娘,你可回来了。”喜儿看见苏婉一行人就迎了上去,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谁在里面。”
苏婉听见屋内熟悉的声音,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她离开苏家三年了,有太多的变化她不知道了。
“秋竹来了。”喜儿有些没好气,又看见苏婉身边的苏娥和沈自深,便去安排人沏茶。
原来是她,苏婉了然。
紫竹和喜儿都是苏婉身边一起长大的贴身女使,曾经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叶苏离开苏府以后就和喜儿一起被调到了别处,苏婉回来以后她也没见过紫竹,还以为紫竹被发卖出府了呢。
说来也是她不够细心,回来只顾着要带自己的生母出府了,全然忘了以前的旧人。
当初喜儿要不是赵宁让李妈妈送过来,她也以为喜儿也被发卖出府了呢。
她是自私的,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带林绿韵出府吗,其他人她无暇顾及。
可是她的心是热的,她看见苏娴被逼嫁给赵家为继,看着苏娥哭诉自己在吴家过的不好,看十二姨娘胡云秋如花一般的年纪怀上了苏家的第十六个孩子。
她是不忍心的,她替她们难过,但是她却没有能力改变,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女子深陷深渊。
苏婉进入屋里的时候林绿韵正在作画,秋竹在一边安静的研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绿韵见苏婉几个人进来,便放下笔,秋竹过去将桌面上的画布拿开,妥贴的放在一边等它晾干。
“十姑娘,沈二公子也来啦。”林绿韵找了个凳子坐下,招呼众人坐下。
“秋竹还似从前那般周到。”苏婉看着一旁的紫竹开口这样说,眼神确实无比的冷漠。
她不明白秋竹既然还在府内,怎么在她回来的时候不来找她,偏生她外祖父翻案的时候才来青院。
她还真以为她被发卖了呢,还想着出府以后找一找她的下落,为她以后安排个好去处。
“姑娘,秋竹可算见到你了。”秋竹见苏婉在看她,便走到苏婉面前跪下,落下泪来,哭的很是伤心。
“好好的,哭什么。”苏婉有些不解,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
“姑娘,你不知道,秋竹姐姐这是看姨娘这又受宠了,想重新回来伺候呢。”
喜儿有些讽刺的声音传来,只见门口喜儿带了个女使端了茶来,“来的时候见姑娘不在,便巴结姨娘,可殷勤了。”
秋竹依旧跪在苏婉面前流泪,不回应喜儿的冷嘲热讽。
“秋竹不是妹妹屋里的吗,怎么去了别处。”
苏娥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在一旁看戏,沈自深也在一边淡定的看着二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自从姑娘出府过后,青院就只剩下了我和杜妈妈,姑娘是知道我为人的,姑娘走后,我照顾姨娘是没有不尽心的。”
秋竹声泪俱下,饶是沈自深一个外人都听出来了秋竹在诉苦。
“是七姨娘看上了我,我不得已才离开青院去的隐木院的,我去了七姨娘那边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青院。”秋竹好似有莫大的苦衷。
苏婉从喜儿的态度中看出来紫竹没有说实话,现在相对于秋竹,苏婉更加信任喜儿。
秋竹如今这样估计就是看她外祖父翻案,加上苏婉以仙人之徒的身份回到苏府,林绿韵重新得到苏长云的重视,她才想要重新回来。
“那你直接和七姨娘说就是了,你来求我做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我屋里的人。”
苏婉语气有些冰冷,她记得七姨娘不会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秋竹这般,实在是不该。
“那不得来试探试探姑娘姨娘的口风,万一那边不要了她,这边也不要,那可咋办啊。”喜儿依旧没好气。
“喜儿妹妹,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何不念往日情分,如此红口白牙的诬陷与我。”
见喜儿多次对她出言讥讽,秋竹开始有些急。
“往日的情分,要是我不念往日的情分,姐姐做的那些事我早吐露出来了,如今还有机会再和姑娘见面?”
显然喜儿也是被秋竹气急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