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
心里那么想着,不过没回陆唯洲的话。而时沅,神色依旧淡淡,但眉眼间却染上了几丝笑意。
但时沅不一样,她不喜欢高调,坐车也是,能多普通就多普通。
陆薇吩咐后,地上跪着的男人起身上楼了:“爷爷奶奶,我先去了。”
待自个儿子走后,陆薇又对另一侧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男人坐在偏角落的沙发上,位置不明显。
他西装革履,一身的黑,有种刻意的低调感,但那矜贵气质却难以遮掩。
从秦允白的事发生到现在,宋茗清最担心的就是时沅。
七年的恋情,顷刻之间化为一场空。
她真的怕时沅会想不开。
自打她昨天回国,宋茗清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
不过好在,时沅还会笑。
宋茗清心中松了口气,问:“沈公子看起来和我们家阿今关系很好?”
“是啊,我是沅沅大学的直系学长,和沅沅认识四年了,关系一直很好。”沈初寻大方承认,阐述事实的同时自豪又骄傲,话末还认真看了时沅一眼,最后一句的声音放轻了几分,“如果她愿意,我们俩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地好。”“稍等。”
他两手握着方向盘,手指骨节分明,此时认真驾驶着,车子平稳地穿过车流,开到红绿灯路口才刹车停下。
趁着红灯的时间,他伸手从中央储物箱内拿出手机,往后递给她。
时沅接过,下意识想说声谢谢,忽然想到他再说交代不用道谢,便止住了。
两人的动作刚一完成,绿灯就亮了,后面的车主按了喇叭,陆唯洲继续开车。
拿到手机,时沅还没按解锁键,就听男人贴心地说:“密码是1023。”
1023?
好像有点耳熟。
不对,1023……不是她生日吗?再看陆奉晁,他也是在等小儿子的回答以确认陆薇的话。
是不是好办法暂且不说,总得先要有办法不是?
她不敢去看陆唯洲,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几眼。
“老板娘您真的是人美心善,倾国倾城,美得不可方物,善良得像天上的仙女!”
“老板娘真的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哪!”
“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像老板娘这么好的人。”
这一阵的彩虹屁,哄得老板娘笑得合不
是“怎么了?”时沅不明所以。
见她们神情严肃,轻笑一声,逗趣道:“想加我微信好友的,该不会是你们俩看上的帅气小哥哥吧?”
唐朝还真一本正经地点头肯定她的想法,并回了四个字:“目测是的。”
宋茗清难得没有脑洞大开,而是十分求实地夸:“这位可是广大女性同胞的梦中情人。”
“啊哈?”时沅微微吃惊。
倒不是因为那句“广大女性同胞的梦中情人”,她主要是想不到,能被他俩同时看上的男人,会是谁???他不说话,时沅也乐得如此。
她低头去看手机,对方不带停地发着消息。
沈初寻实际上就是一话痨,时沅消息回的慢,他一个人自话自说也能聊得起来。
就陆唯洲问她话这几分钟的空隙间,沈初寻已经给时沅发各种表情包,开始自娱自乐了。
时沅再一次被他逗笑,不过却不敢笑得太过肆无忌惮,只抿着唇低低的笑,也没笑出声来。
不一会儿,宋茗清和唐朝等一行人就浩浩荡荡转回来了。
打头的却不是谁的身影,而是陆过那远远就传了过来的声音。
慢慢
之后就是顾沐玩世不恭的笑:“自己没用可不能怪别人啊,过儿。”
宋茗清已经踏进了房间,手里拿着酱料碟子,一手捏着一个,走起路来似乎带风,语气也随性不羁:“再说下去他要哭鼻子了。”
“不过,”唐朝悠悠出声,”他加阿今的微信,很正常啦。”
宋茗清赞同地应和:“也是哈,毕竟她和他那关系。”
“……”拢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心花路放的。
宋茗清再次翻了翻白眼,十分不优雅地斜视他一眼。
时沅听着都笑了。
真的是有趣。
太能说了简直是。
男人站在那,神情依旧温和,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生气。
也不知道他站那多久了,她的话听了多少。
周雅不知道陆唯洲对时小三什么态度,又很久没听到他说什么,心里没谱,顿时就有点着急了。
时淮倒是完全不怕陆唯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下来了,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他好像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时淮站直了些,不卑不亢地看向陆唯洲,轻飘飘地问:“陆先生,还不走吗?”还在客厅的不止她和陆唯洲两人,陆薇的老公秦临和两个儿子都在。
她以为陆唯洲是最难说服的,没想到却是陆奉晁不同意。
“早点休息。”
陆唯洲没有转身就走,等秦临开了门,他才离开。
*
陆唯洲一进卧室便脱了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
他松了领口第一颗纽扣和袖口,把袖子挽了挽,然后推开阳台门走出去。
夜已深,夏日的风,微有凉意。
阳台外面,不止有繁星点点,还有楼下的路灯。
时沅和陆唯洲一块儿进去的,她是想拿回文件袋,看看时昔给她留的信,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陆过特意落在后面,没打扰两人交流。
只是,刚一走到老宅的大院门口,就见管家陆泉和他女儿陆音摇一块儿出来了。
以及,其他别墅的光亮。
从他的位置看,时家的别墅最为清晰。
他记得,同一楼层的某个卧室,住的是时家小女儿。
时今的闺房。
时今。
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不过,白天见了一面。
陆唯洲淡淡想着,又看了眼时家别墅。
那间卧室,还留了灯,阳台外站着的身影依稀可辨。
哦,还有陆管家陆泉,以及他那海归的女儿陆音摇。
但陆薇是真的毫不避讳,当着那么一大片人,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完全是给陆唯洲传授追老婆的经验。
不仅如此,还十分贴心地拿生活中的例子劝诫他。
陆薇挽着自家老公的臂弯,面上透露出小女人的娇羞,看着现在过得很幸福,但其实心中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众人心里各有所思。
过了许久,陆奉晁放人:“出去吧。”
“是,爷爷。”
秦允白听言起身。
他转身出去,到门口时,陆奉晁又开口说:“下定决心负责就认真准备好婚礼。”
片刻,秦允白回:“爷爷,我知道。”
“该做的,我一定会做好。”
话罢,门开门关,人走了。
书房只剩陆奉晁、陆唯洲和陆薇三人。
陆薇听自家儿子说话,深知他心里不好受,眼眶都红了,但她也没办法。
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
陆奉晁驰骋商界多年,心中纵然再多情绪,也不会外露。
“说吧。”
此时他想知道的就只有陆薇所说的那个好办法了。六点多,别墅处于安静状态。
时家的佣人没换过,见了时沅纷纷恭敬地喊:“三小姐早。”
时沅微微点头。
时间还早,她没叫司机,准备打车去。
到别墅门口,却听一个小姑娘喊:“三小姐,您要出去吗?我送您……”
时沅听出来是自小照顾时家姐妹的小侍女,浅笑回头。
她叫了声“阿郁”,正准备拒绝,又听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嗓音。
陆薇几乎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完全不像是一个还没睡醒不想起床的人。
陆唯洲只淡淡“嗯”了声。
堪堪
“唯洲,允白虽然比你大两岁,但他是你晚辈,婚礼的事你也上上心好吗?”
陆薇话中有些无奈,“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外甥都要结婚了,你还不着急吗?”
“爸妈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们年龄也大了,你要抓紧点啊!”
“我和你二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允白都七岁了,芗芗也在你二姐肚子里了。”
陆薇收起了情绪,知道陆唯洲是不会开口,便说:“爸,您觉得小阿今怎么样?”
陆奉晁没回答,只看着她。
“爸,我知道你和妈一样,很满意小阿今,对吧?”这次不等陆奉晁回答,陆薇就又说:“唯洲……和我,也都很喜欢她。”
陆薇见他久久不语,心里有点担心。
之前说好的,他该不会不配合吧?
于是,她连忙看了眼陆奉晁,小步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扯了扯他的西装袖,轻声轻语说:“唯洲,不是说好的吗?你也同意了呀!”
她从小在陆家长大,受陆家资助读书,但天资不太行,高考连续考了两次才够上大学录取分数线。大二的时候被学校领导选中去国外做交换生,一待就是三年。那边条件好,她继续待下去一定能发展起来。她从小就喜欢陆唯洲,所以,为了能配上他,她愿意在国外奋斗。
可是,她在国外只工作了一年,从实习到转正,职位勉勉强强才刚稳定下来,都还没在公司完全站稳脚跟,却得知国内的他要结婚了。
陆音摇换好衣服回来,就听到这句。
她神色一变,看着不太自然,却也只是礼貌地喊了句:“陆爷爷,陆奶奶。”
时家小阿今没来。
按理说,今天是两人的婚礼,小阿今这会也应该到陆家来住才对。就算,就算是最近发生的事不太好,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嫁到了他们陆家的人了,还住在时家说不过去啊。
陆薇见他久久不语,心里有点担心。
之前说好的,他该不会不配合吧?
于是,她连忙看了眼陆奉晁,小步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扯了扯他的西装袖,轻声轻语说:“唯洲,不是说好的吗?你也同意了呀!”陆奉晁的拐杖不停地敲着地板,说话声与撞击声一齐入耳。
玲珑
老爷子一生雷厉风行,虽人到老年,但余威犹在,这番话说出口,震慑力很足。
方才已跪下的男人,此时低垂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微耸的肩膀泄漏了他的情绪。
有没有愧疚自责,尚且不知,但绝对是有伤痛之感的。
陆奉晁说完那番话,也不开口,不过依旧怒视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时沅怔忪片刻,然后心里不停地自我暗示,告诉自己只是巧合,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多想也不能多想。
鹿角巷是时沅的外婆一手创办的,虽然由唐朝继承,但却不完全是唐家的产业,其中也有时沅和时昔的份。
所以,按理来说,鹿角巷所有店铺的店长,都是认识她们几个的。
话刚出口,时沅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就站起,“我、我也走!”
时沅是真的有些醉,脚步都踉跄了,陆唯洲站起扶她,女人娇软的身体直接倒进他怀里。
他的坐姿很规矩,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优雅高贵,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
从老爷子发火到男人上楼的全过程,那年轻男人,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淡然,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包括陆薇的眼神,他似乎权当没看见。
开始谈恋爱那会,时沅才15,刚结束中考没多久。秦允白大她6岁,当时大学都快毕业了,已经在陆氏实习。后来时沅上高中,秦允白上下班回家时会顺便接她上下学。
高中没有初中纯真,同学们看到她每天被豪车接送,会恶意揣测她。时沅好不容易追到秦允白,自然不敢对他提要求。但秦允白还是发现了,体贴地把车换成最普通的牌子,接送了她三年。
时沅侧头看着窗外风景,发觉手机震了震,微信收到新消息。
时沅怔忪了片刻,回过神时差点下意识地坐副驾驶。
刚一坐稳,便看到沈初寻发的微信。他的坐姿很规矩,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优雅高贵,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
从老爷子发火到男人上楼的全过程,那年轻男人,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淡然,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他发了很多,似乎是在铺垫,最后一条消息才问她:“陆先生为什么叫你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