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沅都不会觉得怕他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相处久了,还是因为成为同盟了,陆唯洲对她好像亲近了些许。
时沅也跟着笑:“哥,我吃过午饭了。你上班很忙吧?”
“也没有,我刚毕业没工作经验,就是担个闲职,平常跑跑腿,送送文件。”时淮笑着看了看怀里的那堆文件夹,又说:“我啊,还处于学习阶段。”
“那也是很辛苦,天气热呢。”
“就当锻炼了。”时淮笑得很纯粹。
他和他妈妈周雅完全不同,既不会尖酸刻薄,也不会恶意揣摩别人,反而是个外冷心热的少年,对亲近的人很热情很关心,一直保持着那颗纯粹的大男孩的心。
时沅看着他的笑,感觉自己内心的所有不如意,瞬间全部都被治愈了。
她正想说“不打扰了,你忙”,却听时淮突然开了口,听着是对手机那头的人说的。
“嗯,对,是的,是阿今。”
“我下楼时刚好碰到她回家了。”
“应该是从外面回来的。”
“她说吃过午饭了。”
“嗯好,那我现在就问问阿今。”
一大串说完,时淮便看向时沅,温温柔柔地笑,“阿今,你去不去公司?”
时沅大概猜到他是在和谁通电话了。
她指了指时淮的手机,轻轻问:“是爷爷吗?”
本来一顿饭好好地,偏偏被周雅弄得噼里啪啦的。
她心里不服气,就觉得不能让时沅好好吃下去。
“阿今啊,结婚这么久,怎么还不住陆家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时家人没有教养,死赖在娘家呢。”
周雅阴阳怪气地开口,“不过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不好意思主动提去婆家住的。你家那位也是,不够关心你,怎么就不见来接你去陆家住呢。”
时沅:“……”
她刚才还在想呢,这位看她不爽针对了她二十几年的婶婶,到底有没有听到爷爷说的话。
时沅坐在老爷子身旁,挽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说这话的时候嘴巴嘟着,脸上还带着委屈巴巴的表情。
“呸呸呸,瞎说什么胡话,爷爷怎么会嫌你烦不想看见你,爷爷一直都是最喜欢阿今了。”
“阿今,我们是亲姐妹,是一家人。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控制你的思想。”
“最近的事,是姐姐对不起你。但姐姐扪心自问,问心无愧。”
“我绝无和秦允白有任何苟且关系,孩子也绝不是他的。”
“……”
陆唯洲转头看她:“……”
小姑娘坐在后座,系了安全带,但人已经歪倒在靠椅上,眼睛闭着,看起来眼睛睡着了。
是太累了?
陆唯洲深深地看着她,过了会,才移开目光,伸手去放了摇篮曲。
车子开得很慢很慢,到家时,已经八点多。
时沅睡得沉,完全不知道。
刚散完步的陆薇看到路边陆唯洲的车子,朝他走了过来,敲敲车窗:“唯洲,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后座的小姑娘嘤咛了一句,可能是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她翻了翻身子,擦着皮座椅,有些许声音响起。
“小阿今也在。”陆薇侧头去看后座,“睡着了?”
然后又转头去看陆唯洲,脸上有些怪罪,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小阿今睡着了你怎么都不把人抱出来?坐在车上睡多难受啊。”
陆唯洲:“……”
@肖亦然.:其实没什么遗憾了手也牵了孕也怀了拥抱过了吻也亲了这一辈子就当嫁过你了下辈子记得带我回家.“1+2=2+1对吧”
“a+b=b+a对吧”
“Iloveyou=youloveI对吧”我觉得那种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太美好了
有自己的热爱和追求
会用心去守护热爱的人和事物
不盲目的跟风
能办到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去麻烦别人
从来不会传播负能量给人带来丧丧的感觉
在你难过的时候又想尽办法哄你开心
她们呀赤诚又善良
喜欢小动物也超级有爱心
对少女心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笑起来像是可口的小点心一样甜
撅起的嘴巴和蛮横的表情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蠢萌
和这种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
看到她笨手笨脚的一面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吧
可爱的人真好啊是人间宝藏
看完你想起了谁?
见他没反应,陆薇又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催促:“别磨叽啊,你又不是没抱过,害羞什么?婚都结了,抱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啊。你快点,小阿今这样睡着难受,明天起来会头痛的。”
也不知是陆薇哪句话说服了他,陆唯洲竟真的起身抱时沅了。
时沅真的睡得很沉,男人公主抱把她抱出来,动静不小,她竟然没受半点影响。
“就别送到时家老宅去了,直接抱你卧室吧。”
陆薇在后面帮着扶住时沅,建议道:“反正你们这情况,总也得习惯。她肯定不能一直住时家的,你们两迟早得同居,你最好提前习惯一下。”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时沅看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那厚厚的一沓,全被她翻阅完,看得很仔细,逐字逐句,反复看。
虽然时昔说的话有点没头没尾的,但大概还是能看得出,和秦允白的事不是表面那样子的。
而且,她一直都把时沅放在心上,希望时沅幸福。
可是,时昔并没有在信中说明,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是她不想在信中说?
还是不敢在信中说?
或者,她还是不想告诉时沅?
亦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时沅眼皮子跳了跳,眸子神情不明。
脑子里有点乱,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混在一起。
“以前啊,你一委屈,爷爷就心疼得不得了。”
时沅鼓着是腮帮子装可怜:“现在爷爷不心疼了嘛?”
“心疼,现在更心疼。”时亥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里都是心疼:“爷爷最心疼的阿今,一个人在国外受苦了。”
本来他回来取的文件很急用,但因为老爷子想叫时沅过去参观公司,文件的事情就不那么急了,于是时淮也理所应当地把车开得比较慢。
到公司时已经近四点。
时沅跟着时淮乘电梯一路上了顶楼的董事会的接待室。
老爷子时亥还在董事会是会议厅和他们开会。
“阿今,你先在这坐会,我去送文件。”时淮叫人给她倒了杯温水。
“好。”
时沅接过水杯,温声道了句谢。
没过多久,老爷子就结束会议过来了。
“阿今啊,走,带你逛逛。”
老爷子穿着深色西装,走过来拉着时沅的手,慈祥和蔼。
“爷爷。”时沅听话地跟着他。
前面秘书带着路,身边是一群董事陪同,后面还有助理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公司里行走。
时氏集团的CEO是外聘的,正职那位姓林,副职那位姓孙。
此时林总和孙副总都赶了过来,一齐接待。
时沅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不,不是,触目惊心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每个月给你打的钱,你也不花,爷爷的阿今怎么这么傻。”
时沅把头靠在时亥肩上,抿了抿唇,温温和和地说:“爷爷给的钱,我都有好好存着的。阿今也会好好挣钱,以后把爷爷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
“那爷爷不许赶我走。”
““爷爷哪舍得赶阿今走啊,你是大人了,结了婚就得去陆家住。”时亥顿了顿,又说:“嫁妆爷爷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但爷爷总觉得不够,那些东西价值再高,也配不上我们家阿今的好。””
“谢谢爷爷。”
现在看来,她是听到了,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时沅只觉得好笑。
虽然她已经和陆唯洲办了婚礼,再继续住在时家确实不合适,可外人又不知道她就是陆唯洲婚礼的新娘。
就算是想说,也不知道是她呀,又怎么说?
况且,外人的讨论,时沅向来不太在意的。
但周雅咄咄逼人的语气,有些尖酸刻薄。
“对,爷爷问你想不想去公司玩,去的话我刚好带你一块过去。”
“可以啊。”
时沅点头,扬了扬手里还拿着的文件袋,“我先去放这个。”
“好,我在客厅等你。”
眼皮子虽然没有在胡乱跳动,但她心中已经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时沅隐隐有种明天会发生大事的感觉。
她和陆唯洲的事,该不会真的是明天就会露馅了吧?
如果陆奶奶知道了她答应和陆唯洲结婚的真相,那两家的长辈们也就都知道了。那他们……恐怕会对她很失望吧。
时沅咬了咬下唇,眼睛不停地眨着,却想不出什么补救的办法。
陆唯洲把小姑娘的所有神情通通收进眼底,不用多想,他就能猜出她的心思。
她在心慌,在焦虑,也在害怕。
“我们明天过去,不会有人怀疑的,你放心。”
陆唯洲的语气温和,声音低沉好听。
虽然不知道他准备用什么办法,但他话中的笃定,就像是给了时沅一颗定心丸,让她安心不少。
那是她追了好多好多年,也喜欢了好多好多年的男人。
时沅掀起眼皮,抬眸看着,神情却十分平淡,只摇了摇头,连半个字都没说。
“阿今,我……”秦允白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看着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只憋出一句:“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怎么样?我、我扶你到客厅休息会吧。顺便,顺便帮你看看伤势……”
“不用。”
时沅语气很淡,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很好,没受伤。”
不止今天这一撞没受伤。
在和他的所谓的爱情中也没受伤。
她很好,不管有没有他秦允白,她都能过得很好。
两人皆是一语双关,秦允白也听出时沅的弦外之意,却还是没舍得放开她的手。
时沅挣了挣,没挣开。
“放开。”
她侧目看着他,眼神澄清无暇,眸中没有一丝爱恨之情。
秦允白看着愣住,他心里又惊又怕。
时沅对他的感情来得又快又迅猛,去的时候,竟然也是又快又迅猛。
在他怔忪的片刻,时沅已经挣脱了他手掌的束缚,然后没有丝毫不舍地离去,一直到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中间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她对他是真的没有感情了。
她怎么……怎么能做到抽离得如此快、如此彻底?
时沅对和秦允白相撞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虽然以前是真的爱他,而且也爱了很多很多年。
但她不是傻子,她自认为也不是十分念旧的人。
一段感情,以背叛告终,错不在个人,谁都需要反思。
说不伤心不怨恨那是假的,但再怎么样也没用,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况且她也不想去改变了。
爱的时候尽力爱,不能爱了就一刀两断。
时沅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有些话不太方便在这说,明天就会知道了,放宽心。”
陆唯洲向她走了两步,抬起手,似乎是要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但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
时沅猜出他的意思,想着他也算是半个长辈,便不觉得有什么,脑袋往男人的手掌处侧去,还在他的掌心微微蹭了蹭。
看起来就像是陆唯洲抚摸着她的脑袋一样。
动作很快做完,时沅就站直了身体,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对他笑:“这个谢谢你帮忙保管,我先回去看看它。”
“没事。”陆唯洲难得地回之一笑,“我送你。”
“不用啦。”
时淮说完,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对着手机那头说了几句。
时沅匆匆跑到楼上卧室,把文件袋放进书柜的抽屉里。她思量着又换了身比较正经严肃的套装,顺便把头发扎了起来,看着正式了不少,才匆匆地跑下楼。
“我好了,走吧。”
见她气喘吁吁,时淮笑道:“你可以慢点,不急的。”
时淮是自己开车回来老宅帮老爷子取文件的,他把东西放进后座,示意时沅坐到副驾驶位,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才缓缓发动车子。
本来他回来取的文件很急用,但因为老爷子想叫时沅过去参观公司,文件的事情就不那么急了,于是时淮也理所应当地把车开得比较慢。
到公司时已经近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