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李涛正在整理案卷，就听见了陌生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一动，看来，是鱼儿到了！
“进来吧。”对方的抬起的手还没落下，李涛的声音就冒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微笑着推开了门。
“李警官，久仰。”
“我不认识你。”李涛头也不抬，桌上是王弘之公司的资料，还有数不清的卷宗。
对方露齿一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李开，咱们还是本家呢。”有套近乎的嫌疑。
“我是人类，和你怎么会是本家？”冷漠地眸子扫了过去，李涛没有起身去握对方的手，慢条斯理戴起了桌上的眼镜……
两人神色一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察觉出来了，王世新和李涛打过交道，可是这个李开是第一次见李涛啊。收回停在空中的手，微微一笑：“李警官是怎么认出来的？”
“走路的姿势，和人类太不一样了。”人鱼长期生活在海中，走路的姿势和人类有细微的差别，但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毕竟人类走路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包括李开听闻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真的能仅靠走路姿势就分辨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却对李涛的观察力惊叹不已，此为其一；其二，只从脚步上就能分辨，这需要大量的研究，或者说需要的数据标本不是个小数目，这群人到底接触过多少人鱼，才能有这样的认知？想到这里，两人暗暗捏了把汗。一直以为他们才是地球上接触人鱼最多的组织，没想到这些人类给了他们如此大的惊喜。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在你们身上浪费。”李涛不准备和这些人废话，不悦地目光扫着王世新的脸，咬牙切齿：“我可不想再来一个降级处分！”
王世新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昨晚那一通电话，抱歉道：“还请李警官海涵，我也是救子心切。”
“说吧，今天又想干什么？”李涛没理会王世新，拿出自己的配枪，换了一个颜色很特别的弹匣，直接上膛！
两人头皮一麻，李开镇定地笑了出来：“李警官，这样似乎不适合聊天吧？”
“在面对未知的敌人时，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给你们三分钟，说清楚来意，我没时间陪你们耗着。”
两人面面相觑，本想从李涛这里再套出点消息，结果……
李涛压根儿就没看两人，直直盯着墙上的钟摆。
“……”一看这情形，两人直道不妙，相顾无言，一分钟便这么流失了……
“李警官，你这也……”
“还有一分半。”李涛不耐烦地皱着眉心，似乎和对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力气。
没有为难对方，但是气氛却剑拔弩张。
李开咬咬牙，鬓角有冷汗，这样下去，此行肯定无果了，“合作”两个字脱口而出，死死盯着李涛，重重咬着字眼：“我们想和你们合作。”
“拿什么合作？”李涛挑挑眉，然后将之前翻的案卷往前推了推，语气充满了嘲讽：“用人鱼做的人体实验，你们觉得价值匪浅？值得拿出来和我做交换？能让你活三百五十岁的东西，你确定能让人类多活一百年？”
两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在对方眼里竟然这般不值一提。
“李警官并不知道我们具体做过什么吧？”
“我确实只知皮毛，不过我不认为你们的研究比我的战友更深入，既然想谈判，那就拿出点真材实料，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从一开始，李涛就很不屑和对方交谈，指指大门：“仅仅如此的话还是请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李开简直要被李涛的态度气晕了。
“李警官，我儿子……”王世新最关心的便是王弘之了。
“我正在处理，从目前的证据，怎么都能死个七八回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刺激到了王世新，急忙解释：“……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呀，是那个郑博嫉妒他，设的局，都是那个郑博……”
“对于一个会催眠的人鱼来说，这话并没有可信度。”李涛头也不抬，指着大门：“我们的法律怎么判，我们的百姓怎么想，这才是案情的关键。从目前的手段切入，得到的证据足够判刑。你想让我放了一个杀人犯，那要看看你给我的东西，价值能不能远远超过那些死去的性命。顺便告诉你一句，在我眼里，人命是无价的，你可以想想什么能打动我的上司……”李涛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嘴角带着讥讽的笑。
王世新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在一个连自己年龄零头都没有的少年这里吃瘪，做惯了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生死的人，如今遇到李涛，考虑到他之所以如此狂妄，背后骇人的倚仗，狂躁之余便是满满的畏惧。
“对了，走之前问你们一件事情。”李涛突然抬起头，盯着二人，眉头一紧：“你们在门卫处登记了吗？”
“……”这么无所谓的事情，还需要登记？李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正事儿不提，偏偏扯这些有用没用的鬼玩意儿。
王世新想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一个咯噔。
“看来……是没了？”李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李警官，这是……”王世新一句话没说完，李涛突然间拿起桌上的枪，毫不犹豫地射向了李开。
“！”王世新彻底懵了，等到明白过来，站在他身边的李开一个踉跄，嘴里的惊呼根本来不及喊出来，瞪圆眼睛，张着嘴犹如濒死的鱼，发不出一点声音，惊恐地盯着跳过桌子飞过来的李涛，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王世新猛地握紧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扫了眼王世新，扛起地上昏厥过去的男人，李涛嘴角微扬：“王先生害我降了一级，如今送来一个可以让我立功的家伙，咱们扯平了……”
“……你不能带走他。”王世新急了。
“对于客人，我有美酒佳酿，对于喜欢反客为主的人，你想试试枪的味道？”痞痞地吹着枪口，李涛笑得很放肆：“之前他们研究出来的时候我还嗤之以鼻，现在看起来，对付人鱼这东西还是很有效的。”
“走的时候别忘了补好来访记录……”
李涛的声音飘荡在楼道里，王世新耳中是他远去的脚步声，全身的血液都因为方才那一幕凝固了。李涛打的不是心脏，而是无足轻重的大腿，王世新打了个冷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健步如飞，急急忙忙离开了，不行，他必须要在李开被审讯之前，否则，连最后的倚仗都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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