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拉……“死亡之树”？！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生命与死亡……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没错！它的确是这个星球上一切生命的起源，但却不仅仅只是起源……”
此刻的巴德，犹如一位正在冥思的古老智者，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断自己的沉吟。
“在它的身上，我们能找到亿万种族间、殊途同归的演化轨迹，从出生再到死亡，从诞生直至灭绝，它，无时无刻不在引导着生命的进程……”
“只不过……”
巴德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半晌过去，才用那逐渐沙哑的干涩咽喉静静地说道：
“它，在引领着我们所有人，走向既定的死亡……”
话毕，巴德突然低下头、俯身跪下，犹如一名正在忏悔的罪人，一动不动、不再出声。
引领……死亡，这又是什么意思……
“身负枷锁的神只啊……请您原谅我接下来的无礼与罪过。”
等到又一轮仪式结束时，低身伏地的巴德这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己僵硬的右手，如朝圣者般，朝着古老石树的枝干处指去……
抬眼望去，那些纷繁扭曲的石质躯干上，刻满了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神秘字符，如上古符文般隐隐发光，晦涩而深奥。
它们有的如庞然巨兽般难以窥其全貌，有的则如黑夜下的点点星光，于凄冷中稍纵即逝……
“正如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人类也好，野兽也罢，我们，都只是一群培养皿上的菌群，而‘他们’出于某种目的，不惜花费亿万年的代价，从这群细菌中进行培养和筛选……”
“亿万年过去了，这其中，不知诞生出了多少的奇迹，又灭亡了多少的可能……”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仅仅只是为了创造出一种符合他们利益、且完全受控于他们的全新物种！”
从巴德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对“神只”的崇拜与敬仰，以及对那些“无上存在”的忌惮与敌意……
而这……也同样引发了死神的好奇。
“按照你的意思，这些‘神只’本就早已陨落，我们真正的造物主，理应是你口中的‘他们’才对，可为何你……”
死神话音未落，巴德便无比忌讳地扭过头，义正辞严地纠正道：
“造物主……他们？！”
“不！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们与他们……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你所谓的‘创造’，不过是一种自下而上的错觉，对于更高维度的生命而言，这不过只是简单的‘利用’和‘改造’罢了……”
“我们对他们而言，就如同那些被我们制造出来的工具对我们而言……作为人类，你难道会在乎一片森林中某颗树、某块石头的‘意愿’，从而放弃利用它们、改造它们的想法？”
是啊……对于更高“维度”的人类而言，树木与石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意识”。
即便有……它们也无法平等地与人类产生任何的交集！
巴德的解释，实在是有些石破天惊，以至于让死神也感到无比诧异。
“你和那些人类一样……都太过天真！殊不知，他们与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维度的存在！”
“也许对他们而言，我们这个级别的存在，根本连所谓的‘生命’都算不上，所以，不论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心存芥蒂……”
“现在你明白了么？他们并没有‘创造’树木和石头，他们只是将森林中本就存在的资源，改造成了他们想要的‘工具’罢了！”
“不论是利用、还是毁灭，我们的存在，都与他们……无关。”
当巴德口中的“无关”两字落下时，死神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语气的凝重。
那是一种直面深渊时，仿若下一秒便会万劫不复的绝望与无力感……
“我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敌人。”
这一次，巴德的沉默变得更加的持久与痛苦，只是面色颤抖地、对着石树所在的方向，继续无声地跪拜。
显然，巴德不愿与死神过多地讨论“他们”的存在，似乎只要一提起这些禁忌般的名字，便会引来某些不可预测的“末日诅咒”……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眼见巴德始终保持沉默，不愿再次开口，死神思索良久后，才再次问道：
“假如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作为‘树木与石头’的你们，又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闻言，巴德仍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迟迟不肯开口……
直到半晌过去，才终于长叹一声，缓缓起身道：
“你……可还记那引发了‘末日之战’，差点毁灭了整个世界的‘S病毒’？”
正说着，巴德突然抬起右手，示意死神朝自己指示的方向看去……
“不必顾虑，将你的意识量子、一点一点地全部融入‘神只’之上的那些‘果实’中吧！”
“它……自会告诉你一切。”
……
古老“神只”的万千枝杈上，落满了星光璀璨的纷繁光点，仔细看去，那些“光点”大多呈某种特定的弧球状，似乎只有人的巴掌大小，像极了某种饱满诱人的果实。
死神见状，便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意识量子一点一点地放出……
然而，没过多久，死神便猛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从所有的“果实”中抽离而出……
“这……这些东西，难道是……”
这一刻，死神再也无法维持住内心的镇定，短短的片刻，他仿佛从这颗耀眼夺目的“石树”背后、看到了无数难以想象的“尸山血海”……
正如巴德所言，这棵树既是“生命之树”，同时，也是真正的“死亡之树”！
“没错，正如你感受到的那般，S病毒的真正来源……便是这颗创造了所有生命的神只。”
按照尤莉娅的说法，S病毒的本质便是某种“暗源质”，也就是组成暗生命的躯壳……
然而，即便是死神也没有想到，这颗古老的石树，不仅仅是所谓的“终极暗生命”，组成其躯干的核心部分，竟然还是那几乎毁灭了整个里世界的“S病毒”！！
“这……这怎么可能？！‘S病毒’难道不是那些第三方人类国弄出来的么？”
即便死神早已在冥冥之中有了预感，然而却依旧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真的相信，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之物，是区区一些落后的人类国家就能凭空创造出来的么？”
巴德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了眼身后的死神，接着又毫不在意地微笑道：
“那些‘第三方人类国’早已化为了历史的尘埃，我们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毕竟，和整个宇宙的‘真相’相比，整个人类的历史都是一个笑话，更何况，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叛徒’！”
巴德的回答，毫不掩饰地揭穿了这个隐瞒了所有人一百多年的“弥天大谎”。
S病毒并非来自人类，而是……来自于一种人类根本无法想象的、堪比神明般永恒的生命形态——终极暗生命！
“德里克，那个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是自己创造出了S病毒……”
巴德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而其目光中挥之不去的笑意，却早已将其出卖。
“所以呢……真相到底是什么？”
“S病毒……究竟与你们‘凯比塔尔’有什么关系？！”
话毕，死神便下意识地与巴德拉开了距离，开始用锋锐的目光重新审视面前的老人。
在这一刻，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巴德身上、那股来自“凯比塔尔”的重重诡雾……
更何况，在他面前的这一位，更是那些魑魅魍魉中、绝无仅有的“三上帝”！
“真相是：我们所有人都是S病毒的原生宿主……”
“我们所有人……都感染了S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