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能帮你
细想起来，牛成义和李秋平之前从未谋面。
就连牛成义自己，都想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和李秋平结下梁子的？
思来想去，牛成义觉得，既然现在李秋平想找自己麻烦，必然和之前在启明县发生的事情有关。
只是牛成义没想到，这李秋平看起来也五十多岁了，居然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直接拿钱贿赂病人。
李秋平显然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众人走后，李秋平回头瞪了牛成义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咱们这事儿还没完呢，之前你不是狂妄的很吗？这医院这么大，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有你栽跟头的时候，等着瞧吧！”
李秋平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病房。
牛成义回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小马，这时小马对牛成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牛医生，我刚才事情办得对不对？”
这小马看起来年纪不大，之前牛成义也有所了解。
牛成义对小马竖了竖大拇指，笑着说道：“如果你刚才帮着那老家伙，我可就百口莫辩了，你说这事办的正不正确？”
李秋平走后，小马还对着门口望了两眼，生怕这老东西又折返回来。
紧接着，小马对牛成义说：“牛医生，昨天我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的朋友们都已经跟我说过了，还真是谢谢你。如果昨天没有你在的话，恐怕现在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牛成义连忙说道：“说的这叫什么丧气话，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怎么就死了呢？”
尽管牛成义这话说的好听，但是，小马的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有些颓然的表情。
转而，他对牛成义说：“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只是想趁我死前，多做一点有用的事情罢了。”
牛成义心里清楚，小马所说的有用的事情，就是救他的妹妹。
想到这里，牛成义不尽叹了口气，面前的是个小马，之前一直在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尽可能的换取更多的钱财，以此来凑足自己妹妹，抑制病情的费用。
牛成义甚至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这个过程当中，受到了多少折磨。
一个人打三份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对于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说都，简直不敢相信。
当下任何一个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每天纸醉金迷，巴不得什么活都不干，诸如小马这种，一天干三份工的年轻人。
至少他牛成义是没有遇到过。
转而，牛成义对小马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病有的治，那么你现在这样的活法，无疑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到头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听完牛成义直言，小马苦笑了一声，他摇头说道：“透支就透支吧，影响就影响吧，我只想，趁我死没死之前多赚点钱。”
说到这里，小马便没有继续再往下说，牛成义知道，他只是不想透露自己真正的目的而已。
只是小马不清楚，在他昨天晚上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的那些同事，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牛成义。
“对了牛医生，你昨天垫付的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一共四千多，对吧？”小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些担忧之情。
尽管他一个人打了三份工，但收入依然不是特别可观。
小马是从农村来的，没有什么文化，只能干些体力活，或者是一些杂活。
除却两份八小时制的正常工作之外，他还兼职了一份四小时的工作。
这样一来，一整天的时间便被消耗掉二十个小时，除却其他时间，牛成义粗略算了一下，他甚至连四个小时的睡眠，都无法保证。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保持很长时间。
而根据牛成义之前，从小马的口同事口中了解到的情况，
小马维持这种工作状态，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
牛成义心想，如果他再这么下去，迟早都会病发身亡。
毕竟，自己不可能每次都碰巧可以去抢救小马，但凡是遇到一个抢救经验不足的医生，哪怕是身边没有医生，可想而知，小马最后的结果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牛成义摆了摆手，对小马说道：“我垫付的那个钱，你先别急，我给你五年的时间还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牛医生，你别开玩笑了，哪有借人四千块钱，等五年才还呢，最多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还给你，昨天的事情真的太谢谢你了。”小马说完端坐在病床上，对牛成义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敬意。
牛成义却说道：“我并不是开玩笑，我之前的话是认真的，给你五年时间，能还的上就还，还不上就不要还了。”
尽管牛成义这话，说的有点傻，至少在旁人看来，非常非常傻，哪有借钱不要还的。
听闻牛成义此言，小马就更加不愿意了。他连忙说道：“这可万万使不得，牛医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你这么帮我，我心里面还有点不踏实呢。”
仅仅这一两句话，牛成义也基本上，可以了解小马究竟是什么性格。
他是个直肠子，实实在在的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的确，若这件事情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而且在旁人看来，其中必然会有猫腻。
设想一下，一个医生为病人垫付医药费，而且还不用还，这件事，就算是任何人看来，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牛成义连忙摆手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最近买彩票中奖了，而且，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小马借钱这件事情，牛成义经不想再说，于是他将话题转移。
“哦？什么问题？牛医生但问无妨。”小马眉头皱了皱，对牛成义问道。
牛成义接着说：“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的病能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马几乎想都没想，连连摇头道：“我这病是治不好了，几十万，还难不成能从天上掉下来？就算是给足了医疗医药费，我之前也了解过了，医院方面说，手术的成功率也不是特别高，治愈的几率也只有50。”
听到小马的话，牛成义没有说话。
小马接着说：“与其都是拿三十多万赌50活下去的机会，那我还不如把这机会留给别人呢。”
小马口中的别人，其实并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妹妹。
若牛成义之前不了解小马的情况，或许现在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发生在小马身上的事情，牛成义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摸透了。
接着，牛成义对小马说：“假如，不对，我说的是，假如不花钱，就能把你这病治好，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说之前，小马还把牛成义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那么现在，他倒是觉得牛成义是拿自己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小马的脸上有些黯然，他对牛成义说：“牛医生，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人这一辈子全凭运气，运气不好，有些坏事儿摊到你头上，你还能怎么办，硬扛着呗，扛不住，就倒下了。”
尽管小马看上去只有20岁左右，但是他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一个暮年老人，饱经沧桑之后的感慨。
听得牛成义，也是一阵唏嘘。
至少在昨天牛成义的观察当中，小马的心脏病，并不是不可以治愈的。
而且，单单从手术难度上来说，甚至比不上，当初牛成义做的那台心脏搭桥手术。
不过当时，王老的家里并不缺钱，根据牛成义了解，当时王老的心脏搭桥，也就是那台非体外循环手术。前前后后，医药费大约花了五十多万，但王家人眼都没眨一下。
这就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距。
诚然，牛成义知道，在这个社会当中，贫穷和富有永远都是对立存在的，它们相辅相成，也是组成这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能将一个国家的人，贫穷和富有拉到在同样一个水平线上。
回望历史，的确有某一段时间趋于这种形式，但是，整体的经济情况却民不聊生。
对于现状，牛成义并没有抱怨太多。
现在他看清楚的问题，比以前要全面多了，若是让几年前的牛成义，碰到这档子事儿，他一定会抱怨为什么贫富差距如此之大。
只是现在，牛成义考虑的问题已经和以前不一样。
既然自己有能力帮助小马恢复健康，而且小马的经历让牛成义感同身受，他深深了解，作为一个哥哥，为妹妹的病情所担忧，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因此，牛成义在问小马第一次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中就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帮小马恢复健康，而且是无偿的。
只不过现在在小马看来，牛成义所有的问题都只不过是假设而已，他心中虽然感激牛成义昨天为自己垫付了医药费，但牛成义三番两次的询问同样一个，让小马避讳的问题，这不免让小马有些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