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这个纸人自己把自己给撕碎了，这算是自杀。
很果断，也很不在乎。
这种随意的感觉透露出了一种很可怕的信号，那就是这个柳三已经不太担心厉鬼复苏的问题了，因为这种纸人只要是出现，必定是使用了厉鬼的能力。
只要用了，普通的驭鬼者就有复苏的风险。
想要随意的使用厉鬼力量，目前为止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厉鬼死机。
第二就是成为特殊的异类。
杨间是属于前者，驾驭了三只鬼的他只有鬼影死机了，但是借助死机的鬼影却能压制一部分鬼眼的复苏，压制鬼手，然后利用鬼手又能压制鬼眼，形成了一种高度的压制平衡。
“这家伙没什么危险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够可怕，而是每次出现的都是纸人，真正的柳三露面之后或许会过我的想象。”
他来的时候给了柳三一个下马威。
这柳三这种举动也是一种无形的提醒，提醒杨间自己只是一个纸人，不要低估了他。
“果然，能够成为队长的没几个是简单的货色，那个被我干掉的姜尚白其实也不差，主要是他是朋友圈推出来的一个表面人物而已，真正管事的是那个方世明。”杨间心中暗道。
他走了过去，将剩下的一些身躯撕碎，拿出了里面那个属于熊文文的纸人。
触感简直就是和死人的皮肤一样，柔软，冰冷，诡异。
一点都没有纸张的那种粗糙，僵硬感。
但是很轻。
像是没什么重量一样，杨间只是轻轻一抓就提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一个死人。
“这就是柳三留下来的纸人？的确不可思议，如果只是但从外表来看的话这就是一具正常的死尸，谁能想到这只是一个纸人而已，王小明那家伙脑子还是那么好使，见到了我意识转移成功后的例子，立马就明白了鬼相机留下的照片该怎么利用。”
“甚至连替代的身体都找好了。”
虽然他和王小明天生不合，但是不可否认这家伙对诡异之物，以及厉鬼能力的利用达到了一种非常高的地步。
仿佛像是一台精明的电脑，可以快准确的配置出一个最好的方案。
只可惜，很多资源他没办法完全调用，人心也无法掌控。
否则，杨间手中的鬼童配合熊文文，再配合这个柳三的纸人，最后加上那鬼相机，完全可以无代价的不停拍照，再可怕的厉鬼也有对抗的余地。
不过王小明也明白。
人不是工具，再好的方案没有人去配合的话也没有用，他将熊文文送过来是料定了杨间会救。
柳三的纸人身体，熊文文的照片，鬼童肚子里的灵位。
三样东西已经凑齐了。
只要杨间一点头，消失的熊文文就能复活。
这种诱惑是非常巨大的，一般人很难抵抗，毕竟白捡一个队员，而且还是特殊的异类，对今后处理灵异事件是很有帮助的，毕竟熊文文可是拥有罕见可以预知未来的鬼，面对一些无解的灵异事件时候，他的作用不可估计。
杨间没有考虑立刻就复活熊文文，他将这个纸人放到了办公室内的一个小房间里。
那个房间是一个临时的安全屋。
是上一位倒霉的老板留下来的，现在这笔资产被他接管了。
“李阳，你先去楼下找章华把自己的情况说一说，建个档案，之后就在楼下的房间里休息，回头我会安排你的住处。”杨间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杨队，那熊文文的事情呢？”李阳好奇的问了句。
“这事情暂时放一放，我不急于一时。”杨间说道。
哪有别人刚把东西送过来，自己就要去老老实实办的，怎么样也得观察几天，看看情况，万一里面有坑呢？
“那杨队我就去楼下先报个到了，以后还请多关照关照。”李阳笑了笑。
虽然他看着杨间一副冷漠，生人勿近，毫无感情的样子，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是杨间一手把自己从鬼画之中带出来的，救了自己的命，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去共事。
杨间漠然的点了点头。
送走李阳之后，他才有些心烦意乱的坐回了椅子上，转过身来，看向那巨大的落地窗。
透过玻璃，他俯瞰大昌市，有一种掌握一座城市命运的感觉，可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只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盘旋在心头的危机感。
“真是一群废物。”杨间冷冰冰的骂了一句。
“杨总，很少看见你这么生气，是为刚才的事情么？”
张丽琴此刻走了过来，她也略显紧张问道：“我好像之前听那个人说，上次关押的那鬼，被偷了？”
“是的。”
杨间缓缓的闭起了上眼睛：“如那柳三说的不错，一旦传出去话就是一场动荡，局势会瞬间崩掉，我虽然不太关心这个，但是也不想看见那鬼东西再次出现，你身体被鬼婴入侵过，又被袭击过，应该明白那玩意的可怕。”
“是啊，要不是你，我可就死了，那经历我再也不想有了。”
张丽琴心有余悸道，然后伸手放到杨间的肩膀上，轻轻按摩起来。
她这是一种强烈的不安。
唯独靠近杨间，触碰杨间的时候她才会感到有依靠，所以她喜欢和杨间待在一起，最好是每晚都在一起。
这是一种精神上，心理上的依赖。
“不过一个那么厉害的总部，怎么会被别人偷了东西呢？没有理由吧。”张丽琴又偷偷的问了一句。
杨间依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高手死的死，走的走，坐镇的人物又不在了，碰到一个顶尖的驭鬼者，被入侵了是很正常的，剩下的一些不怎么顶用的人别说拦了，就连碰都没资格碰到。”
“那东西就不能藏着严密一些么？就好像我们家里的保险箱一样，值钱的东西不都应该放里面么？”张丽琴说道。
“没用。拥有鬼域的家伙，如果够厉害的话，在他面前藏不住任何的东西，再隐秘也会被找到。”杨间缓缓的说道。
就拿他来说。
鬼域覆盖一座城市，不说深入地下几万米，只需要一两千米就够了，然后城市里什么东西能藏得住？
那些被关押的鬼，再隐秘也肯定是在总部附近。
哪怕是被拥有鬼域的驭鬼者埋在了地下最深的地方，可是只要另外一位驭鬼者的鬼域过了前者，就能轻松挖出来。
只是，能做到的这类人非常少。
目前为止符合要求的人的确不多。
叶真被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杨间甚至觉得自己也被怀疑了，哪怕他这段时间去了岛国一趟，回了老家一趟依然是值得怀疑的，只是这份怀疑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而已。
不需要理由。
只需要知道有这个能力就行了。
但没有证据又不能乱来。
所以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他去试探叶真，亦或者是叶真来试探杨间。
两人互相一试探，起了冲突，很多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回想之前那柳三的那个问题：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叶真做的么？总部该不该对他进行一些适当性的试探？
这是在挑拨。
如果杨间回答应该去试探，那么叶真那边再挑拨一下，或者中间使什么手段，说不定真会起冲突。
意识到这点之后，杨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柳三要自杀了，这家伙不自杀，现在让自己反应过来了，也会被自己干掉，索性先死了再说，一了百了，免得被追问下来。
“杨间，怎么了？”张丽琴小声问道。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点不太好的事情而已。”杨间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手笔不像是王小明的，他家伙是有大局观的人，用的是阳谋，喜欢把事情说透，让你没得选，乖乖按他的方法去做，不会用这种小伎俩。
但是敢这样试探的人肯定也是总部的人。
曹延华没这脑子，他是副部长，管人管事在行，阴谋诡计不行。
是......部长？
有这个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部长不可能不出面管事。
但可能性也不大。
部长也承担不起鬼眼杨间和灵异论坛叶真对碰后产生的后果。
“柳三知道，但是他故意自杀了，呵呵，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可惜我自身状态没有奢侈到使用诡异柴刀的地步，否则一刀送他上路，管你纸人多不多，全得死的干干净净。”杨间心中冷冷的想道。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觉得驭鬼者都是得到了厉鬼能力的普通人，没什么脑子，然后喜欢自作聪明的去算计别人。
杨间承认或许没有某些人聪明，但他也不蠢，有些事情后知后觉还是能明白过来的。
“所以我的想法是对的，不趟那浑水，什么事都不会有。”
他越肯定当初的决策没有错。
圈子里的水很浑，危险不只是来自于灵异事件，当驭鬼者有了足够的影响力时，自然会招来一些麻烦和危险。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因为驭鬼者崛起的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然后就会有种种冲突。
杨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决定不去想这些啰嗦事，他看了看张丽琴问道：“我和江艳会老家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情没有？”
“杨总，你等等，我看看。”张丽琴放下手，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个文件夹。
“八天前，章华想要找您谈点事情，似乎是你上次让他调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想找你汇报一下。”
“六天前，张显贵张总找你，想邀你参加年会，不过我说你回去过年了，暂时就给推掉了，同时有个人来到公司想要预约你，那个人说是杨总你同事，所以我让前台那边登记留下了电话号码。”
“五天前，上午张伟想找你玩游戏，下午的时候张总通知我，说准备了一场私人聚会，等你回来进行，希望你一定要参加。”
“三天前，公司收到了几笔资金。”
“......”
张丽琴将这几天的情况大致就说了一下。
“行了，行了，暂时就这样吧，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去找章华谈谈上次的事情，你明天安排一下，跟我去参加聚会。”杨间说道。
张丽琴愣了一下，随后抿嘴问道：“带我去么？那江艳呢？”
“那就一起去。”杨间边走边道。
“我是很乐意，江艳会同意么？可别闹的她又要跳楼才好。”张丽琴咯咯笑道。
杨间冷淡道：“不会，她再跳一定摔死。”
“我才不信。”张丽琴心中吐槽了一句。
她哪里不知道，杨间其实是嘴巴说说而已，该救的时候还不是得救，如果不是被鬼影响了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不过这样的老板才值得去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