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店门，陈辉果然在那等着，周围还有几个男生一起说说笑笑。
看见赵音互相笑着使眼色。
“辉哥，走了，不打扰你跟嫂子约会。”
“滚你丫的！”
顾州白侧头问：“跟他走还是跟我？”
赵音仰头，觉得他又在使什么坏。
但是她的确不想跟陈辉一起去医院，于是走到陈辉跟前，“我跟哥哥去医院看奶奶，你回家吧。”
陈辉眉毛拧在一起，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是你哥哥？怎么我以为没见过？”
赵音低着头嗯了声，“远房亲戚。”
陈辉立马反驳，“那不行，我不放心你跟他在一起。”
顾州白笑了声。
陈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唰得一下怒视顾州白，“你笑什么！”
顾州白懒洋洋回视他，“这位男同学，笑也犯法吗？”
不知道为什么，陈辉见到他这样就来气，恨不得上去梆梆给他两拳。
而且男同学听起来实在是太刺耳了。
赵音见两人又在针锋相对，立马道：“有点晚了，走吧。”
“陈辉，你也回去吧，不然你家里人要打电话找你了。”
赵音都不用猜，这段时间陈家人肯定会盯着陈辉。
果然，陈辉一听见这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有些沮丧。
顾州白朝陈辉扬了扬眉，挑衅意味十足。
陈辉用力攥紧了拳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紧牙关。
顾州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忽然记起来把校长忘在包厢里了。
“叔叔，忽然有点事要回公司，我可能要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
挂断电话，对上小女生黑白的眼眸，“干什么？我这是为了谁，还是为了送你。”
赵音摇头，“谢谢哥哥。”
顾州白哼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赵音发现顾州白这人其实挺好哄的，就是有时候太恶趣味了，嘴巴毒。
似乎是注意到赵音的视线，顾州白低头，“看哥哥干什么？别爱我，没结果。”
赵音：……
她真的服了。
“自恋狂。”
顾州白：“什么？夸我好帅。”
“我知道的，这都不用讲，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当年在学校人送外号清平梁朝伟。”
赵音没忍住，偏头笑弯了眼，“哥哥，梁朝伟的经纪人知道了要起诉你。”
顾州白拿着车钥匙绕在指尖转了两圈，小姑娘笑起来终于有点这个年纪学生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那种苦大仇深，麻木行尸走肉。
“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多笑笑。”
赵音来开车门，发现他又换了一辆车。
可能是两人刚才说了些话，彼此间亲近了不少，赵音说：“哥哥，你又换了辆车。”
顾州白系上安全带，“怎么？仇富呢？”
赵音：“以后我也会有很多钱的。”
顾州白偏头看她一眼，“当然，只要你想。”
小姑娘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只要没什么差错，以后会拥有一份幸福的生活。
“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走旁门左道。”
要不是上次意外听见咖啡厅的谈话，他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女生胆子这么大。
虽然他现在知道了，它是没办法，情有可原。
但她身后空无一人，而陈家，不是那么好惹的，简直是与虎谋皮。
顾州白是真觉得她有能耐。
而且瞧着那男生，是对她鬼迷心窍。
顾州白点到即止，毕竟是别人的人生，他没心思掺和太多。
“快期末考了吧，好好考试，别丢我的脸。”
赵音头发有些松了，她解开来重新扎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考不好也是我丢脸。”
顾州白随口道：“我不是你哥哥？你自己刚才亲口承认的，要是你没考好，你说我丢不丢人？”
说得跟真的一样。
赵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考过第二。”
“呦！厉害。”
车子停下，顾州白看了眼时间，“你待一会早点回家。”
赵音嗯了声，解开安全带，拿起自己的书包下车前认认真真的和顾州白道谢告别。
“哥哥，路上小心。”
口袋里手机不停震动，顾州白挥挥手，“知道了，快上去吧。”
车门重新关上，顾州白看着她小跑往住院部去的身影无声笑了笑，“小屁孩，挺可爱的。”
接完电话，顾州白发现通信软件有个好友申请，点开来一看，是赵音。
月亮：哥哥，你还没走？
顾州白：你怎么知道？
月亮：猜的。
顾州白：现在走了。
月亮：好的，我写作业去了。
顾州白：嗯。
发完之后，顾州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太闲了。
他对自己亲戚家的孩子都没这么耐心过。
赵音给陈辉拍了张病房内的照片。
我到了。
陈辉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
赵音有点烦，点了拒绝。
陈辉：？
陈辉继续打。
赵音知道自己要是不接，他肯定不会放弃，于是点了接通。
陈辉：“小音，我好担心你。”
赵音耐着性子说：“没什么担心的。”
陈辉：“你那个远房亲戚走了吗？”
“嗯，他来看过奶奶就走了。”
陈辉盯着她这边的视频画面努力看了半天没见到其他人，“小音，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还是少和他联系。”
赵音：“还好吧。”
陈辉还要再说什么，赵音打断他，“我要写试卷了，你今天的试卷写完了吗？”
陈辉一噎，“没有。”
赵音：“那你快去写吧。”
陈辉：“我有一些题目不会，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赵音迟疑着，“可能不行，你知道的，我前些日子都没去上课，落了很多，我都怕这次期末考试拿不到第一，到时候我们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肯定会对我失望。”
少女抿着唇，细细的眉毛轻皱，哀愁无比，让人不忍心为难。
陈辉心一软，赶紧道：“没事，你写你的试卷，我让家教老师帮我看。”
赵音似乎想起什么，“对啊，我记得你家里给你请了家教，你好好跟老师学习。你这么聪明，这次一定要努力前进到前两百名好吗？”
这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赵音对他说过的最长最柔软的话。
陈辉几乎是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发誓，“我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赵音轻声道：“好，那我挂了。”
“嗯，你早点回去，记得给我发信息。”
赵音在病房里待到七点左右，跟奶奶说了会话后离开。
天气冷了，路上不好打车，等了好一会才有车子过来。
司机似乎心情不大好，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下车时，司机见她付的是现金笑着问：“现在很少见有人付现金了。”
赵音：“对啊！钱都不值钱了。”
她走回家，看见同小区的姐姐在遛狗，狗在前面跑，她被绳子扯着追。
“这么晚才回来啊！”
“嗯，去了趟医院看奶奶。”赵音不想掩藏这些信息。
果然，那姐姐一听立马露出同情的神色，“我晚上做了红烧鸡脚，有点多，待会分你点。”
“好的呀，谢谢姐姐，我最喜欢吃鸡脚了，以前妈妈总是给我做。”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女人的神情更加怜悯，仿佛能够感同身受一样。“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做了都给你留一份。”
“不用了，姐姐，太麻烦。”
“麻烦什么，你快点上去吧。”
赵音回到家，打开暖气，最近她用系统857提供的虚拟账号买了几支股票，赚了不少钱。
虽然对外她是个小可怜，没钱没人爱，但是私底下她不想为难自己过苦日子。
她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看着日历沉思。
再过半年，等毕业后，她的计划是能够搬去跟顾州白一起住。
过了年，她就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
有能力做主，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至于陈辉，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恨也好，爱也好，关她什么事。
时间眨眼到了圣诞节，因为赵音私底下会用手机维稳陈辉，在学校，他现在没有来找赵音了。
大家都以为两人分手了，还是赵音甩的陈辉。
对此，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出来解释，陈辉是不太敢，他发现赵音真的没有那么在乎自己。
再加上家里头也下了命令，要是他们俩继续在一起，会动用关系搞赵音。
陈辉发现他眼下能做的，只剩下学习了。
圣诞节那天学校没有放假，大家都带了各种巧克力和苹果互送。
赵音买了一些水果味的糖果分给班上同学。
收获了一堆的苹果和一书包巧克力。
因为苹果太多，班上有个住宿的同学借了个大袋子给她装。
放学后，她看着一大袋子的苹果犯了难。
丁城主动过来道：“我帮你拎到学校门口。”
“好，谢谢你。”
“不客气。”丁城别过脸，脸上有点发热。
赵音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跟在他身边往校门口走。
“班长真的很受欢迎，收了这么多苹果。”
不仅仅班上的同学送了，别的班同样有好多同学过来送，还有高一和高二的，有些根本不认识赵音。
全部一块凑热闹。
赵音微笑着道：“你书包里应该也有不少苹果吧。”
丁城赶紧解释，“我本来不打算收的，怕她们伤心，再加上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赵音嗯了声，“我知道的，你是个很好的人。”
就是太好了，跟中央空调似的，不懂得拒绝，赵音不喜欢。
她喜欢独一份的偏爱。
“陈辉最近没有再骚扰你吧？”
赵音摇摇头。
“那就好，你别怕他，我们都知道你根本不喜欢他。”
赵音没有说话，她庆幸今天陈辉因为生病不能来学校，不然要是被他撞见，又听到这些话肯定要打起来。
“嗯，谢谢你。”
“班长不用总跟我道谢，太客气了。”
顾州白跟在两人身后走了有一段路了，心想又是一个被美色迷倒的小男生。
现在的男生，真是读书读傻了。
东西太多，不好坐公交车，赵音准备直接打车走。
“我陪你等出租车吧。”
“不用，太冷了，你直接回家吧。”
“没事，我作业都完成了，回去也是玩。”
顾州白听不下去了，“音音。”
两人回头，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跟t台走秀一样朝着他们走过来。
赵音反应了两秒才开口：“哥哥。”
顾州白：“挺好，眼睛没瞎，还认识我。”
两人后面加回了好友，但一直没有聊过天，因为没有合适的话题。
赵音不怎么发朋友圈，顾州白这人更是懒得发。
赵音准备周末找个机会偶遇来着，谁曾想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她赶紧道：“丁城，你回去吧。”
丁城听她喊哥哥，以为是家里的亲戚，对顾州白礼貌打了个招呼依依不舍离开。
顾州白眉眼微抬，“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赵音：“您都跟了一路，还说这种话。”
“嗯？你早看到我了？”
“长你这样的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也就是丁城全部心思都在赵音身上，根本没发现后面的顾州白。
顾州白抬脚踢了踢地面上的袋子，“这什么东西？你是上学还是进货来了？”
赵音哎呀一声，不满的瞪着他，“你干嘛！这是我们同学送我的苹果。”
顾州白弯腰，打开来看了眼，好家伙，起码有五十多个。
怪不得要找个免费的劳动力帮忙。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受欢迎。”
赵音翘起嘴角，“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袄子，皮肤很白，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一张脸露出来非常的漂亮灵动。
顾州白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比上一次更加的好看。
长辈口中最喜欢的成绩好，漂亮孩子就是她这种。
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美丽的皮囊底下藏着一颗狡猾诡诈的心。
顾州白难得见她心情这样好，“捡钱了？笑成这样？”
赵音：“没有。”
顾州白：“那是你生日？”
“不是，我生日已经过了。”
顾州白弯腰提起那袋沉甸甸的苹果，“走吧，哥哥今天继续做好人好事送你一程。”
赵音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赶紧跟上去，“哥哥，你吃不吃苹果？”
“怎么着？想借花献佛？”
赵音语气苦恼，“这么多苹果我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慢慢吃，这都是你们班上同学的一片心意。”
“哥哥，你说话好像我的长辈啊！”
“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是你的长辈。”
顾州白将袋子轻轻放在后备箱中，关上。
抬头看了眼光秃秃的枝头，莫名笑了下，怎么每次都这么刚好，过来就碰上这小丫头。
拉开车门，见她已经系上了安全带，抱着一个大书包，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好笑问：“包里面的又是什么东西？”
赵音：“是巧克力，你吃吗？”
“不吃甜的，谢谢。”
赵音拉开书包链子，挑了个拆开来放进嘴里。
顾州白余光瞥见问：“怎么喜欢吃苦的？”
赵音认真解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甜的，心情好的时候就吃点苦的，这样能够平衡点。”
“什么奇奇怪怪我歪理？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想快点长大，想快点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顾州白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下，语气和缓许多，“你现在年纪还小，别想那么多。”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实在是太过轻飘飘，也没什么意义。
既不能切实解决她的问题，也不能够让她开心。
他话锋一转，“今天是圣诞节，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
赵音：“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情想去做。”
半个小时后，赵音跟咖啡店借了一张桌子，将所有的苹果拿了出来。
又拿了块板子，写着三十一个。
这些苹果基本都有包装袋，又是在商业街，人流量大的地方。
顾州白和赵音两人站在那就是活体广告招牌，有不少女生过来跟他们俩合影。
不到半个小时，苹果就卖完了。
赵音算了算，总共赚了一千六百多。
顾州白：“把你们班同学的心意全卖了，你都不会良心不安的吗？”
赵音：“不会，他们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置是我的权利。”
顾州白：“讲话一套一套的，谁教的。”
又觉得她这样挺好，起码不会被人道德绑架。
顾州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已经偏了。
赵音开心的朝顾州白挥了挥手机，“哥哥，我赚钱了，请你吃饭。”
顾州白哼笑，“不用，我才不会花小瓜姑娘的钱。”
他抬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