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等多久都值得
她知道吴嬷嬷精明，不敢在外偷听，就悄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念儿。
“烟柳，你做得不错。”
沈念儿心里意外，脸上却是半点不露，气定神闲。
“小姐，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夫人派了人去接老夫人来京，约莫再过半月就要到了。”
烟柳曾经是尹氏身边的人，聪明机灵，嘴巴又甜，和尹氏身边的几名丫头关系不错，便从她们嘴里听到了这消息。
“老夫人？”沈念儿微微一怔，前尘往事涌上脑海，眉尖蹙起。
老夫人杨氏是她名义上的祖母，也是尹氏的婆婆，但尹氏对她这位婆婆却是绝口不提，只当世上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突然接到京城，打的什么主意？
呵！
她不肖多想也能猜得到原因。
怕是尹氏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烟柳离开之后，沈念儿从袖中取出那封房契，看了几眼，又仔细地收了起来。
现在她要弄清楚的，是两天后的杏园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世发生种种，历历在目。
在这一天，她遭人陷害，名声尽毁，直到此刻回想起来，仍是如在云里雾里。
那个幕后黑手始终未曾露面。
事情发生之后，她被禁足在家以泪洗面，根本不敢出门，就连素来疼爱她的父亲都对她失望之极。
后来是太后可怜她，出头替她收拾烂摊子，想出一条苦肉计迫得南宫景不得不娶了她。
若是没有太后的垂怜，怕她最后落得的下场，必是青灯古佛，孤苦终身。
而南宫景也因为迫娶一事恨透了她。
前事因，后事果。
沈念儿回想前尘，她曾经怀疑过尹若云，可尹若云这时候刚进京城不过月余，无根无蔓，大门不出又二门不迈，除了上次去秦府，再也没有单独外出过。
这皇宫又是初次进，胆怯两个字就写在她的脸上，就算她有想陷害人的心思，怕是也没那样大的胆子敢在宫里做这种事。
除了尹若云，还会是谁呢？
沈念儿想不出来。
因为她沈念儿得罪的人太多了，几乎满京城的贵女就没一个看她顺眼的，每次聚会她都免不了被人冷嘲热讽，暗中给她亏吃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但那都是姑娘家的恶作剧罢了。
真要说有谁恨到她非要让她身败名裂，除了纪瑶，沈念儿想不出第二人来。
上一世的事，会是纪瑶暗中所为吗？
纪瑶真有那样的心机和头脑？
沈念儿摇摇头。
纪瑶被禁足，没办法出席杏园宴，就算解了禁足，她也没那个脸出现在人前。
据悉上次事情发生之后，纪右相已经火速地给纪瑶订了一门亲事，男方年少有为，却被外派为官，双方议定中秋之后便会迎娶纪瑶过门，然后纪瑶会随夫赴任，远离京城。
这也算是能保住纪瑶名声最好的法子了。
料想这段时间，纪瑶在忙着备嫁，不会有什么心思作妖。
沈念儿并未想太多，就安歇睡下。
到了杏园宴那一天，事情终会水落石出。
她就静静等着便是。
＊
四月十五，天公作美，风清云朗。
沈瀚文早早就收拾妥当。
每年的这日都会休朝一天，文武官员携着妻子儿女进宫赴宴，宴席的地点就设在杏园林中，故而也称作杏园宴。
尹氏打扮停当，端庄得体地站在沈瀚文身边，向着大门里面张望。
眼瞅着时辰快到了，还没看到沈念儿出现。
尹若云来得很早，乖顺在站在尹氏身后，秀发梳得一丝不乱，散发出幽幽的桂花香气。
桃粉色的衣裙显得她愈发玉颊娇嫩，站在那里有如一枝亭亭玉立的桃花，甚是灼人。
尹氏怎么看怎么满意，嘴角勾起，笑道：“老爷，你看若云这身装扮可还合适？”
沈瀚文打量了几眼，点点头：“还不错，就是有点俗艳。”
闻言，尹氏脸上笑容消失了片刻，尹若云雪白的脸顿时羞得通红，低眸看着鞋尖，眼圈却红了。
尹氏心中不忿，粉色怎么就俗艳了，以往念儿穿得那般大红大绿，就不俗不艳了吗？
沈瀚文看了看尹若云戴着的首饰，那硕大的宝石和珍珠，没忍住又皱了下眉，对尹氏说道：“以若云的身份，还是不要太抢眼的好，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也不知道提点她一下。”
他这却是一番好意。
为官多年，他深知赴宴的人几乎都是拜高踩低的嘴脸，以尹若云的身份本来是没那个资格进宫，但尹氏想带她去见识见识，也无可厚非，他不会拦阻。
可她要是想出风头，还是趁早打消那个念头的好。
宫里人的口水都能把她喷死。
但这话听在尹氏和尹若云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意味。
尹氏：瞧不起我娘家侄女，说她俗气，这不就是瞧不上我吗？
尹若云：姑父嫌我身份低微，不配穿这么好的首饰和衣服。
尹氏就有点赌气道：“我觉得若云的打扮没什么不妥，这衣服首饰是我帮若云选的，我觉得挺好，就算她是乡下来的，可也是我的亲侄女，穿的戴的好一点才不会让人瞧不起。”
沈瀚文不再多言，“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念儿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就看到沈念儿的身影娉婷而来。
月牙白的长裙曳地迤逦，素净着脸未施脂粉，玉肤清透，乌黑的发间别了枚青玉簪子，腕间戴着只羊脂白玉镯。
这般简单的装束，像是朵白色的山茶花，让人眼前一亮。
沈瀚文脸上终于露出满意之色，笑容满面看向女儿。
最近他是越看自家女儿，越觉得喜欢，和之前相比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爹，母亲，让你们久等了。”沈念儿微笑，眸子里散发出细碎光芒。
“无妨，等多久都值得。”沈瀚文呵呵笑，上了官轿。
尹氏和沈念儿，还有尹若云三人则乘坐马车。
坐在车厢中，尹氏看着沈念儿清新脱俗的装扮，再看向一身粉嫩的尹若云时，顿时就明白夫君方才的话是何意了。
有了比较，才有伤害。
尹若云的这身粉色看着确实是伧俗了一些，还有那首饰上镶的宝石和珍珠也确实太大颗了。
珠宝并不是够大够沉，就能彰显身份和地位的，有的时候也要看戴的人能不能撑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