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收摊儿了。”林森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娇娇点点头，“嗯，收摊了，你们回村就上车吧。”这两口子不会是因为摆摊儿，还在闹矛盾吧？
顾长河也看出来了，他没有多问，跟着招呼，“三哥，你抱着孩子上来吧。回去的路还远着呢。”
林兴李拉着李旺林，快速躲到林森的后面。今天妈妈好凶，爸爸更凶，而老姑是最凶的。
林娇娇拿出两块水果糖，林兴李和小铁头同岁，李旺林比他们还小一岁。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糖解决不了的。
“来，姑姑这里有糖。”
李旺林看见糖，他甩开了林兴李，快速跑向林娇娇，他把糖抓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皮扒开，放到了嘴里，一副怕人抢的样子。
林娇娇都被这速度给弄愣住了，她拿着另一块糖挥了挥，“兴李过来吃糖了。”
林兴李躲在林森后边，他探出个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没敢动地方。
李旺林伸出手，“姑姑给我吧。我替他吃。”
“这还能替？”林娇娇把手缩了回去。
“我姓李啊。就应当给我啊。”李旺林撅着小嘴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给镇住了。
林森的心都跟着一颤，他之前都没在意，大的让小的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这话从他小儿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旺林，谁的糖就是谁的，这不能替。”
林兴李摇摇头，“我是老大，不吃。”
李旺林委屈瘪着小嘴，叉着小腰大喊。
“我叫李旺。”
“我要回家。”
“这家里以后都是我的。”
“你们要是让我不高兴，我把你们全撵出去。”
林娇娇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这哪像一个三岁孩子说的话。说得还这么溜，可这话也太有杀伤力了。这要是让王大花听到，立马就得用棍子给削出去。
“三哥，你别犹豫了，赶紧带孩子回去吧。这孩子再这么教下去……”林娇娇说到最后忍住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李旺林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可眼睛却盯着那块糖。
林娇娇把糖揣起来，又拿出来一块大白兔奶糖，把糖皮扒开，还在李旺林面前晃了晃，才塞进了林兴李的嘴里。
“姑姑，我要，我才是小的。”李旺林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他不仅是小的，他还姓李，为什么不给自己啊？姑姑太坏了。
“因为我姓林啊。”林娇娇学着李旺林的样子，也叉着腰说。
李旺林听了这话，他连哭都忘了，话也不会说了，张着大嘴傻站在那里，眼瞅着林兴李吃奶糖，以前可都是自己吃，哥哥瞅着。
林兴李使劲吞咽着，这糖太好吃了，都快把舌头吞进去了。他突然觉得姑姑不那么凶了。
林森总以为孩子的亲妈会对孩子很好，也就没在意这些。他从前还觉得孩子乖巧懂事。
可现在……
他仰头望天，最后咬了咬牙，“回村。”
这一句，把所有的郁气全喊了出去。
“这就对了，回家歇歇再说。”林娇娇也不会劝人。她看着哭唧唧的五丫，“这孩子是咋的了，怎么总是在哭？不会是饿了吧？”
“好像是。”林森想给孩子找吃的，可想起来他的大包袱里只有衣服，也就停了手。
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用，才会被这样嫌弃啊？
林娇娇接过孩子，“不哭，姑姑给你拿好吃的。”她抱着孩子走向三轮车，这孩子才一岁，她掏出鸡蛋糕，给掰了一块。
五丫不哭了，两只小手捧着鸡蛋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李旺林看了直吞口水，他颠颠地跑了过去，“姑姑，我也是我爸的儿子。”
“你们没有吃饭吧？”林娇娇的话音刚落，不仅这俩孩子，就是林森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也不跟这孩子计较了，把剩的那半块，拿起来给了李旺林。
然后又拿了一个整块的，给了林兴李。
林兴李接过鸡蛋糕，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姑姑。”
林娇娇笑着点点头，这么快就拉近了距离，这就是糖的魅力。
李旺林偷着瞄了一眼，没敢吱声。
顾长河在后边的大筐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这煎饼果子是练手卷的，但也不耽误吃。
“三哥你吃这个垫吧垫吧。”
林森没有拒绝，他接过来就是一大口，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妹夫让你见笑了。”
顾长河摇头，“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这样幸运，能碰到一个好媳妇，这种上天注定的事情，三哥你还是想开一些吧。”
林森一口煎饼果子堵在嗓子那里，噎得直打嗝。
顾长河连忙把水壶放得老远，这可是他跟胖媳妇用的。就算是娇娇的三哥也不行。
林森指着顾长河气得都说不出话来，枉费自己刚刚还觉得这人不赖呢。
顾长河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去大筐里找大碗，又从一旁的小白桶里倒出一碗水来。
“三哥喝水，我家娇娇爱干净，这水壶只有我能碰。”
林森听着顾长河的解释，可是看那一脸得意的样子，真是辣眼睛啊。
“长河，你以后说话就说前半句就行。”
“为啥啊？”顾长河想不明白，半句话咋说呀？他刚刚说啥来着？
“你不管说什么，我倒没什么，反正都是自家人，可要是你在外边也这样，会得罪人的。”林森耐心解释。
“不怕。”顾长河满不在意。他看着林娇娇笑，他觉得媳妇挺喜欢自己说话的。
“会挨揍的。”林森说得那个咬牙切齿。他咬着煎饼果子，就像在咬顾长河一样。这人咋就听不懂话呢？唉！他是咋的了，他咋觉得啥啥都不顺啊？
顾长河看林森凶巴巴的样子，立马闭紧了嘴巴，他想说自己的拳头硬着呢。可有啥法子？这人可是娇娇的三哥，还在气头上，自己还是让着点吧。别撞在枪口上，成了他的出气筒。
李旺林还想要一块鸡蛋糕，却被林森吓得，愣是把话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