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后,陈霸先拂袖而去。
俱文珍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是马上派人去将还在京城所有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全部喊来,随后匆匆忙忙追赶陈霸先的脚步而去。
实际上自从南陈四面开战以来,诸多文臣武将都在外,或治理一方,或带兵打仗。
尤其是武将这一边,新德庆、新永丰、吴明彻、周文育、侯安都等等诸多大将全部不在,唯一还算有点份量的也就是当初与侯安都一起绕道东野,奇袭武胜关的杜僧明和以及现任禁军统领的萧摩诃二人
杜僧明当初跟随侯安都绕道东野,后来成功拿下武胜关,侯安都便率兵继续往前,而杜僧明则是留守武胜关,防备吴国大军进攻武胜关,被吴国抄了后路。
在此之前,侯安都就跟杜僧明约定好,如果敌军势大,那就不必继续抵挡,直接带着兵马撤走便是,毕竟如今的南陈兵力可是十分宝贵的,能够少死一个都是好的。
而杜僧明在埋伏了孙策一手后,在当天深夜便撤出了武胜关,原路返回了京城。
而在路过东野那处村寨时,杜僧明动用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将严光说动,让他带着村寨的百姓来到了南陈国都。
杜僧明在回到南陈国都后,马上将严光举荐到陈霸先面前,说此人乃是大才。
一开始严光确实不想出仕,但是陈霸先传召他也不得不去,而陈霸先在简单的考验之下,也确实明白这个严光是个人才,于是再三恳求之下,严光终于选择重新出仕。
而萧摩诃就更加不用多说了,此人乃是禁军统领,又是陈霸先的心腹,所以就算大兵压境,陈霸先都将萧摩诃留在国都当作底牌,并没有让他出外御敌。
除了杜僧明和萧摩诃以外,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名臣还有几个人,分别是尚书令江总、左光禄大夫徐陵、吏部尚书姚察等人。
文臣很多,武将很少,当然了大部分武将都已经被陈霸先派出去了,人手紧张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在这些人里面,身份最尊崇的毫无疑问就是尚书令江总。
尚书令这个官职可要在右仆射之上,而且江总此人也备受陈霸先信赖。
当然了,这个江总自然是历史留名的名臣,此人文学才能确实出众,但论起政治能力和智谋,他怎么样都配不上这个尚书令的位置。
在历史上此人与陈暄、孔范、王瑗等十余人每日跟陈后主饮酒作乐,荒废朝政。
虽然在九州里南陈皇帝是陈霸先这等明主,所以江总倒也没有引发什么糟糕的后果,但同样的此人也将自己差劲的政治能力掩盖的非常好,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占据尚书令这等高位这么久的原因。
而此时,陈霸先依旧没有出现,这些文武大臣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御史中丞褚玠低声朝着江总问道:“江大人,不知你可知道陛下召见我们有什么事情?”
江总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道:“本官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今日诸位大人都到了,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会不会是前方大战又失利了。”杜僧明此时也皱着眉头说道。
闻听此言,众文武脸色都是一变,如今南陈局势已经坏到透顶了,要是前方战场再次失利,那岂不是代表南陈很可能已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要知道之前几次陈霸先如此召集文武大臣,无一例外全都是战场上的事情,而且每一次都是大败。
而这么多天过去,新德庆所在的天井关、吴明彻所在的永宁城反而是捷报频频,虽然打赢的都是小仗,可能也就杀伤敌军几十几百人,收复几座小城镇罢了,但对于如今士气低落的南陈来说那也是来之不易的胜利了。
而就在此时,陈霸先也在俱文珍的陪同下来到了偏殿。
陈霸先虽然重病在身,而且他的年龄也不小了,但虎死威犹在,更何况陈霸先还没死呢。
众文武看到陈霸先后那也是噤若寒蝉,原本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虽然没有再言语,但这些文臣武将在心中还是不断在思考,这一次陈霸先叫他们来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前方吃了败仗,还是陈昌剿灭敌军,凯旋归来,陈霸先要准备立他为储君?
而陈霸先接下来的话注定会让他们大跌眼镜。
“朕今日召集诸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衡阳王、临川王率军围剿进犯的吴国兵马,不慎被敌军埋伏,衡阳王、将军裴忌阵亡,临川王身受重伤。”
言简意赅的一段话却掀起万千波浪,就好像一块石头突然投进了池塘一般。
数倍兵力优势围剿一支孤军深入的敌军,居然还会被如此重创,堂堂皇子居然也阵亡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陈霸先接下来的一句话那就让原本小声讨论的文武大臣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衡阳王已死,南陈局势更是一步步崩坏,朕心力交瘁,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决定今日便立临川王陈蒨为太子,待朕驾崩后,他为南陈之君王。”
说罢,陈霸先站了起来说道:“诸位爱卿都回去吧,朕要说的都说完了。”
随后,陈霸先径直离开,而俱文珍此时也才从陈霸先刚刚的言语当中回过神来,连忙打算去追上陈霸先。
不过俱文珍刚打算离开,尚书令江总却是抢先一步,他皱着眉头对俱文珍拱手道:“俱公公,这件事情陛下之前可没有半点风声,俱公公跟陛下乃是最亲近之人,不知道在此之前,陛下可有跟你提起过?”
听到江总说这话,俱文珍苦笑道:“诸位大人心中也清楚,陛下心细如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跟我说,就连衡阳王战死的消息,也是从今日送过来的战报上得知。”
说罢,俱文珍也不管其他文武大臣欲言又止的问题,径直离开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