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步好似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重症监护室外
最终来送药的不是赫连玉延的手下，而是顾柏衍。
当看着顾柏衍递过来的解毒剂时，白墨没有立刻就接过来。
“程伯在门口发现了这个，正好贝乐的手下来拿。”
“程伯问了，那人说是要送到医院来救命的。”
“我看了就一只……”顾柏衍的声音很低很沉。
这话明明是对白墨说的，可是，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贝乐是不是说……给郁廷宸用！”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白墨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就是默认了。
“按他说的，给郁廷宸用。”
顾柏衍说出这话，仿佛是身上压了千金重的东西。
压的他喘不过气，快死了。
听到顾柏衍的话，白墨诧异的看向他。
他以为顾柏衍会把，这只解毒剂给贝乐用。
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我们欠郁廷宸的，他不该承受这些。”
“如果贝乐会变成郁廷宸那样，我就小心伺候着。”
“如果贝乐真的死了，我随他去，总不会让他孤单了。”
顾柏衍把解毒剂，放进了白墨的手里，站在那里没动。
深邃颓然的眸光，就落在那解毒剂上。
人就是人，没有人能做到在生死面前不犹豫的。
顾柏衍也不例外，他那么爱贝乐，当然，希望人能好好的活着。
“用上吧！”顾柏衍淡声道。
白墨打开了包装，看着手里那个类似于，针管样式的密封针剂。
而后应了一声，“好。”
休息室
贝乐躺在床上，虽然被打了止痛针，但是，疼痛却并没有怎么减轻。
她那双漂亮的眼，就一直盯着天花板的某个点看。
她在自我催眠，以此来减少那折磨人的疼痛感。
顾柏衍进来时，就看到贝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个样子，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顾柏衍走过来，在贝乐的脸上捏了一下。
站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贝乐，眸光温柔，唇角都带着笑。
贝乐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男人，也露出来一个笑。
“我的吻加上我的怀抱，能止疼，要么？”
顾柏衍开口问，声音沙哑，哑的让人心疼。
听了顾柏衍这话，贝乐点了点头，想要抬起手来，都没力气。
看到贝乐这个样子，顾柏衍眼睛泛了红，但是，唇角依然挂着笑。
顾柏衍上了床，抱住贝乐，动作轻柔。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好似怕自己再多用一分力气，都会让贝乐疼上加疼。
顾柏衍在贝乐的唇上吻了一下。
而后笑着问了一句，“好点没？”
贝乐摇了摇头，只是摇头的幅度很小，她没力气。
“我们换个……”
顾柏衍说着又吻了下去，没有深吻，只是浅浅的啄吻，轻柔的落下一吻又一吻。
白墨和他说，贝乐此时承受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受。
顾柏衍不敢深吻，因为知道她会有呼吸困难的疼。
顾柏衍面色平静，可是，心却像是被针给扎透了，然后又被浸泡在了盐水里。
贝乐闭上了眼睛，应该是她的心里作用。
她感觉不那么疼了，顾柏衍的吻，真的有用。
“别停，管用。”贝乐缓缓闭上了眼，说道。
贝乐说别停，顾柏衍就真的没有停下来。
一直抱着贝乐，轻轻的吻着，哪怕是贝乐都睡着了，他也没有停下来。
好似怕自己一停下来，贝乐就又会疼。
顾柏衍的眼里布着红血丝，疲惫尽显。
顾柏衍轻轻摩挲着贝乐的手腕，一下又一下。
以前没有这么揉着搓着贝乐的手腕，这会细细感受着，顾柏衍觉得有些放不开手，
不知道是不是顾柏衍搓痒了贝乐，她忽地动了一下，动的动作还不小。
顾柏衍的指甲不小心，就在贝乐的手腕处划了一下。
顾柏衍平时的指甲护理的都很好，但偏偏今天，他来送解毒剂的路上。
一直狠狠的捏着，装着装着解毒剂的盒子，就把食指的指甲给劈掉一小块。
而刚才贝乐这么一动，他的食指划在她的手腕上。
硬是给划出了一条血痕，也怪贝乐的皮肤太娇嫩。
顾柏衍细细的看着，被自己指甲划伤的地方。
眸子里尽是心疼之色，抬起手腕，放在自己嘴边，轻轻的吹着。
这一下划的，划出了一个小半圆。
看着倒像是画上去似的，顾柏衍在划伤处吻了吻。
此时，顾柏衍还不知道，他这无心的一划，却让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贝乐醒来时，天色已晚，她人还在顾柏衍的怀里。
顾柏衍大概是累了，也闭着眼，但是，并未睡实。
贝乐一醒，他也睁开了眼。
贝乐看着顾柏衍眼里的红血丝，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眼。
“还疼么？”顾柏衍哑着嗓子问。
“不疼，四叔的吻，管用的很。”
贝乐这话倒不是哄顾柏衍，而是真多有用。
说来也是神奇，那么难以忍受的疼，止疼针都不管用。
可是，顾柏衍的吻，却真的消了疼。
顾柏衍看着贝乐没说话，白墨和他说，贝乐发病症时，他大脑空白了好几秒。
把贝乐搂在怀里时，他怪自己怎么没早点赶到。
让贝乐自己承受，止痛针都无法缓解的疼。
“解毒剂给郁廷宸用了，你睡着的时候，白墨来过了，说已经起了作用。”
顾柏衍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
贝乐诧异的看着顾柏衍，他说的是给……
“解毒剂我送来的，我想你肯定给郁廷宸用，都不带犹豫的。”
“所以，我也对不起你了，让白墨给他用了。”
顾柏衍说这些话时，情绪已经绷不住了。
所有的伪装都顷刻间崩了……
“是我无能，我不能好好的护着你，保护你。”
“顾柏衍……”贝乐开口，呼吸都是疼的。
“是我无能，无能啊！”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里承受着疼痛，等待着死亡。
他却无能为力，还把仅有的一只解毒剂，亲手送来，却不能给爱人用。
“顾柏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看着我。”
贝乐捏着顾柏衍的手腕，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