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国兴在她打开保险栓时，就变了脸色，生怕走火，拼命往外拔枪。
但听了她的话，又怒从心中来。
“章玉英，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恃无恐啊……”
“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付国兴用了一点力，抽出枪，然后另一只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手心的热麻，让他全身都开始颤抖。
活了大半辈子，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对方还是他的妻子。
他抬手，朝陵墓一指。
“章玉英，当着国云的面，你还敢跟我狡辩……”
“你的心怎么能狠成这样？”
“当年国云对你不好吗？……你嫁入我们付家，第一个对你释放善意的付家人，就是他……”
“他还私下里多次劝我，说你怀着孩子，让我对你好一点……”
“章玉英，你是没有心的吗？……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他哪一点对不起你？……”
“哈哈哈……”付国兴的一句句质问，在章玉英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
反而让她失笑出声。
还笑得越发癫狂。
“付国兴，你可真是个蠢的。”
她指着墓碑，“这么多年，你恐怕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你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如今，她对付国兴已经彻底死心了。
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他了。
“你真当他当年是为你好，为我好啊？”
“错！”
“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他自己。”
“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付国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可章玉英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付国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这个亲弟弟啊，跟你一样，疯狂的爱上了一个女人。”
“可惜，那个女人生来就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他爱而不得，他痛苦不堪……可他还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那么多年，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女人，跟他大哥每天你侬我侬……”
章玉英的表情越发的幸灾乐祸，跟看傻子一样盯着付国兴。
她慢慢靠近他，语气越发恶毒。
“你说，我的出现，是不是让他看到了新的机会？”
“他是不是应该很高兴？……他是不是应该拼命把你和我凑到一起？”
“毕竟，我和你绑得越紧，他跟那女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付国兴震惊得瞳孔都在颤抖。
手里的枪，“砰”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转头看看墓碑，又转头看看章玉英。
来回看了好几遍后。
他怒吼道：“你撒谎！”
“国云不会的，他从小就把婉宜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不会的……不会的……”
可章玉英的话，像是彻底撕开了一层面纱。
曾经那些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逐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弟弟付国云别看表面特别温和淡雅，对谁都笑意盈盈的。
但他知道，弟弟的心比他硬，比他冷。
不是谁都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
这其中，叶婉宜是个最特殊的存在。
付国云很黏叶婉宜，从小就是。
很多次他跟叶婉宜的约会，付国云都死皮赖脸的跟着。
那时候，他跟叶婉宜都把他当弟弟，也没有多想。
可如今……
章玉英见他一副被打击狠了的模样，冷笑一声。
“付国兴，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
“你真以为叶婉宜她会为了你守一辈子？”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心目中冰清玉洁、情比金坚的女神，在你以为她独自躲在国外治疗情伤的时候，她其实早就跟付国云滚在一起了。”
“他们之间，甚至还有过一个儿子……”
“什么？”章玉英的话，像个闪电劈在付国兴脑海中。
在高原小县城看见的，站在叶婉宜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突然浮现出来。
那张跟叶婉宜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庞上，他居然真的能看出一点弟弟付国云的影子。
付国兴突然捂着心脏，往后退了一步。
跌坐在墓碑前。
“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瞒着我？”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现在想想，当年叶婉宜出走后，付国云就借着工作的由头，一年中有90%的时间，都在国外各地奔走。
头几年，他的脸上，很难看见笑容。
可后来那两年，他整个人突然变了很多。
常常会一个人不自觉地笑出来。
付国兴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打趣过他。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姑娘是哪家的？”
“如果真喜欢，就早点把人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况且你常年在外，有个妻子在身边照顾着，我们也放心。”
付国云当时是怎么回复他的？
“大哥，不管我喜欢的女人是谁？她原来是什么身份？你都会真心祝福我们吗？”
付国兴给了他一个万分肯定的答复。
“那当然了！你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能被你喜欢上的姑娘，肯定很优秀。”
“而且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
“所以，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就不要有顾虑，大胆去追求，大哥永远支持你！”
付国兴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付国云听了他这番话后，突然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还一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大哥，谢谢你！”
往事一幕幕跳出来，再结合章玉英此时脸上万分讥诮和笃定的表情。
付国兴知道，她说的事，八成是真的。
当年，付国云真的瞒着他，跟叶婉宜在一起了。
他的心，有点痛。
但痛的不是两人居然瞒着他交往。
而是两人竟然都不信任他？
但须臾后，付国兴又重新睁开双眼，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章玉英。
“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但这些跟你害死了国云，又有什么关系？”
“他跟婉宜，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就算当年我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我也只会祝福。”
“我本来就打算等把婉宜找回来，就给他相看一个稳重可靠的男人，让她下半辈子都有依靠。”
“如果是国云，我可能会更加欣慰。”
“毕竟，我知道国云肯定会对婉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