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凌则屿凤眸冷冷的扫了一圈，顿时鸦雀无声。
他旁若无人的伸手帮她把西装的扣子扣好，然后长臂顺势就揽住了她的肩膀，以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无忧杏眸睁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绯唇轻动，“你，你干什么？”
凌则屿像是没听见，乌黑的瞳仁里漫着懒散又犀利的光扫视所有人，声音低沉肃穆，“我和霍无忧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无忧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想帮自己澄清啊。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无忧刚落地的心瞬间悬到半空，焦急又不敢置信的扯着他的手臂衣服，“喂，你胡说什么呢？”
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他女朋友了？
凌则屿斜睨她，压低声音挤出两个字：“闭嘴。”
无忧张嘴想解释，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他的眼神给逼回肚子里了。
所有围观的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女朋友？
凌总居然真的交女朋友了，而不是随便玩一玩？！！
之前还幻想跟凌则屿重温旧情的女人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戴着美瞳的眼睛里满载着不可置信。
凌总先前喜欢靳家四小姐也就算了，怎么说人家家世好长的还不错，输给她不丢人，可眼前这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她居然能让凌总当众承认是自己的女朋友！！！
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彻底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纳兰秘书，你给我去查查公司里究竟哪些人造谣诽谤我的女朋友，扣除年终奖，三年里不准晋升。”凌则屿俊朗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此时此刻完全衣服公司大老板的姿态，说一不二。
纳兰：“是，凌总。”
那些在背后说过无忧的人脸色都逐渐变得难看，扣除年终奖还好，三年里不准晋升，这不是变相逼着他们辞职么！
可是离开凌氏，他们又找不到更好的公司了，毕竟以凌总和叶总的交情，靳氏集团肯定也不会愿意聘用他们的。
此刻所有人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没事说霍无忧做什么。
“至于这两位……”凌则屿无视那些人个个悔恨的脸，视线凉薄的落在那两个女人身上，“立刻辞退，另外联络池律师起诉两位诽谤侵犯她人名誉，赔偿名誉损失，精神损失费……一块钱。”
两个女人的脸色顿时比猪肝色还要难看，短头发的女人更是立刻哀求道：“凌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起诉我。”
凌则屿起诉她们，损失赔偿却只要一块钱，显然不是为了钱，他也不缺钱，而是要毁了她们的前程。
要是她们真的被起诉成功，带着这个案底，别说是京城，就是去其他城市也没有公司敢要她们，就算是不工作结婚生子，也不会有男人看得上的。
另外一个女人眼底涌起气雾，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凌总，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一时糊涂信以为真，我以后不会了……求你看在以前咱俩……”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则屿的凤眸倏然一紧，淬着冰的光刺向她，像是要立刻弄死她。
女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顿时噤声了。
无忧惊讶又不解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他们以前怎么了？
好奇的眼神询问般的投向纳兰。
纳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移开视线……这种事他才不敢在霍助理面前说，万一她生气了和凌总闹，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凌则屿无视身边小朋友好奇的眼神，菲唇轻勾，“道歉的话你们还是留到法庭上说吧。”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过她们的。
杀鸡儆猴，他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疯丫头。
凌则屿拉着无忧的手就走。
女人不甘心，像是孤注一掷般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忘记靳四小姐了吗？”
凌则屿的步伐一顿，背影明显僵住了。
“你这么偏袒她不就是因为她和靳四小姐同名吗？”女人不顾旁边的人阻拦，咬牙道：“我就不相信她这种索然无味的女人能在床上满足你！你喜欢的不是她这样的，是我这样的，你忘记了吗？”
无忧清澈的瞳仁倏然扩张，惊讶的眼神看着凌则屿和那个坏女人……
她再傻也听懂了女人话里的意思，一想到他跟坏女人睡过，心里膈应，难受，生气，想都没想的直接拂开他的手。
凌则屿反应过来，看向无忧气愤的小脸时，凤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无忧……”
“你别叫我！”无忧本能的吼他，心里的怒气蹭蹭的往上冒，“凌则屿，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骂完，直接将他的外套扯下来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转身就跑向电梯……
“无忧，无忧……”凌则屿拿下衣服，看到她跑远的身影，又气又急，扭头看向纳兰，“我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让人作呕的脸。”
“是。”纳兰超大声的答应。
这两个女人是活得多不耐烦了，竟然敢在霍助理面前瞎哔哔，要死也自己死远点，别连累他们好不好。
“凌总……”女人一怔，反应过来哭惨的叫了一声。
凌则屿头也不回的追向无忧的背影。
纳兰打电话直接叫来保安把这两个人带东西赶紧扔出去，太晦气了！！
…………
公寓。
无忧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箱子和背包，把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往箱子里塞，护肤品往背包里扔。
凌则屿走到门口就看到她在收拾东西，顿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不要你管！”无忧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拉箱子的拉链。
凌则屿剑眉紧拧，伸手就将箱子往地上一推，顿时箱子里的衣服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这次换无忧抬头问他。
“我……”凌则屿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没事就让开，别妨碍我收拾东西！”无忧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蹲下身子收拾一地的衣服。
凌则屿猝不及防的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后退两步，勉强站稳，低头看到她又把衣服往箱子里塞，心头涌起无名的火，上前就扣住她的手腕，强势的把她拽起来。
“你收拾东西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无忧杏眸含怒的瞪向他，生气道：“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大种马……表面上说有多喜欢靳无忧，实际上还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你别碰我，我嫌弃你脏……”
她的话一出，凌则屿的脸色就立刻变了，桃花眸里的火焰熄灭的同时涌上一丝悲凉……
无忧捕捉到他眼底的悲凉一怔，顿时就后悔了，可是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明明就是他不好，滥情的大种马！
凌则屿紧扣她的手蓦然松开了，“你要走就走，我不拦你。”
无忧怔楞，感觉到手腕上轻松了，立刻蹲下身子收拾东西。
凌则屿低头看着她的后脑勺，下颚线紧绷着，声音像是每一个字都是从咽喉里挤出来的，“我父亲死的早，母亲溺爱我，爷爷不管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在学校跟一群富二代整天花天酒地，就算我不主动招惹，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主动凑到我身边。”
无忧拿衣服的手猛然一顿，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年少气盛对那方面充满好奇心，女孩子又不排斥，有些事就水到渠成了。”凌则屿没看她，而是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继续往下说。
“我从来不觉得做那种事有什么可耻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没有承诺，没有责任，开心就好。”
无忧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他抽烟的样子。
她不喜欢人抽烟，因为哥哥身体不好，也不抽烟，哥哥说大多数男人抽烟都是为了装深沉，自以为有男人魅力，其实很脑残。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则屿抽烟，总觉得他不是在抽烟，而是在——止痛。
对，是止痛，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痛楚。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能这样游戏人间到老，不结婚，不生孩子。”凌则屿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自嘲的笑了下，“直到遇见她，我突然想安定下来了，我喜欢逗她生气，她生气的样子像极了炸毛的小猫咪，可只要哄哄她就会好，我疯狂的想要和她在一起，我甚至在脑海里已经想好结婚后我们的几十年要怎么过。”
凌则屿的话语顿住，侧头看向她时，好看的桃花眸里涌出几缕血色，声音再起时透满悲凉，“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追到她，她就不在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消失了，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总觉得她还在，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无忧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了下，心头如针扎的疼，羡慕嫉妒，都快疯了。
他真的，好喜欢靳无忧啊。
“所以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喜欢上她以后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她走了以后也没有。”凌则屿咬牙，声线紧绷而凛冽，“你可以骂我混蛋，骂我人渣，骂我什么都随便，但你不能质疑我对她的感情，也没资格质疑。”
音落，连吸了好几口香烟，银色的灰烬簌簌的往下掉，指尖弯曲，烟头就被攥紧掌心里。
无忧一惊，立刻上前欲掰开他的手，“凌则屿，你疯了！！”
凌则屿盯着她看，喉结滑动，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我是疯了，不然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要走去哪里又关我什么事。”
无忧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掰开他的手掌就看到他的掌心被烟头烫出一个血窟窿，眼眶瞬间酸涩起来……
“凌则屿，对不起……”自己不应该质疑他对靳无忧的感情的。
凌则屿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手指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被骂的人是我，被烫我的也是我，你哭什么？”
“我……”无忧杏眸里漫着泪水瞅着他，心里默念：我喜欢你啊！
“你什么？”他问。
“我……”喜欢你，三个字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心，砰，砰，砰，跳的飞快，像是快要死掉了。
凌则屿蹙眉，黯淡悲凉的眸光带着探究的看着她。
我、喜、欢、你。四个字很简单，分开来说每个字都很好说出口，可是连在一起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那么喜欢靳无忧，会喜欢自己吗？
还是会把自己当成她的替身呢？
想到这些，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真的好喜欢凌则屿啊！都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凌则屿看到她白嫩的小脸上挂满泪珠，情绪莫名的烦躁起来，“别哭了，我又没打你没骂你，你哭什么？”
无忧不说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再哭我就亲了。”凌则屿威胁她，“我这张嘴吻过很多人，可脏了……”
“你别这么说。”无忧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你以前年轻不懂事，不知道自爱不是你的错，我哥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后别那样好吗？”
凌则屿无语，第一次听说男人要自爱的。几秒后问，“别哪样？”
“就……”无忧小脸泛红，哭声沙哑小声道：“不要随便跟人家睡觉。”
“那不随便就可以睡了？”凌则屿剑眉挑了下。
无忧清澈的眼眸里还湿漉漉的，吸着鼻子说：“你可以跟你喜欢的人睡。”
“可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而且她也不在了啊。”
无忧眨了眨眼睛，“对哦。”
“要不然，我将就下跟你睡？”凌则屿开玩笑，就是想逗逗她。
无忧怔愣，薄如蝉翼的睫毛颤抖了下，缓缓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凌则屿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我说你要跟我睡就要做我男朋友！”无忧抬头，沙哑的声音超大声的说道。
“好啊。”凌则屿脱口而出的回答。
说完，两个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