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的到来,令二庄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招呼着两个雇来的帮手,去破庙的四周寻些能烧的柴火。
他自己则跟着顾恒一起,将破庙的那扇早已经风雨飘摇的大门,给拆下废物利用起来。
谁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停放在角落的那两口棺材上。
顾千兰趁着几人各自忙碌之际,闪身进入空间,再次回到庙门口的骡车里。
她在空间里翻找了几身合适的衣服,又找出几套顾恒和二庄几人能穿的衣裳。
拿了些空间里常备的干粮、点心和水,又找出存放的肉干,这才不着痕迹地回到破庙。
“你们先去把这些干衣服换上,这里我来守着吧。”
趁着几人朝破庙的后面走去,顾千兰再次走到棺材旁,仔细地观察起来。
一滴黑褐色的黏液,从棺材的缝隙里缓缓地渗出来,滴落在破庙的地面上,散发出奇异的恶臭,迅速被狂风吹散开来。
如果不是她细心,又再次过来检查一番,压根就不会发现这么细微的变化。
“这两具尸首很不对劲!”
顾千兰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
“恒叔,等雨势渐小,就马上去外面砍些松枝回来。”
“我们必须要趁早,将这两具尸体烧掉。”
看到换好衣裳,同样一脸好奇,走过来的顾恒,她果断地吩咐下去。
“这......大小姐!这怕是使不得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特殊情况,烧尸万万不行呀!”
顾千兰猛地转过身,火光映照着她眼底的冷意,她压低声音,指着棺材下的深褐色污渍。
“这两具尸体里藏着什么秘密,别说你现在一点儿也没发现。”
“若是继续等下去,真让二庄他们把棺材拉回余家村,这一路上会出什么事情,谁也无法保证。”
“万一......”
顾千兰顿了顿,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几人,可能谁都活不了。”
顾恒看着棺材下,一滴滴接连渗出的黏液,脸色也陡然一变。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顾恒已经有几分明了,顾千兰继续分析。
“余村长坚持让二庄单独过来府城,押送尸体回村,却又不叮嘱他多带银两。”
“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说什么我都是不信的。”
若不是她曾亲眼见证过,余家老大的诈尸场景,她或许也不会多想。
即便大宝和二宝的尸体,不会像他们的爹一样,发生尸变。
可这么热的天气,尸身早已经腐败发臭。
哪怕现在封在棺材里,也难以避免的有尸水渗出。
别的不说,起码那些微生物、各种有毒的病菌,绝不在少数。
二庄并不是这个时代专业的运尸人,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自保和防范能力。
等他运送完尸体回来,搞不好......
到时候,染上什么病症,都算是轻的。
天知道,这一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可是......万一余村长问起来,咱们府上怕是不好交代啊!”
顾恒呐呐地劝说着,一时间左右为难。
他也清楚的知道,大小姐说得在理。
二庄此行,若真的把两口棺材送回村去,怕是会凶多吉少。
但烧尸......毕竟是大事!
“向他交代?”
顾千兰冷哼了一声,“我做事情,需要向他交代什么?”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倒要好好看看,他该如何向我解释。”
趁着她不在家,占据她家的客房,赖着住下不走,是何道理?
白吃白住,还顺便使唤她家的下人,更是骑在孩子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样厚颜无耻的余村长,真是她平生仅见。
更何况,作为一村之长,如此算计二庄的性命,又是为的哪般?
二庄几人换好干净的衣裳出来,听说大小姐决定将大宝和二宝的尸体烧掉,顿时松了一口气。
再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两具尸首到底有多么不对劲。
两具尸体放进棺材里的时候,居然还无比绵软。
虽说散发着阵阵臭气,大宝的那具尸体却像是睡着了一般,肤色甚至都没有看出不妥来。
“还是大小姐英明,奴才早就觉得,这尸体有些不对。”
“生怕这一路上,再有个好歹。”
“到时候,大家在荒郊野外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雨势渐渐停了下来。
二庄迫不及待地招呼一个伙计,一起去附近的林子里找些松树枝过来。
顾恒则跟另外一个伙计,将两口棺材分别挪到院子里。
“啊!”
随着一声尖叫传来,顾千兰急忙从庙里出来。
只见那个帮忙抬棺的伙计,松开正抬着的棺材。
此刻痛苦地握着自己的手,不断地高声惊叫着。
“我的手!啊!我的手!好疼!”
棺材应声而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顾恒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没有被突然落地的棺材砸到脚。
他脸色不悦地看向那人,“怎么回事?”
“抬得好端端的,你突然松手做什么?”
要不是他身上有些功夫,腿脚还算灵活,刚才那一下肯定会砸伤他。
“你的手怎么了?”
顾千兰一冲出来,便看见伙计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发紫,迅速地肿胀起来。
“手!我的手!好疼啊!”
抬棺的伙计看着自己,变成黑紫馒头般的手,高声地惊叫着,声音里透着无边的恐惧。
顾恒见此情形,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离地面上的棺材远远的。
“你......你的手,刚刚......”
“是不是碰到棺材上,渗出来的黏液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棺材,吓得浑身直哆嗦。
当真是好险啊!
“是......刚才无意中摸到什么黏乎乎的东西,手就突然间......”
“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伙计是个年约三十岁的汉子,想必更是家中的壮劳力。
一只手突然间黑紫肿胀成这样,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