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城
望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城墙上的将士人心惶惶，以为胡人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陈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派出去的那些信使难不成都是吃干饭吗？”
“怎么连一个援军都没有？”
此刻，并州城中不仅是有本地的守军，也有从北面一路溃退下来的边军和郡兵。
甚至还有不少率先得悉胡人南下的世家之人。
现在正是他们焦急的询问并州城的守将陈泰。
他本是边军中的将领，当初在李卫麾下效力。
在元氏接收并州军之后，并没有投靠过去，自然被冷落下来。
元睿出兵南下，在大家看来此行必是白捡功劳的好事。
自然不可能带上陈泰这个边缘的家伙。
陈泰也没有想要去走动关系。
正好还有不少人不愿意离去，顺水推舟之下，陈泰便成为留在并州的最高军事长官。
反正边军只剩下一万余人，还有各地世家，郡兵互相牵制，元睿也不怕他做大。
正常情况下并州格局便是如此，但是胡人的迅速南下打破了这个局面。
边军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陈泰一边广撒骑兵向后方传递消息。
另一边组织士兵且战且退，试图拖延时间，掩护身后的百姓撤退。
但是胡人的数量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即便是有着地利，边军也只能一路往南退，撤到了并州城才算是歇了口气。
此刻城中算起来的正规军只有一万多人。
城墙上还有许多临时组织的乡勇。
而胡人在并州城外的数量在五万以上，敌我差距悬殊。
他早就已经派人往各郡求援，调集士兵。
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只怕胡人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而且就算郡兵来援也只是稍加安慰罢了。
面对城外茫茫多的胡人。
除非元睿放弃南下，带着并州将士回援才有机会。
可是元睿那个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而那些跟随他南下的世家眼中也是只有易京繁华之地。
念及于此，他神色灰暗，抿着嘴摇摇头。
不少被家族安排留守并州的世家之人得知这个真相宛若天塌了一般。
更有甚者就在这城墙之上嚎啕大哭。
“享福的时候没叫上我，送死怎么就让我赶上了？”
“该死啊！早知道如此，我说什么也不留下！”
“张飞宇，你这个狗日的，骗我留下，说什么继承祖宗基业，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兄长！”
陈泰看着这些家伙的丑恶的嘴脸，眼中带着不屑。
这里面有不少可是自愿留下来的，毕竟人多的时候并州不够分。
大部分人南下之后，留守下来的人利益可不见得少。
甚至身份不够格的旁支都没有资格，很多人都是嫡次子，无望继承家业，因此留在并州的。
这些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大人，既然如此，那便与胡人决一死战。”
“咱们依仗坚城之利，就算是死，也要要下他们一块肉！”
一个长相沧桑，满脸胡渣的四十男子狠厉的说道。
陈泰欣慰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大部分的世家已经忘记了当初扎根并州的缘由。
但还是有人仍然记着的。
面前这人便是其中一位。
他们面对元睿的邀请，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选择留在并州。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将族中子弟全部派上了战场。
也多亏如此，并州城还有守下去的资本。
不然凭借他手上残余的六千边军，场面更加难看。
“洪瑞说得对，就算是死，咱们也不会丢了并州人的脸！”
陈泰语气高昂，直接吓得还在哀嚎的人闭上嘴巴。
“更何况，局面还没到那种地步，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援军必然会赶来的！”
陈泰鼓舞道，虽然他也不知道援军在哪，但还是要让将士们感受到希望。
“真的吗将军？”
望着周围人充满欣喜的脸色，陈泰内心苦笑，面上却是笃定的点点头。
“快看！”
“胡人好像不是准备攻城，他们直接骑马向南而去了！”
“真的吗？”
“快让我看看，难不成真像将军所说，是援军来了？”
城墙上一时间人头攒动，大家涌到边缘查看胡人的动向。
就连陈泰也是惊疑不定，莫不是元睿回心转意还是那些世家终归有念旧之人，说动大军回援？
望着胡人大部队向着南边而去，他面上也露出喜色。
要是只有郡兵来援，胡人绝不可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支偏军便打发了。
如今看来，必然是有大队的援军才值得那拓跋通调动这么多人。
随即他又紧张起来，胡人围城不攻，要是围城打援怎么办？
要是胡人将这股援军打灭，那这一城的人便再无希望可言。
“洪瑞，你带着一队轻骑，出去看看，将城中的情况传给援军。”
“若有需要，我可率军出击。”
陈泰刚想命令全军出击，又觉得不妥，转而命令刚刚誓言之人。
看着人领命而去，他内心无比唏嘘，这统帅之位真不是人能做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人的性命就在你手中。
无能之辈只会断送大家的性命。
“大王子，并州城中果然派出了人，要不要令人将他们截杀？”
面对副手的询问，拓跋通淡淡一笑，指着面前奔涌而去的无数人，说道：
“不用，我曾听闻夏人喜欢看戏。”
“今日这出好戏不就是要给夏人看的？”
“演员已经准备好了，要是没有宾客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让他们看吧！看完之后，他们就会知道荒古勇士是战无不胜的！”
“叫他们几个加速前进，我倒要看看这群夏人有什么勇气站在我拓跋通面前？”
“难不成以为对付得了相弘和夫骨，就能抵挡住我的铁骑吗？”
“今天，我要在正面将他们全部击垮！”
“告诉他们，我拓跋通为什么能率领大军站在这里！”
“我要让夏人的孩子听到我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哭泣！”
“谨遵您的号令，尊贵的拓跋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