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瞪眼看他:“少说废话。”
周锦耸耸肩:“我不说了！”
“你…”
公堂上的案板突然拍下，余尚书开口:“本官判定，周锦周卿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周卿想要说什么，但上边的余尚书立马起身离开。
挂名十二年的夫妻，终于在今日结束。
周锦起身:“周大人，哦，不，现在你不该姓周，你姓林。”
周卿在没入赘前姓林。
“林卿，咱们好聚好散！”
周锦用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周卿面前消失。
周卿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反正很糟糕。
刑部外边的百姓都渐渐离去，周卿压抑着怒火上马车。
“老爷，去哪？”
周卿瞪了他一眼:“回家！”
马车滚滚驶向周府。
此刻的周府门前，却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干什么呢？”马车吆喝着驱散人群。
周卿掀开帘子望外看:“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了，周卿的东西全被打包扔了出来，周锦是已经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了。
站在门口的是周煜，正得意洋洋的差使:“快点搬，别耽搁了时间！”
周卿瞧见这一幕，觉得自己快被气吐血了。
周围全是乱糟糟的一片。
周卿下了马车要进门，突然被周煜拦住。
“林大人，我们周家不欢迎你！”
周卿怒视他:“我是你父亲，你怎可这般对我说话？”
“那又怎样？我母亲说了不让你进去，我的当然听母亲的。”
“你，你们……你们放肆！”
周煜仰头看他:“到底是谁放肆？这里是我家！你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周煜可不认这样贪慕虚荣的父亲。
“好！好！好！好得很！”
周煜耸肩，表示就是这样好！
不用每天见到周卿了。
“你们别往了，我还是驸马…”
只要还有这个身份，不管皇帝如何想法，长公主总会护他的。
“圣旨到——”
周卿这个想法还没捂热，就被接下来的圣旨叫懵了。
在场所有人纷纷下跪。
宣旨的官人看了一眼周卿，嘴角带着抹不明的笑。
“周卿接旨——”
周卿上前:“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仪长公主驸马都卫周卿……”
周卿一听是长公主三个字，右眼直跳。
果然，没有好事！
“……陛下特批，嘉仪长公主与周卿和离……”
和离？
又是和离？
周卿再次懵了，怎么回事？今天这两个女人串通好的吗？
宣旨的官人上前:“周大人，接旨吧！”
圣旨面前，周卿不敢有异议，只得上前接旨。
“臣接旨！”
宣旨的官人把圣旨交到周卿手里，笑到:“周大人，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周卿看着宣旨官人那虚伪的嘴脸，直想骂人。
这一番心意，你要我给你啊？
从前是两个妻子，左拥右抱，现在一下子全没了。
那张明晃晃的圣旨被他捏着，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
宣旨的官人只是一个劲的心里笑，“旨宣完了，杂家也回去复命了。”
周卿叫住他:“公公！”
“周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杂家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呢！”
周卿看见那宣旨官人的脸时，话一下子咽下去了。
宣旨官人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如今他没工夫理他。
果然，周卿这样用女人上位的男人，皇上怎么看得上呢？
皇上最信任的还是连大人一家。
宣旨官人走后，周卿面临被周家扫地出门的局面。
周家不能待，长公主府也不能去，周卿心里那个憋屈的啊！
“老爷…现在我们去哪儿？”随从有些为难的问。
周卿瞪他一眼:“怎么？现在不准备跟着我了?”
由于周卿的表情太过吓人，随从立马表真心道:“怎么会？奴才生是老爷的人死也是老爷的鬼。”
周卿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立马再上了马车:“去南边的宅子！”
好在他有点私产，不至于流落街头。
这两个女人也抬狠了！
“是！”随从立马驾车。
周卿的马车消失在街口，人群看完热闹再次散去。
…
周锦坐在锦棠院的海棠树下乘凉，周煜走进去笑道:“阿娘，都办好了！”
周锦看向周煜:“煜儿，你不会怪阿娘吧？”
周煜摇摇头，“怎么会呢？他那样的认不配做我爹！”
周锦满意笑了笑。
“拿的起放的下，这是我的好儿子。”
周煜:“以后我还能做得更好呢！”
周锦点点头:“嗯！阿娘等着！不过，也该为你操劳操劳婚事了！”
周卿跳起来:“才不要！”
周锦笑:“你害羞了？”
“才没有！”
“那你这么大反应？”
“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定亲！”
“等你遇上喜欢的姑娘就不觉得早了！”
“……”
…
谢府。
谢夫人走进谢文沐的屋子时，谢文沐竟然拿着本书在发呆。
谢夫人抽出他的书。
谢文沐神回过来:“阿娘？”
“想什么呢这么用心？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谢文沐摇摇头:“没有，就是最近太累了！”
“累？你以前可从来不喊累的啊！”
谢文沐点头笑了笑:“放心吧阿娘，没事！”
“没事就好！”
…
私下里，谢夫人逮了谢文沐身边两个小厮，严刑逼问。
“说说，大公子最近有什么事？”
两个小厮都摇摇头:“没什么事啊！”
“说实话！不然…”
被威胁，两小厮怂了。
“大少爷好像有个女孩子的香囊。”
“大少爷好像看上了某个姑娘！”
少爷，对不住了！两小厮心里泪流满面。
谢夫人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香囊是谁的?那个姑娘又是谁？”
两小厮统一战线的摇摇头。
“不知道？是镇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真不知道！”
谢夫人点点头:“好！既然现在不知道，那你们就给我盯紧了，要是下次还不知道，你们就不要再伺候大公子来。”
“……”
“……”
两小厮苦闷的回到谢文沐的院子，谢文沐知道，他俩是被审问去了。
审问就审问吧！
她觉得挺好！
就怕他俩仗义不说。
“你们都跟阿娘说什么了?”
两小厮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他这两个小厮的口风紧不紧他还不知道？
两小厮坚定的点点头:“大公子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卖大公子的。”
“……”
谢文沐都不知道，现在是该夸他们呢？还是该夸他们？
该嘴严的时候满口话，现在嘴是被什么给封上了?
…
…
周卿与长公主和离这事，虽然震惊长安，却也没翻起多大的风浪。
像周卿这样寒门出身没有家族撑腰的人，失了陛下的信任，那还不是人踩一脚的事。
云祥宫里，李贵妃有些不懂皇帝的做法。
“陛下不是说不管长公主的事吗？？”
皇帝笑了两声:“我要是不管，岂不是让自家妹妹受欺负？况且那周卿，也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做事拖泥带水的。
刀不好用，换一把就是了。
反正这朝中也不是无人可用。
下一个选谁呢？
…
…
若华着几日一直听着周卿的八卦，一时还有些震惊，萧闵为何这般轻易就让周卿与长公主和离了?还连带着周姐姐也是。
这其中有蹊跷。
但她没工夫去找其中的答案。
嘉仪长公主最近刚和离，就要办花宴，请了京城有名的贵妇做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若华跟着李老夫人也准备去。
几日后，嘉仪长公主府马车络绎不绝。
长公主是朝中最尊贵的女子，贵妇人小姐们都来赏脸。
李家的马车停在了后边，若华扶着李老夫人下马而去
“长公主府可真气派啊！”若华轻笑。
李老夫人点点头:“着府邸，是前朝时候沈家的，当然富贵又气派。”
沈家，若华当然不陌生。
因为她就是沈家人。
这府邸，她住了好些年，当然了如指掌。
李家几人一起走进去。
既然是花会，当然是赏花。
长公主府里的东西，是这京城多少人家羡慕并想效仿的。
一盆喷花养得娇艳欲滴。
若华有心观花，并且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值得她看。
又回来了，沈府！
这个花宴，最惹人注目的确不是花朵，而是人。
周锦也来了，并且就坐在长公主身边。
夫人们都纷纷猜测，长公主这设的就是个鸿门宴。
“要有大事发生！”
“这两个女人啊，都不好惹！”
“……”
若华看周姐姐这样淡定，心里有些底气了。
这花宴，顾忌就是为周姐姐办的。
长公主萧媛举起一杯酒，向周锦道:“周大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夫人们睁大眼睛看戏，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周锦也举起杯:“敬长公主！”
两个倾国倾城大女子相视一笑。
敬她们的不打不相识。
萧媛问:“周大小姐此次回京城??还习惯？”
“长公主叫我周锦就好！回长公主，一切都好！”
萧媛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怕周妹妹不适应呢！”
“长公主多虑了，一切都好！”
“……”
夫人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没开撕？
这是要重修于好？
两个情敌也能修好？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然而，让人大开眼界的还在后边。
长公主起身，走到周锦面前:“各位妇人替我见证，今日，我与周大小姐义结金兰，以后就亲如姐妹了！”
夫人门惊叹，这周大小姐回京城，怎么就能搞出这么多事？
先是和离，再是与长公主义结金兰。
这都是走了什么仙运？
仪式不能少，但这两个女子都不拘于仪式，两人也就碰了碰酒杯完事。
周锦的位置直接坐到了长公主的身边。
夫人门对周锦的态度一下子变了。
一场鸿门宴变成了家宴。
…
若华称着没人注意，在花园里转了转。
这个府里，经历一场浩劫，变了许多。
但还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在这里轻车熟路。
走着走着，便到了后院。
若华走到墙角，翻开石砖，这是一口枯井。
还没被填，真好。
若华笑了一声。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背后，传来蔡若诗的声音。
这蔡若诗，还真是跟她杠上了。
若华故作拍了拍鞋，起身看她:“蔡姐姐怎么来了？”
“你刚刚在做什么？”
蔡若诗往她背后看。
若华大方走开。
“什么都没做啊，我不过是有些迷路了而已。”
蔡若诗将信将疑。
若华也不准备跟她多费工夫，转身就要走。
蔡若诗也本就是来看看若华的，现在…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里很偏僻，好似许久没打理了。
也不知道李薇薇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秋风吹起，带起一片潇潇之色。
荒废的井里漆黑一片。
…
…
长公主的花宴结束，周锦的身价一下子在妇人圈子里高升。
连带着周煜也沾了光。
周煜这些天一直在长安城里晃悠，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有趣。
正巧，今日撞见了若华，的丫鬟，阿菱。
阿菱觉得自己最近倒霉，老被人撞，但她输人不输阵，叉腰就要追究责任。
周煜比她快一步:“怎么走路的？看我这一身！”
全是污渍。
是阿菱买的小吃。
全洒在周煜身上了。
阿菱瞧着他，有些眼熟，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你…你是周家那个…”
“是啊！我就是周家的。”
周煜最近春风得意，瞧了一眼阿菱，辨认出她只是个丫鬟，往后看去看到了若华。
若华今日没有带围帽。
一身襦裙，亭亭净植。
周煜看得有些呆，也觉得眼熟。
好像……见过…
阿菱挡住周煜的视线:“你这登徒子，看什么看呢？”
周煜没管她，直接开口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若华抬眼看他，笑了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周煜:“笑什么笑？见没见过？”
阿菱挡住他左看右看的脸:“我们家姑娘怎么会见过你，少胡说八道了…”
“见过！”若华轻轻答了句。
声音传入周煜耳里，他回忆起来了。
很熟悉，是她？
周煜再看向若华，一手把阿菱的头按下去。
“是你——你怎么来的?”
阿菱打开周煜的手:“你怎么来的？”
“别插嘴，主人说话哪而有你的份！”
阿菱:“？？？？……”
若华道:“当然是坐马车来的啊！”
周姐姐的儿子，真是好笑。
周煜瞪她，笑什么笑？真是冤家路窄。新账旧账一起算。
若华看出他的意图，笑着提醒:“周小少爷，现在是在京城，不是你能随便动手的地方。”
周煜:“我当然知道，况且，我也不打女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