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右眼
蜘蛛同意了请求。
白水没有放松力道，他维持着膝盖的力度，侧首去看白马探，语气幅度不变，“我要提供的情报是，”
死鱼一般的蜘蛛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猛地挣扎起来，“我已经答应了！”
“不要这样，不要公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蜘蛛会由霓虹法律审判，”白水膝盖用力，平静地无视蜘蛛，“而他的同伴，会来追杀我。”
以‘我要公开潘多拉’，是可以拜托蜘蛛快点自己进监狱，但有个前提，怪盗基德要活着。
一个死人，当然公布不了潘多拉。
接下来，蜘蛛一定会和组织联系上，并完完整整地传递‘怪盗基德更新换代了’和‘怪盗基德想要公开潘多拉’的情报，届时，黑羽快斗会面对蜂拥而至的组织成员。
是非对称竞技。
白水为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非对称竞技制定规则，“在追杀中，他们打败我、可以获得我的性命，我打败他们……”
“他们会一辈子都待在霓虹的监狱里。”
他移动视线，回视蜘蛛，“怎么样？”
发觉白水要说的不是潘多拉的存在后，蜘蛛的挣扎便逐渐停止了，现在更是目瞪口呆，“你、你真是一个疯子。”
居然要和组织对决，还妄图抓更多的代号成员进监狱，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组织到底……”
“知道，”白水打断，“伱不应该高兴吗？一旦我被后续的组织成员打败，你便可以获得自由了，你之前的这样想的吧？”
他评价，“可以多想想。”
趁美梦还在，多畅想畅想，说不定还能为同伴传授《维持美梦甜度の小技巧》。
蜘蛛哑口无言。
白水摸了一下手腕，没有找到扎带便再次侧首看向白马探，“你带手铐了吗？”
“没有，”白马探走过来，“不过我在来之前通知了警方。”
他的走路速度要比平常偏慢几分，手也一直在身前，尽量委婉地展示自己的态度：没有敌意，不打算动手。
一路走到白水身边，还没遭到制止后，白马探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又半蹲下去，自然而然道：“他还在流血，警方那里不一定配备了急救车，我检查一下。”
白水没有制止。
确认了这一点，白马探才伸手，他先碰了一下蜘蛛的前额，发现有面具阻挡了几分冲击力，前额上的伤口还算在可控范围内。
又检查蜘蛛的后脑勺。
他摸了几下，顿住，又低头观察了地上的血迹，判断：有点严重，但没到致命的地步。
以及。
白马探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水，视线在怪盗基德的白色制服上停留了一瞬间，重点看垂到蜘蛛身上的白色披风，发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他再次判断：怪盗基德确实有分寸。
连血迹都没碰到，看起来不像是疯狂状态，和蜘蛛刚刚求生欲上涌时疯狂劝‘你要冷静’的劲头儿不太匹配。
……所以蜘蛛居然是个怕死的家伙吗？
白马探又检查蜘蛛脱臼的胳膊，试着装回去。
成功。
蜘蛛闷哼一声，不清晰地挣扎出声，“你、你们……啊！”
白马探重新卸掉，再次松了一口气，“只是脱臼。”
蜘蛛：“……”他妈的。
心死如灰。
“你，”检查了一圈，白马探终于抬头，看向白水，“你打算……”要和蜘蛛的同伴死磕到底？
和规规矩矩讲武德的蜘蛛相比，怪盗基德的装扮很受侦探的喜爱，除了一个勉强能遮挡一点点眼睛的四叶草眼镜，没有任何遮挡样貌的东西。
近距离对视时，白马探能清晰地看清楚属于黑羽快斗的样貌，他将要问出口的话下意识咽了回去，换成一句新的疑问，“你多大？”
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
白马探不确定，认真地看了看，再认真地看了看，反复认真地看了看，再三确认黑羽快斗那张‘认真起来很帅气，但高中生’的脸，更愕然，“你和我差不多大？”
再三确认着，他发现一点异常：怪盗基德的眼睛是单片眼镜，是戴在右眼的眼镜，镜片是透明的，镜片之下有一点晶莹的反光。
在透明的镜片之下，应该是人类柔软眼球的部位，白马探看到了一点不太属于正常眼球，而是属于玻璃、宝石、镜子被光照到的反光。
那点‘反光’是红色的，白马探推测大概是蜘蛛面具上那几团红光的反光。
他下意识试着判断：义眼？植入晶体？美瞳？
怪不得不受百分百的幻术影响，可以找到蜘蛛本体所在的位置。
蜘蛛最厉害的地方便在于幻术，白马探追击蜘蛛的时候，一直苦于没有办法克制幻术，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让自己清醒，没考虑过义眼和植入晶体的方法。
代价太大了。
镜片下的那点晶莹红色很小，白马探不动声色观察了几秒，推测着是‘为了蜘蛛植入了晶体’、还是‘植入了晶体，恰巧克制了蜘蛛’，眼前便突然跃进来了一大片的鲜艳红色。
一只乌鸦猛地从天而降，欢快地落在白水的肩膀上，又立刻敌意满满地探头看白马探。
它探头，仅存的那只红眼睛直地盯着白马探，漆黑的羽毛格外凌乱，并且逐渐尖锐着炸起。
有着丰富饲养鸟类经验的白马探立刻判断：不好，它要攻击！
他下意识往后退去。
下一秒，乌鸦炸着毛啄过来。
下一点零一秒，白水本能地甩开乌鸦，自己迅速后撤着跳跃退开。
他撤得比白马探还远了一些。
后撤了几步的白马探：“？”
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下乌鸦：“？”
它立刻收敛怒气冲冲的攻击状态，极速坠落着落地，爪子刚好重要踩在落蜘蛛的头上。
蜘蛛再次对地磕头，“……”
乌鸦的攻击状态尽褪，还半扭头半张翅膀，尽量挡住自己尖锐的喙，发出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声音，“嘎、嘎嘎。”
白马探判断：在撒娇。
他：“？”
他：“……”
“……抱歉，”白水半蹲回去，示意乌鸦上自己的肩膀，他勉强解释一下自己的应激行为，“我看到有警车过来了。”
“警灯在闪烁。”
“大概不到五分钟分钟，便会冲上天台。”
嗯，是看到警车应激了，不是看到鸟啄人应激了。
白马探侧首看向天台外。
在夜色和城市的霓虹灯中，有一片急促闪烁着红蓝灯的警车群极速靠近，同时还有急促的警车声在声嘶力竭地翱翔。
它们极速地冲过来。
警灯噼里啪啦地闪耀着降临，警车声刺耳地由远及近。
又逐渐远去。
……等等，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