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
警方在急急地追赶假人。
从天台的视角，可以看到径直跟着怪盗基德假人离开的直升机尾巴和地面上那些往假人离开方向蔓延的闪烁警车。
天台上，那件警方人员的制服在随风摇曳。
白水从容，“我不会污蔑你。”
会直接下定义。
他耐心道：“没必要，你没必要加强我的参与感的。”
这份参与感，白水不太想要。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可以帮你查和伱父母有关的真相，对付黑色组织的敌人，但是……”
但是，他本身对调查真相和对付敌人的欲望不太强烈，对‘不存在的记忆’到是有追究欲，却也不多。
黑羽快斗：“哪怕是老爸老妈‘死’在啄木鸟群下的真相？”
不是‘老爸老妈’。
白水懒得重复纠正，他顿了顿，回答：“哪怕是我父母的事。”
该死的人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再在一片废墟里翻来找去试图拼凑每一处的小细节，很没有意思。
如果有什么隐藏极深的幕后黑手，他却没有找到并报仇，那他也挺该死的。
……也确实死了。
白水：“我不是侦探。”
不会多管闲事，没有咬牙追查出每一个命案真凶和命案下的悲剧的责任感，是一个早在受害者死之前便知道受害者会死亡、还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甚至是主动注视死亡的灰色人物。
某种意义上而言，要比凶手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但是，”黑羽快斗道，“你是‘侦探’啊。”
“在小时候。”
“我没有恢复记忆，只知道那几个梦到的短暂片段而已，但也能通过片段看出你的性格。”
是矛盾的性格，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很好说话，会警惕其他人，也会一次次地帮助其他人，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隐瞒下一些情况以免同伴担心。
还‘一起破案’、‘帮忙寻找走丢的孩子’、‘帮忙找猫’、‘让游客离开危险区域’。
“那是很久之前，”白水斟酌着语气回复，“正因为曾经多管闲事，我现在才对多管闲事没有兴趣。”
而且，他再次顿了顿，“没人会感激你‘多管闲事’，只会指责你为什么不说得更清楚。”
在知道凶手是位凶手，知道游客即将成为死者，并且想要帮助受害者的前提下，会有两个分支：
1，告知游客真相，让他发自内心地主动逃跑。
2，不告知游客真相，引导着他在遇害前离开。
“第一种情况，”白水道，“他们的反应会过度，就算逃跑也只是暂时的逃跑，凶手会追上去。”
然后GG。
还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掉通风报信者。
“第二种情况，”白水继续道，“在凶手的面目曝光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感激，而是后怕、埋怨、怨恨。”
怨恨他不说清楚一点，让自己差点死掉。
‘让’。
“这只是成功的情况。”
受害者没有成功逃走的情况更是一地鸡毛。
“这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我非常理解，”白水语气缓和，“同理的人之常情，还有警方发现目睹了父母以血腥方式去世、却还维持冷静的小孩子时，会本能地疏远、排斥、不喜。”
他再次重复，“这很正常。”
顿了顿，又解释，“所以在一开始和你交流时，我没有完整地讲述我的过去。”
“如果在一开始，我便完整地讲述了我的过去，你不会觉得我像是个变态吗？”
这个问题有些犀利。
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捋了捋白水的经历，又试着假设一下白水在第一次通过书面交流向他打招呼时，便完整地讲述，他会是什么反应：原地跳起炸毛，警惕度拉到最高，会用最谨慎紧绷的态度对白水。
他再次：“……”
“这很正常，”白水安抚，“人类有本能的自保欲望。”
“不过，小孩子不理解。”
再聪明，小孩子也只是小孩子，不理解为什么被自己救了的人却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地想要帮忙却看到警方人员眼角眉梢传递的微妙眼色。
等度过无数个不明白的日子，终于明白了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我们的成长经历不一样，三观有些许的差异，”白水真诚，“你不用试着用自己的思维帮助我。”
他轻微吐槽，“我又不是刚转校过来的新转校生，需要帮助，也不是没有活着欲望，随时都可能自尽，迫切需要心理辅导和激起活着欲望的抑郁者。”
所以没必要一直试图增加他的参与感。
尤其是高血压的部分。
“我不是因为同情或怜悯，”黑羽快斗嗅了嗅话的苗头，立刻澄清，“我可没有资格同情或怜悯你。”
他道：“你不太在意自己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在意。”
“你和工藤优作谈完话后，我一直在意他的措辞‘你看起来在进行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是什么抉择，我不知道，但失忆大概是抉择的代价、或者选择某个选择的前提要求吧？”
“而失忆，”
黑羽快斗一字一顿，“是‘你’。”
目前为止，他们能察觉到的所有失忆片段都和白水有关，像是有一只橡皮擦精准地擦去了白水，抹去了他的存在痕迹。
这不正常。
“你一开始就说过‘把你当成不存在的人就好’，倒像是你这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黑羽快斗吐槽，又道，“我有些担心‘抉择’就是这方面的事。”
“小泉红子说过，两个世界的融合需要共同物，是‘黑羽快斗’，世界的融合是循序渐进的。”
“上一任魔女中断了世界的融合，但是，你却还在。”
白水的眉头动了动，皱起。
黑羽快斗：“会不会‘抉择’是你离开这个世界？”
他又补充，“这个可能性不高不低，但我担心。”
“还有一点，当初平和之森大火的时候，应该是老爸老妈在雪林里去世的阶段吧？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到十岁。”
“之后，我昏迷，老爸带着我们去森林，魔女带走了无人看管的镜子。”
“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在这个世界，有老爸老妈、工藤优作、贝尔摩德作证。”
“但是，你的记忆没有在那片雪林里戛然而止，而是继续蔓延，直到‘死’。”
黑羽快斗道：“你在两个世界存在，这怎么可能？”
把这点自己默默翻来覆去思考很久的疑问说出来，他更加肯定，“你面临的抉择，可能就是抉择到底是回去、还是留下来。”
白水现在还在，那当然是选择了留下来啦。
但‘失去的记忆是和白水有关的记忆’这一点，怎么看都是‘白水选择了离开，两个世界彻底分开，连带着记忆一起消散’，黑羽快斗还是格外警惕。
他理直气壮，“以防万一，你要在这个世界多留下你的烙印。”
“你选择离开，老妈肯定会很伤心的。”
……谢谢，但是，‘老妈’真的只是你的‘老妈’。
白水持续皱着眉，他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一阵张狂的笑声，“哈哈哈哈！”
他下意识拉黑黑羽快斗，“？”
又紧急反应过来笑声不是脑子里的，是耳朵听到的。
天台上笼罩着漆黑如墨的夜色，不知何时，地面亮起了晶莹的反光。
在绿色通道屋子的上方，一道黑色的人影垂下。
那道人影很讲武德，也很讲科学，更讲究罪犯的基本法，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夜行衣，头部也戴了和面具相连的夜行帽，严谨地防止了自己在犯罪现场留下个人生物信息。
可惜面具是半脸的鸟喙面具，还是露出了半个下巴，不够严谨。
不科学，很柯学的是，在那道人影本该是眼睛的部位突发异变，不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三团红幽幽的光芒，有些类似蜘蛛的复眼。
是蜘蛛。
蜘蛛优雅地垂在半空中，不紧不慢道：“不过是面对一些没用的警方，便如此如临大敌，一直皱着眉，真是令人失望啊，怪盗基德。”
“还是说，你在忧愁如何面对我？”
他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脸上的三团红光闪烁起来，“死吧。”
“八年前就该死的家伙，还是下地狱为好。”
蜘蛛用力握手，作出下令的动作。
……
一阵风打滚着吹过，天台安静了下来。
蜘蛛矜持地等了等，“？”
是幻境不够可怕吗，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惊骇万分痛哭流涕？
黑羽快斗等了等，“？”
什么东西，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讨厌家伙在干什么？跳孔雀舞吗？
白水：“？”
不懂就问，黑羽快斗就不能和敌人学一下装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