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拒绝
黑羽快斗的眼睛是蓝色。
是偏黑的蓝色，在阳光没有直接照射瞳孔，又有碎发的阴影挡住眼睛时，便有概率会被认为是黑色的蓝色，在因为那声令人呆掉的‘嘁’而怀疑黑羽快斗是怪盗基德时，小泉红子便注意到了。
现在，‘黑羽快斗’的眼睛还是蓝色的。
但是，可能是因为头发的炸毛程度、神情的冷漠程度，小泉红子觉得那抹蓝色浅了一些。
非要说的话，黑羽快斗的眼睛是夜里的万丈高空，向下看可以看到灯光明亮的城市，拥有神秘的深邃和璀璨。
而‘黑羽快斗’的眼睛，则是极点的冰，是寒意肆意生长的北极之巅。
还是像恐怖片里灯光一盏盏灭掉、黑暗逐渐接近的那样，急速靠近小泉红子，一寸寸凝结的冰。
小泉红子感受到了危险感。
芒刺在背的危险感，那是一种类似在自然界中，动物遇到天敌的危机感，在这一刻，她有种仿佛‘黑羽快斗’才是魔女，她才是被盯上的人类的错觉。
和那双蓝色的眼睛对视着，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解冻，动了动莫名有些干涸的喉咙，“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水动了动眼睛，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先下移视线，看向小泉红子拽着自己领口的手，又抬眼。
小泉红子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又后退了几步。
她磕磕巴巴道：“你、伱什么意思！”
这么凶干什么！
白水：“？”
有亲爱的黑羽快斗珠玉在前，白水已经很习惯应付倒打一耙了。
在开口说话之前，他先侧首看向教室。
下课铃响了之后，国语老师果断拿起书就溜了，大部分的男性同学都习惯性地想要拥簇到小泉红子旁边，又因为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典型的‘说悄悄话’而迟疑着在不远处徘徊，像是没锁定目标的小怪群。
其他的女性同学，有的按正常下课的流程去上卫生间或接水，有的则在座位上目不斜视，还有的在飞速地交换着眼神。
中森青子既没有出去，也没有目不斜视或交换眼神，她在歪头盯着白水和小泉红子看，眼睛半响都不眨一下，偶尔眨一次，都会快速眨动，防止自己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错过些什么。
她的脸上全是迷茫。
是‘咦，快斗和新来的同学居然这么快就熟了吗？’的迷茫。
刚刚的交谈中，谈到有些特殊的句子，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都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尤其是‘你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居然是怪盗基德吧，黑羽同学’的时候。
其他的谈话，以中森青子坐的位置来看，肯定是可以断断续续听到一些的。
白水仔细观察中森青子，仔细观察那份‘清澈的茫然’的神情，下判断：中森青子没听懂。
还好。
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先对中森青子道：“小泉同学想请我找老师一起商量有关校庆节目的细节事情。”
他安抚这只蓬松的茫然猫头鹰小姐，“我先出去一下，等下回来。”
又转头，简短道：“出去谈。”
小泉红子：“……”
差别对待太明显了吧！
刚刚主人格不还说‘对不起我有占有欲，所以无法靠近你’，现在可不像是有极端到连自己的醋都吃的占有欲样子！
短暂对视了一下，她立刻移开目光，不情不愿道：“好吧。”
她从桌洞里掏出那只塞了红线和黑羽快斗头发的泥偶看了一眼，发现本来表面光滑的泥偶已经出现了裂纹。
泥偶心脏处的裂纹最大，像是被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碎掉，最中心的地方甚至破了一块小洞，裂纹则蔓延上肩膀，像是一大片神秘的纹路。
第二个裂纹的地方则是头部，从太阳穴开始，裂纹开始纵横交错，把泥偶的整张面容都破坏掉，太阳穴那里有几条格外深的裂纹，能隐隐看见内部。
魔法失效了。
泥偶损坏，代表着魔法失效。
从有两个伤口看，还是两个失败原因，造成魔法失败的，是心脏处已经破开的伤口，还有一个即将破开的头部。
……就算这个家伙不出来，黑羽快斗也会很快摆脱影响。
果然，不需要繁琐魔法阵的魔法就是不经用，才不是她学艺不精！
小泉红子泄气，她磨了磨牙，随手把泥偶丢进桌洞，抬头，刚好对上白水看过来的视线，于是激灵了一下，连忙又把泥偶捧出来。
白水用眼神示意她跟上来，一起出教室。
“那、那个，”她捧着泥偶跟上白水，假装若无其事地抬起下巴，“要说什么？”
“我警告你，魔女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存在哦，你这只脆弱的人类！”
下课期间，到处都是人，白水选择上几层楼去天台，听到小泉红子努力威胁的话，他淡淡往后瞥了一眼，言简意赅地提醒：“是你在对付‘黑羽快斗’。”
在小泉红子炸毛瞪眼睛往后跳之前，他又补充，“我不是来对付你的。”
小泉红子将信将疑，“是吗？”
“那你现在怎么是一副心情很不好，要吃人的表情？”
白水：“。”
他言简意赅：“因为我确实心情不好。”
发现了一个bug，心情能好才怪。
“你无法用魔法对付我和黑羽快斗，”他把这个bug分享出来，“起码心动魔法不可以。”
欸？
这相当于被人指着鼻子说‘你学艺不精！’。
在和白水对视的时候，小泉红子总有种被那双眼睛洞悉一切的危机感，她躲开那双眼睛，只用余光盯过去，立刻发出不服气的反驳声，“你是在小瞧我吗？”
“只是失败了一次而已，别以为我……”
白水打断：“两次。”
他耐心重复，“失败了起码两次，一次是在校医室，一次是刚刚。”
“……”小泉红子咬牙嘴硬，“只是失败了两次而已！”
白水发现她的重点居然是不服气，而不是刚刚的bug提示，他多打量了几眼，对黑羽快斗道：“她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嘿哈哈哈，”黑羽快斗克制性地只露出几声笑，“好严重的问题，怎么会这样呢？”
他没忍住，直接乐出声，发出一连串的哇咔咔笑声，“哇咔咔，这可不怪我啊，是你的错，哈哈哈！”
bug:小泉红子无法用心动魔法对付黑羽快斗。
如果掌控身体的是白水，心动魔法根本不会生效，只会让白水的听力遭受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折磨。
如果掌控身体的是黑羽快斗，怦然心动没几分钟，热情的心跳就会飙升到一定程度，直接切号成白水，再次回到‘如果掌控身体的是白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这场和魔女的较量中，无论谁输，黑羽快斗都不会输，他获得了快乐，无论谁赢，白水都不会赢，他永远是受害者。
小泉红子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峻性，白水发现了。
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