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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闲来无事,乌鲲感慨道:“当年裂波王作乱,和精华洞二败俱伤,尊主也卷入其中,若当时取得太阳石,乘机坐了精华洞,也没有今天这般狼狈。”

郝大帅道:“这事是由我策划而起,但我当时其实没想那么远,一心只想接海姥的班,不料事情闹得太大,不可收场。”

乌鲲道:“嗯,那时你和满后最终被定为海姥的接班人,尊主那时一定是意气风发。”

郝大帅冷笑一声:“我整日在海洋陆地间巡查,酝酿我们海类如何在陆地上布局,忙得不可开交,哪比得上人家日日在海姥面前侍奉谄媚,外面又有老王爷和各个权贵迎来送往,狗屁的意气风发!”

“哦,这个倒不曾想到,尊主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我每次回来,看到这些情况,哪里睡得着觉,常常深夜去玉光山旁的金海滩散步,没想到裂波王虽然住得远,也喜欢悄悄到这里散步,他为求安静,不是很早,就是很晚。”

“裂波王气势很大,独立于精华洞,他要出来散步,也先把金海滩封了,安安心心的散步,何苦如此低调?”

“确实如此,那次他也只带了一个车夫,驾驶金车,深夜到那里,我本来也不知道,正独自在走路,听到一声惨叫,连忙走过去看,原来金车被一块大摆石绊翻,裂波王摔了出来,又撞到摆石上,把胳膊撞断了,还掉了一颗牙。我连忙将他扶起,与他察看伤势,他倒也镇静,一声不响地打量了周围形势,那车夫慌忙道:‘王爷,我好好地行驶,谁知道沙滩上有一块大石,看到时已躲避不及。’王爷当着我的面,不好惩治车夫,一脚将大石踢了开去,那车夫跌跌撞撞跟着去看了一下,又忙回来报告:‘王爷,这是安宁王家的物件。’王爷听了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上面有他们家的纹画。’王爷也过去看了,微微点了点头,又看着远处安宁王的府邸,用没受伤的手臂一指问我:‘那是安宁王的家?’我连忙点头称是。王爷又点点头,喃喃道:‘好你个安宁王,你这是算准了我要经过这里啊!’我听他对安宁王生了怨气,灵机一动,忙道:‘王爷没伤着紧要,我家离此处近,请王爷降临,处理好伤再回。’当下我把他带到家中,又连夜去请医生,为他包治好伤口,才送他回家。”

“嗯,王爷自此以后,对你夸不绝口,后来又把我推荐给你。”

“呵呵,军师,我与王爷脾气相投,只不过之前无缘罢了,但是我当时只想利用他和安宁王对抗,因和你相识不久,很多事情也没和你商量。”

“安宁王执掌三珍八宝,又有长女在海姥面前得宠,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裂波王势力强大,连去精华洞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二个倒是势均力敌,但他们都是大海洋股肱,尊主又是怎样利用裂波王的呢?”

“我先是三天二头去看望王爷,后来就在他面前埋怨:‘王爷伤了几个月,怎么也不见精华洞有动静?’王爷渐渐对精华洞不满,更记恨安宁王,我又和他说:‘王爷功劳甚大,否则也不会享受如此待遇,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王爷果然问:‘怎么啦?谁敢动我?’我便和他道:‘现在海姥当权,眼中犹有王爷,以后安宁王的长女接位,不知她还认不认可王爷?’王爷又果然动心:‘嗯,有道理,怪不得!你不是也是人选吗?’我诚恳道:‘王爷,我真不在乎,王爷知道我的志向,我们大海洋为人类所苦太过,好不容易有一次大海侵,我一心只想消灭二足人,让大海洋统治陆地,以免后患,但大伙儿都飘飘然不思进取,海姥之后,又是一女流当权,恐怕更加没有志向。’王爷问:‘你就能确定那安宁王的娃一定即位?’我便告诉他:‘王爷心思宽广,少问政事,不知安宁王的女儿天天围着海姥,颇得海姥欢心,安宁王除了王爷,广泛结交,他又执掌三珍八宝,说实话,控制了三珍八宝,还不就控制了大海洋!除了海运袋,大家很久没有见过这些宝贝了,不知王爷又没有见过,万一-?’王爷听了大怒:‘哼,我还在,容不得他独大!’从此王爷三天二头找我商量事情,我若不去,他反而急得什么似的。”

“原来尊主早已心中清楚,只在等一个合适的重量级的选手出现。”

“对,若非我无意中碰上王爷,还真没办法接近他。”

“好像王爷没有进精华洞和海姥报告。”

“当然,我献计给他,让他直接去找安宁王验宝。”

“验宝?”

“就是检查三珍八宝的情况。”

“安宁王同意了?”

“王爷身份不一样,他提得又合理,安宁王和海姥报告后,海姥不仅同意,还让大家一起都去看,我也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乌还问:“尊主伯伯,那个地方叫什么地方?宝贝多不多?”

郝大帅问:“小乌还,你知道什么是宝贝吗?”

“就是好东西啊。”

“不,你说的那是玩物,有大用途的东西才被叫作宝贝!熠华洞里只有三珍八宝几件重器,其它的黄金珠玉之类在黄金坪都被踩在脚下。”

乌鲲点头道:“就是熠华洞的名头也不响,乌还,听尊主说。”

乌还也点点头,听郝大帅继续道:“那安宁王倒还客气,亲自为王爷打开洞门,大伙儿蜂拥而入,争相观看,倒把王爷挤在中间。小乌还,我知道你想问宝贝放在什么位置?又是怎么放的?听好了,熠华洞有一堵厚厚的水晶墙,把里外隔开,外面是大厅,里面是藏宝柜,三珍八宝就陈列在那儿。当时大伙儿争相看个不停,唯独王站爷着不动,大伙儿以为他谦虚,都不好意思地为他让路,恭敬道:‘王爷,你先看。’王爷这才道:‘把宝贝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我看。’大伙儿都是一愣,安宁王忙笑道:‘王爷,宝物要出柜,须得海姥同意。’王爷翻翻眼皮:‘海姥没同意吗?不同意她怎么会让大伙儿来证明?我说要验宝,不是来看宝!’鱼师在一旁相劝:‘王爷,你还不相信安宁王?’王爷道:‘验过了才知道。’安宁王自然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也是气得够呛,坚持道:‘王爷如果不信请看,这上面有精华洞的藻泥板印,得有海姥亲自派过来的人揭开,我才好打开水晶门。’王爷大声道:‘海姥既然同意验宝,怎么会不让揭,我来揭。’说罢冲上前去。安宁王挺身拦住,大伙儿也是文劝武拉,不知谁手重,把王爷拉了个趔趄,王爷大怒,手臂挥出,身边哗啦啦倒下一大片,安宁王的亲信见状,自然拥上去阻挡王爷,王爷更加恚怒,出手越重。双方大打出手,精华洞文官退后,武将上前,一时惨呼之声大作,自是王爷莫可抵挡之故。我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也傻了眼,但大事还在后面,猛听得哗啦一声,水晶墙也被挤倒,我一眼看到太阳石,又看到王爷伸手去拿,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伸手去抢,但见一个身影一闪,晚了一步,安宁王的长女满后已先得手,趁乱逃出洞外,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追赶,又见王爷脸色大变,一边抵挡一边看着我。我明白他终于清醒过来,看到地上死生未卜的安宁王,尸体遍地的惨象和一片狼藉的宝室,心中恐慌之极,他在向我靠近,他想问我该怎么办?我自己也早已心慌,看着他的眼光和眼前无声的打斗,头脑里一片空白,直到听到一声斥吼,一道金光闪耀过后,王爷倒了下去,才知道海姥到了,以护法金龙绞杀了王爷。”

众海类听他讲述,越往后越惊心动魄,都听得呆住了。

乌鲲问道:“尊主,裂波王和海姥的个人力量哪个更强?”

郝大帅看看他,又看看乌还,意兴索然道:“你怎么也问这种小孩子的问题?”

乌鲲道:“当时裂波王明显没有敌手,但是最后心虚,说明他根本没想到作乱,只想找安宁王出气,他不停地看你又向你靠近,似乎想找一个同盟,如果你那时候能给他一个鼓励,他的力量哪怕只比海姥稍强,当时情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或许是他杀了海姥,黄金坪的局面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郝大帅点头道:“嗯,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他们二个都深不可测,王爷的裂波掌号称能击破惊涛骇浪,海姥的电光金龙肯定比不上他的电光力量,但海姥还有百爪金龙,二个护体金龙一明一暗,二相辅佐,实力倍增,我想王爷的力量更加强大一些,不然他不会不把海姥放心在眼里,海姥也不会容忍他和精华洞分庭抗礼,所以海姥突然出现,虽然杀了王爷,很可能在王爷的反击下也受了重伤,因为她自那以后就以生病为由,很少露面。我之所以铁了心要找到太阳石,除了能随时获取能量,就是为了看出她的真相,如果她没有受伤,有二条金龙护身,我还不是她的对手。”

“太阳石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

“是的,海姥见前面失了海运袋,现在又无缘无故地死了二个重量级王爷,精华洞大半精英殒灭,至宝太阳石也被盗走,关键还是她的至宠之辈盗走,事情的真相很说不清,她一肚子气没法出,她生了大病,可能这也是原因。”

“满后携宝逃走,海姥生病,不是对你更有利了吗?”

“哼!反而越来越生疏了。”

“怎么回事?”

“海姥严责我和文官一样躲在后面,除奸不力,护宝不力,我只有辩解:二个王爷打架,我们做小的怎么帮怎么啦?至于太阳石丢失,当时纷乱之中,我也想出手护宝,但因隔得远,才被满后逃走。海姥虽然不喜,但也没奈何,又命我上岸追宝,还好我早已在陆地上布下海类据点,那满后刚离海上岸,多走水路,自然易露行踪,她却是惶惶然逃到一个山排水错的地方,在大雪山下遇到金身红袍的太阳王,竟然和这个二足人结合。我得到消息,只身追了过去,她虽有太阳石,能看清我的行动,却来不及带夫家的族人回避,被我歼灭大半,那个太阳王也被我打死,她只带了一小撮二足人隐藏起来,从此不见。我回到精华洞把事情一说,鱼师龟伯竟埋怨我莽撞,只知屠杀,没能用计追回太阳石。这以后他们又希望我上岸寻宝,又不肯给我增添力量,往不送,归不迎,不闻不问。我并没有觉察到他们态度的变化,又和他们建议在陆地上继续增加据点力量,既可以打听太阳石等宝贝消息,又可以监视人类生灵,控制陆地,他们却兴趣缺缺,态度模糊。我不免和他们争吵,越吵分歧越大,关系越僵我就越暴躁,最后还是听了军师分析,我才恍然大悟,心里凉了半截,深思熟虑后,唯有自己努力,要做地球之主。”

累代问乌鲲:“乌老将军,你是怎么和尊主说的?”

乌鲲笑道:“尊主本想取得裂波王的支持和满后竞争,继任海主之位,不料成也裂波王,败也裂波王,裂波王太过刚烈,用力过猛,闯下大祸,自己授首。裂波王事件后,精华洞首脑自此对能力强有主见的武将心怀戒惧,尊主越有事业心,越有成绩,他们越是防备,宁可打压不用,就是这样。所以我说如果当初尊主与裂波王联手,大事早就成了。”

郝大帅摇头道:“不是军师说的这样,先不说那时我资历还浅,王爷二杆子的脾气,心不宽,也无分寸,就算事情成了,未必比当时海姥对我赏识。”

乌鲲道:“尊主说得有理。夜已深,大伙儿早点休息,明天再准备一下,开始迎接困难,走向成功。”

夜色斓珊,凉风习习,众海类应声舒展身骨,闻着草地上的芳香气息,看着满天星辰,璀璨夺目,直觉得蔚为奇观,无不叹为观止,纷纷慨叹:“有如此美景相伴,还要追求什么呢?”这时黑脚龙正督促泥涂,鏖战福德山英雄,因传说那里有另外二宝,抽调它不开,况且郝大帅一向自负无所不能,怎会在乌鲲等面前因行路一事示困喊援!如此他只有靠肉身而行的一条路。

他却没有想到以往他之所以跋山涉水无往而不至,只因有幻影飞车和黑脚龙随伺身侧,而一旦没有它们的保障,他走进沙漠,无异于人掉进海洋中,即便能熬过一时一日或更长时间,终要和人要在海洋中溺死一样,会渴死、冻死、累死、风干死在大沙漠中,所不同的是一个是被海水饱胀而死,一个要被风沙榨干而死。

他也没有想到,就算他能够穿越沙漠,但他如执意要背上十来条生命的包袱,不啻于自寻死路,到时候别说十来条生命,就是一条生命甚至一件微小的事情也会要了他的命。

大沙漠的主宰是风沙,它们永远冷酷无情不折不挠地阻止闯入它地盘的生命,或者将这些生命拖曳到沙漠深处埋葬。

沙漠里有山有石,但都被它们吹打得体无完肤毫无生气;沙漠里本有河流,都被它们驱赶钻入地下或者消失得无影无踪,飞鸟走兽更不敢涉身其中。

郝大帅知道大沙漠的厉害,但他走的路多了,艺高胆大,和乌鲲等商议道:“我等在大海洋中,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也不是难事,这大沙漠纵有危机重重,但从脚下到彼岸,不足二个大海洋之间的路程,你们都准备妥了,我将化着奔马,携带你们,期望一鼓作气,能到达中昆仑。”

众海类心想:“反正是你出力,我们不忍耐就得死,有什么好说的?”都齐声道:“有劳尊主!”

于是郝大帅展开身形,化成奔马,短肢将众海类挟持在腹下,长肢作腿脚,逆风而行,奔跑起来。

他腿比马长,又有八条腿,一跑开来,脚不沾地,比骏马不知快了多少倍,如同一块乌云飘行在沙漠上,众海类听不到看不见,既感受得到密雨般撞击在人皮上的风沙的力量,又感受到腾云驾雾上天入地的翻腾,都害怕得不敢多想,只能装死忍耐。

郝大帅使出全力,直跑得身体发热才停下,腿不颤气不喘地把众海类放下,众海类都颠得七荤八素,萎靡不振。

白童强打精神问:“尊主累不?”

郝大帅惬意道:“好久没这么尽兴了。”

众海类虽然艳羡,但是一个个头痛如裂、腑脏欲倒,全身快要散架了,哪还有奉承的力气,就是郝大帅取出神油冰魄滋养他们时,也都是麻木得无动于衷。

郝大帅休息足了,又开始上路,他尽情地跑,越跑越兴奋,边跑边憧憬未来,为了理想,为了目标,他奔跑在沙漠里,穿刺在天地间,每次都跑到很累快要出汗时(他不易出汗)才会停下休息。

这个时候,众海类全都奄奄一息,如同僵尸肉-虫一般。

众海类都服过强鱼岛的魔水,他们既和郝大帅一党,当然形肖郝大帅,区别只是高矮肥瘦而已,除了锤头和白童滚过度身池,服过立骨丸,和人类无异,其它海类都未能实现海陆转换,五官力弱,无水相托,如同受了无形的束缚,沦为柔弱待宰之身。

他们本来居于海洋中止水安静如在,自随郝大帅出海,先是被烈日曝晒,接着在小河中连滚带爬赶路,再被巨人背着窜高走下,犹以这次被郝大帅挟持着飞跑最为受罪。

郝大帅高速奔跑,不仅让他们身受内伤,透骨的寒风也钻过人皮一点点地刮走他们的血肉,不几日,灵鲛就被震死,郝大帅踢开他的尸身,继续赶路,跑累了休息,休息好了再跑,可怕的不尽言的痛苦令众海类都没有了知觉。

还好,飘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郝大帅不惜体力的猛冲狂跑,还没有尝到沙漠里的不同景象,反而觉得身上的阻力越来越大,腿脚越来越沉重,口越来越渴,不得不放慢脚步。

每当停下来,他就让白童用蛮扎的白旗枪测地下有没有水源;让锤头背着累代,用玄号找空气中的水气,都一点结果也没有,不禁焦躁道:“大洪水时,留下那么多海水在陆地上,这个缺地方,这么远的路,连一点也没有!”

又见亢和獠奄奄待毙样,黑着脸走过去,拎起他们的身体扔得远远的。

沙漠中的寒潮源源而来,越来越强大,狂沙随之飞舞,越提防的地方钻得越多,郝大帅偏着头屏住呼吸盲走也没有用,他奔跑时已没了节奏,身体在空气中摇摇晃晃,忍不住要倒退,再也无力抬腿举臂,众海类的身体纷纷堕地。

他站稳身体,看一眼地上几具**的躯体,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寒风怒号,似乎把太阳的光辉都吹走了,黄沙飞舞,化着密密蒙蒙的黄雾,世界寒冷昏暗。

他又坚持转了一圈,把周围看了个遍,沙漠一望无际,看不到山,更没有河流,好像这里是沙漠的中心,他指天跺脚,破口大骂:“什么缺天!什么破地!要水没水,要安身的地方没有安身的地方,哪里来这么多的鬼风沙?”

骂完之后,呼呼喘气时,又觉得胸闷气短,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他想做的事都能做到,他的无极鞭可赶山填海,他的万字刃无坚不摧,他的罗网手如天罗地网,他的黑金丹能牵流断水…,可是在这里全派不上用途,他目空一切,自大惯了,至此有丝许害怕:面对危险,不认真对待,必然死亡。

郝大帅看着地上颠三倒四的躯体,不能确定谁死谁活,至此他仍不愿意抛弃他们离去,只有停下来等。直到这股寒潮过去,风平沙静,好不容易得二天晴暖天气,看那些躯体时,最先能动的不是锤头白童,也不是乌鲲,而是累代。

他虽然不能起来,却能清楚说话:“尊主,你没有走?”

郝大帅哼了一下。

“大家都在吧?”

“在,不知死活,我再等一下,死的留下,活的带走。”

“尊主,我的玄号能救大家。”

“玄号,它只能装小鱼小虾,怎么能救大家?”

“尊主,不是说笑,试了就知道,你看蛮扎醒了没有,借他的白旗枪,把我的肉身挑出来就成。”

“它是你修炼的壳衣,你不打算活了?”

“这样下去,大家都活不了,还连累尊主,尊主到时记着念‘累代累代,我要进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郝大帅满腹狐疑,转过身来,踩住蛮扎僵硬的身体,将白旗枪连根扯下,照着玄号口一扎,竟把尾端给扎穿了,将累代的肉身拉出,扔在一边,依他所教,口中念道:“累代累代,我要进来。”

话音刚落,便发现自己处身在一处房子中,里面空荡荡的,非常素净,原来这玄号虽小,里面的空间却很大,又见有一所棕色的门,推门出来时,发现自己又站在原地,玄号只在掌中。

他唯恐是幻觉,反复试了几遍,无不灵验,惊奇之下,忙一一将乌鲲等拖了进去,把破洞堵上,将剩下的冰魄化开。

乌鲲等醒来,虽然觉得拥挤,但能泡上海水澡,只疑在深海家中。

他们这次上岸,时间虽短,但一路惊魂,此时在这螺丝道场中,才品得一点点温馨。然后,郝大帅的一句话,又让他们不知道是喜是悲:“这沙漠太大,我们没能冲得出去,从明天起,我真的只有拉着你们走了。”

郝大帅真的拉着众海类前行,但他气力已亏,气势已折,丧家之犬一般,每日如纤夫拉舟在沙漠中艰难挪步,绳子细亮,玄号又小,他虽然抬着头,却不得不弓腰,像驼子走路一样,呼啸的风沙发出了嘲笑声。

众海类藏在玄号中,不必受那在地上的拖行之苦,躲过了寒冷沙暴,没有了颠簸折磨,就是难免磕磕碰碰,境遇已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是他们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生命如同他们干瘪的躯体一样离死亡越来越近,他们听的出,也感觉得到,郝大帅的步伐已经无力、缓慢、变小。

众海类也不再表忠心劝他独自离去,因为来不及了,他的气力已经耗尽,而沙漠仍看不到边际。

郝大帅频繁休息,心虽不甘,却无可奈何,眼光扫来扫去,看什么都不顺眼,可惜他眼前的东西又实在太少,只有沙子和同伴,每当他停下来的时候,白童连忙出来,懂事地拿起白旗枪到处寻找水源,锤头则默默地照顾乌鲲等众。

郝大帅一声不吭,远远地直挺挺地坐着,不时重重地吁一口气,激起脚下大片沙尘,尔后喃喃惆怅:“命运!命运啦!”

他不时咬牙切齿,阴冷凌厉的目光从众海类身上扫过,众海类虽然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仍是大气不敢出一口,都明白他此时内心已极度压抑,说不清什么时候,不是爆炸宣泄,就是灰心颓倒,大沙漠的风沙很快又会将这些生命扑倒。

“尊主,有水了!”白童飞奔回来,边跑边喊呼。

郝大帅呼的站起,忙让白童带路去看。

原来白童怕他脾气发作,暴起伤人,一等他歇下,就拿起白旗枪去找水,其实想远远地躲避他。

不想这次走不多远,白旗枪插下去,竟带上水来,他心中狂喜,不动声色地将暗河的走向摸清了,一路走下去,又发现了一块绿洲,砸开水面上的冰,尝一下那水,虽然不咸,也很亲切,连忙奔回来报信。

郝大帅一跺脚,将脚下的水龙道堵上,鄙夷道:“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还在躲着我!”

白童忙道:“尊主,里面有大师的消息。”

“哪个大师?”

“生相大师,就是求你为他度身的那个薄命人。”

“哼,这个缺命鬼,他在哪里?”

“他就在二足人的基地,还得意地问我们在什么地方?要派机车来接我们呢。”

郝大帅大喜过望,弹首自庆道:“哎呀,有救了,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们在大沙漠中,让他那机车边走边用套石在水中问话,慢慢找到这里来。”

“好极了,这次你功劳不小!”

郝大帅又眉飞色舞起来,大步回去将玄号拉到绿洲边上,把事情和乌鲲等一说,众海类又一次绝处逢生,但麻木惯了,也没有力气庆贺,先颤巍巍去冰水中享用了,只等机车到来。

基地离此处不远,但因为不知道地方,机车上的队员只能飞一段就停下来,按生相教的办法,在水中晃动套石,和白童对话,问明方向再行,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次日晌午时才到。

那队员停下机车,东张西望一番,正要拿套石去问话找人,一个黑影在他身边一闪,机车连连晃动,他惊回头看时,见一个身材极其粗夯的黑头人已窜入机车里面,压得身下的座椅吱吱作响,只吓得面如土色,战战栗栗问:“你是东海王吗?”

“对,速带我去重华宫。”

那队员听得他熟悉基地,才稍安心,上了机车,正想飞回基地,郝大帅又道:“慢,先带我们去圣湖办一件事。”

那圣湖如同大高原上的海洋一般,极深极广,基地人莫不知晓,队员更加不疑,掉转方向,机车摇摇晃晃,吃力地朝圣湖方向开去,不多时便到,队员正想询问,头上一疼,眼前顿黑,机车栽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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