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十年前那个头发短成板寸的假小子相比,顾念简直换了一个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迷』人诱『惑』的曲线裹在一袭酒红『色』蕾丝长裙里,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蜜桃一般,而艳丽精致的五官,却没有浓墨重彩地强调,只淡淡地勾了眉『毛』,扫了点腮红,唇上是杏仁粉的颜『色』。
少了风尘,多了明艳。
那句歌词怎么写来着?壮丽盛放的蔷薇,真是贴切极了。
何莞尔脑袋里忽然冒出个疑问:“你不是说大干快上争取四十岁前退休吗?以前春节都不回家的人,怎么有空休假来看我了?”
顾念避而不答,撩了撩栗『色』的长发,扬起脸一张嘴,又是一个圆溜溜的烟圈袅袅上升。
那泛点青『色』的烟雾还带点蜜桃香,不知道为什么让何莞尔想起了小金鱼在水里吐的泡泡。
她是很讨厌烟味的,可顾念的随心所欲就能让她看得顺眼。
“就我这吐烟圈的技术,能在你们庆州排进前三了吧?有没有资格混个烟圈常务理事当当?”顾念挑眉看她,嘴角似笑非笑。
“嗯?”何莞尔抬头看了看顶上那久久不散的烟圈,有些疑『惑』:“这也有排名?还有组织?官方还是民间?”
“傻不傻!我胡扯你就信!”顾念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笑靥如花,“还没听出弦外之音?我不回沪市了,就呆在庆州。”
都吃了饭,泡进了温泉,何莞尔还有些没回过神。
顾念要来庆州?
褪去长裙的顾念,皮肤白到炫目,只是和上次见面相比,肩胛处又多了几条淡淡的玫瑰『色』。
她看到何莞尔的目光所及,罕见地苦笑起来:“虽然大部分时间我就是个充门面的花瓶,可总有动真章的时候。这几条伤,是姜太抓小三时候姜家驸马狗急跳墙拿古董花瓶给砸的。”
何莞尔忍不住眉头锁起来:“疼吗?”
顾念根本没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题,手从温泉水里抬出来,比划着:“这么长这么大、上百万的青花缠枝花瓶,说砸就砸,哗啦啦就碎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可惜!”
也不知道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作案工具。
说完别人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顾念扒在温泉水池边,修长的腿『露』出水面划着水:“不过就这几条伤,姜太给了我百来万让我去做祛疤美容。我干脆就来了个全套。”
何莞尔啼笑皆非,原来如此。却又不经意地从水面,看到了顾念缺失的小脚趾。
如果光看外表,任何人都猜不中顾念的职业。
她是做安保工作的——别看“安保”就是“保安”两个字调了个,工作『性』质却很有些差异。
她开着一家女子安保公司,为需要安保服务的女『性』提供女『性』助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女保镖。
因为得遇贵人提携,顾念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每一次何莞尔到沪市见她,享受到的排场都极大。
但在最开始创业的时候,顾念也是付出良多的,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受了不少罪,也好几次破相。
她还经常跟何莞尔抱怨,白手起家的款姐还好,身边最多是蔫里蔫气的小白脸,可是保护阔太的工作不那么好干。
她经常干着干着,雇佣她保护自己老婆的壕们,就开始有意无意要求她提供额外的服务,还是难以启齿会被和谐掉的那种。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曾经拒绝了不少大生意。
后来渐渐地,顾念不抱怨了,也不知道是从了,还是有其他高明的手段推脱。
何莞尔从不会问她——闺蜜之间,只带耳朵倾听就行了,何必张口讨嫌问太多?
她只需要顾念肆意快活就够了。
顾念自然看不到身后的何莞尔有些心疼的表情,大喇喇地放下了肩,回眸一副骄奢『淫』逸的老板派头:“来,给姐『揉』『揉』肩。”
何莞尔微笑,手指攀上她的肩膀,故意加重了力道。
她一阵『乱』叫:“美女,轻一点,我知道你武力全宇宙第一,不用跟我证明了。”
给顾念松完肩,何莞尔掬了把水撒她颈项上:“你不是说一辈子也不会朝这个方向来吗?”
这是何莞尔掐头去尾的文明用语,她当年的原话可是“我屙『尿』都不会向庆州的方向,死在外面骨灰也不往这方向飘”,以至于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几乎都是在顾念的地盘。
现在,她不仅回来了家乡,还这有生根落地的打算?
顾念把池边的『毛』巾弄湿又拧干,顶在额头上优哉游哉端起的龙井喝了口,舒服地吁出一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老太太模样。
她斜睨何莞尔一眼,眸子里笑意浮动:“年轻时候不懂事的戏言而已,我现在是个商人,哪里有商机,人就往哪里去,跟什么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这边有啥大生意?”何莞尔有些好奇,声音都扬高了几分,“我们这西南边陲还能比过东南沿海?”
“何记者,拜托你多点政治敏锐『性』,”顾念扬起下巴颇有几分得意,“好歹前年也升了直辖市,现在还要借着东风打造国际大都市。我生不逢时没遇上沪市高速发展的时候,这不回来撞撞运气吗?说不定遇上几支原始股,傍上粗腿飞黄腾达起来,到时候自己就是豪门了,也不用靠皮相讨生活。”
何莞尔耸耸肩,不想接她的话。
这厮最近几年想要把生意做大,难免说话间不往大政方针上靠,显得自己高大上一点,只是往往下半阙就『露』出她当年马克思主义靠抄的才勉强及格的水平。
一壶茶喝完,顾念叫来服务生添了水,忽而严肃起来,点漆般的眸子里柔光尽去,嘴角的媚笑也消失。
她这副模样,显然是要说正事了。
“你可知道泛诚聚宝?”几秒后,何莞尔听到她问。
“泛诚聚宝?”何莞尔刚皱起眉,忽然想起在自己的法令纹,赶快中止了这个习惯『性』动作。
顾念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说:“据说是p2p网络平台,资金规模几十亿。我知道这两年你专注于报道诈骗和经济类案件,而且白老师和经侦大队关系也不错的,基本上这边有个风吹草动的经济案子白老都能知道。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案子和泛诚聚宝有关的?”
何莞尔有些疑『惑』:“我倒是没听过这个平台,所以至少目前没什么问题。不过打听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