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人脸说话时，常常断断续续，而且发音也十分不准确。
现在肯的声音，就像是两个人在同时开口，但其中没有肯的声音。
莫洛斯特意外的没有感到恐惧，虽然他在听到这种声音后，原来头痛的毛病变得更加厉害。
而头痛，也是他在见到那些“东西”后，才开始出现的。
“你要明白，哪怕是现在这座人类城市外的那些东西，多花费一些力量，我的主人也能轻易解决……”
肯头顶上的那张脸发音越来越准确，而且原本平静的身体也开始胡乱舞动起来，就像四肢不再受他控制一般！
那模样……就像是蝙蝠。
那张诡异的脸还在不断的说话，就像是在练习。他不停的称赞着，用的词是“祂”。
“不可在黑夜中，直呼神名。”
这是莫洛斯特过去的记忆，几乎是所有凯恩王国的居民，上至国王、下至平民都知道这句话，几乎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句谚语！
对于神，普通人根本不敢直呼其名，也根本无法承受。
根据遥远的传说，呼喊神名会引来神的注视，而在夜里呼喊神，只会引来诡异的邪神……
所以人们都用“祂”来指代。
可现在，这个明显占据了肯身体的诡异怪物，居然自称是神的仆从！
莫洛斯特也开始注意起对方口中呼喊的那个音。
“……欢呼世界的末日……天空上的血色光亮……太阳与月亮的吞噬者……被奴隶之人的主人……猩红之眼……”
肯头上的那坨由头发组成的脸，大声的呼喊着，特别是当它说到“猩红之眼”时，尖锐的高音近乎疯狂！！！
莫洛斯特感觉自己的耳膜疯狂震荡，几乎破碎！
突然它停止了近乎疯狂的“祈祷”。
肯的身体发生了移动，莫洛斯特只看到了一道黑影飘忽过去，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两名仆人面前的小推车前！
“哼……哈哈！！！不错的吃食！肯的仆从调教的不错！不过还是没有这些美味……”
那张诡异的混乱之脸上，猩红的血色独眼，紧紧的盯着之前肯展示给莫洛斯特的那些“东西”。
“咕噜……”
莫洛斯特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够了！”
一声充满愤怒的声音从肯的嘴中发出。
他又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费诺特，居然是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肯脸上展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但下一秒，他的头又迅速低垂。
“哈哈！！！主人让我和你搭档。”
人脸说话时，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那支竖眼却是眯了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对方。
“主人只是让你暂时寄宿！”肯在说话时，在提到他所谓的“主人”时，面上的表情很明显的透露出一种卑微，眼神也展现出发自内心的顺从。
莫洛斯特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他可是凯恩的贵族！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莫洛斯特阁下！主人的伟大，是你在加入我们之前，永远也无法想象的。”
看着他令自己作呕的虔诚样子，莫洛斯特知道这个人可能再也救不会了。
“那你的复仇呢？你不记得了！”
莫洛斯特向前一步大声的喊到，他想要用这种方法唤起肯的意识，看他之前杀死白维特前的犹豫模样，就知道其与王国之间的仇恨有多么深。
“不！！我会永远记得国王杀死我父亲的那一刻！！！”
莫洛斯特心里一惊，他并不知晓对方具体与王国有什么仇恨。
“但，只要我主将血色末日带来，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抹除！哪怕是这片天空上的主宰，哪怕是群星之上的主神！！到那时，任何人都会死去，大地会变成一片荒芜，我的复仇也就成功了……”
下一秒，肯出现在了餐桌首座的椅子前，他一边说，一遍将右手举起手指向天空。
莫洛斯特注意到，天边依旧漆黑阴沉，就像太阳永远也不会升起。
“但你直接去杀死致使你父亲死去的人不就够了，根本不必……”
“啪！！！！！！”
肯双手支撑着自己，站在座位前，上半身前倾的望着莫洛斯特，眼神里的疯狂与仇恨已经是不加掩饰。
“停！！！！”
肯眼神复杂的看着莫洛斯特，神情中却有思索，莫洛斯特看到了肯眼神中的挣扎。
“有戏！！”
莫洛斯特刚想要加把火，可能就让肯成功脱离对方的控制！
“赞美您！我伟大的主人！！愿我的呼唤给予您脱离梦境的力量！！！”
肯突然就当着莫洛斯特的面，对着天边的血月双腿屈膝跪下。
“果然。”
莫洛斯特早已知道了猩红之眼的象征，就是红月，现在看着肯的跪拜更是证实了这件事。
他的内心也对此相当失望，肯的举动已经代表莫洛斯特的希望彻底消散。
“我的主人已经答应我，会率先使用王都内的力量，帮我实现部分复仇吼！！！！！”
肯伏在桌子位置前的半身向上努力升起，他的背部高高鼓起，就像是即将要伸出双翼，飞起来一般！
而他的脖子上肌肉隆起，遍布青筋，如同一条条令人恶心的蚯蚓，充满力量的同时，也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厌恶。
“我的主人已经答应给我和你一些时间交谈，再次赞美猩红之眼……”
说完，肯垂下了头，面上的疯狂恢复平静。他头顶因头发卷曲起来的那张人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多时，肯低垂着的头又抬起来了。
他的脸上又恢复成了他原本的样子，就像是他最初在这座古老城堡中见到他的样子，双眼眼睑微微肿胀，就像是很连续失眠没有睡好。
“莫洛斯特，我将我所了解都告诉你。”
他抬手制止了莫洛斯特说话的举动，示意他不要多问。
他的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莫洛斯特的身边。
“狡猾的邪神。”
肯抬头看了看天边红月的位置，这时远处乌云已经遮挡了血月。
“你接下来，一定要听清楚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没等莫洛斯特接话，肯紧握住他的手臂上的臂铠，直握得莫洛斯特听到了钢铁弯曲的刺耳声音！
这既说明了事态紧急，也说明了肯已经快失去对自身力量的控制！！
“你一定要听清楚！听到没？！！”
莫洛斯特不顾手臂的疼痛，面色疼痛到扭曲，但他还是坚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