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面具，杜落清就回忆起下午发生的那一幕，耳根又红了起来，他捏着门板小声的说：“副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副官垂下眼，哑着嗓子压低了声音：“能让我进去吗，我想单独跟你说。”
杜落清看着外面偶尔走过的巡逻侍卫兵，也知道副官在别人面前不可以说话，无奈叹了口气让开了房门：“……那先进来吧。”
副官微微颔首，进了房间，杜落清看了看周围，又将房门关上。
因为杜落清的寝室只有一张凳子和床，副官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还是站在了墙角：“今天下午，真的很对不起，没经你同意……还做了这种事情。”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杜落清的脸瞬间就红了，即便他再喜欢卓青瓦，这种类似三人行的画面对他来说着实过分震碎三观，他强装不在意，只是说出的话还是有些磕巴：“这，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还特地上门……”
“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吗？”副官歪着头看着他那已经伤痕淡化到几乎看不太清的嘴唇，在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这……是也不是……”杜落清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接下来的对话，却看到副官下一秒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杜落清又再次看到了他那喜欢到不行、日思夜想的卓青瓦的脸。
“阿清，你说过，只要我带着诚意来，你会告诉我答案。”摘下面具的副官，不，此刻应该叫他卓青瓦，卓青瓦垂下眼，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现在带着足够的诚意和勇气，所以，可以告诉我，你要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吗？”
杜落清怔怔的看了看这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卓青瓦相当好哄，哪怕只是骗骗他，他也会傻傻的相信自己，可他又怎么舍得去欺骗卓青瓦。
身为当事人的卓青瓦，他理应有权利去听真相，更何况他们曾经因为没能足够的了解而被迫分离。
“副……不，我应该叫你卓青瓦，”杜落清抚上了那张他超爱的脸，许久没被别人对着他的脸念出他本名的副官身体颤了颤：“你既然带着诚意来，我也同样带着诚意回答你，你可以当作故事来听，也可以尝试相信我的话。”
“你和殿下，其实都是我要找到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们一分为二，但是我可以感觉到的，你们身上的神意……不完整，这种不完整只有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消除这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没办法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们无论哪一个都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被这一套说辞明显怔愣住的卓青瓦呆了几秒，随即攥紧拳头：“我，听不明白……”
在他的眼里，杜落清说的这番话无非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左拥右抱的借口罢了，能说出这种话，要么他就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要么他压根就没这么喜欢他们。
这实在是太狡猾了。
杜落清看着卓青瓦脸上不甘的表情，他知道卓青瓦并未相信。
杜落清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口中无声的念出咒语。
他的身体内部突然间飘出了一缕被青丝缠绕的白烟，然后越来越多，最后将他整个人都被这半透明的白烟笼罩成一个球状。
卓青瓦震惊的看着这个完全违背自己认知范畴的景象，不知做何种反应好。
“这个是……我灵魂的样子，”将灵魂拉扯出来的感觉相当不舒服，甚至会产生极重的眩晕感，灵魂要是被杀死，赋予神格的身体也会同样死去，杜落清强忍眩晕感努力的让凑近身体让卓青瓦看自己的灵魂：“来……让你看看，完整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
卓青瓦手微微颤抖着摸向那抹白烟，指尖传来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温润触感，他突然意识到这缕白烟就是真正的杜落清，身体不过只是承载他灵魂的工具，而他现在是触碰到了真正的他……他的心跳的很快，这大概就是他离杜落清最近的一次接触吧，身体交融也不过于此了。
被触碰灵魂的瞬间，杜落清没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口中不受控制的分泌出唾液滴在了地上，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将灵魂收了回去，尴尬的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杜落清干咳两声，让卓青瓦也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再次念动了咒语，眼里是关怀的眼神：“如果你抗拒的话是出不来的，一定要全身心的相信我，是会有些不舒服啊，你先忍耐一小会。”
他自然是相信杜落清的，杜落清说什么他都信，他只是不爱听……
话音刚落，卓青瓦瞬间感觉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了出去，脑瓜子嗡嗡的产生巨大的回响，紧接着就是意识都感觉被剥离了出去，整个大脑都开始放空，这种极度让人不安的恐惧感让他抓紧了被握住的手，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杜落清被拽得有些发疼，他示意了卓青瓦看看自己身后的灵魂，卓青瓦只能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片薄薄的翠绿烟雾状球体在围绕着圆形自转，只是这漂亮的翠绿色并没办法掩盖住他的中心处是一个黑色的空洞的事实。
中间……没有？
和杜落清猜的差不多，杜落清看了看卓青瓦的灵魂形状，抽回了手，卓青瓦感觉身体一沉，灵魂回归到了原来的身体，还没掌握回自己身体控制权的他向前倒去，杜落清连忙接住他的身体让他顺势躺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灵魂失去的那一部分，应该就是在殿下的那里……先休息一下吧，是不是还很不舒服？”杜落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卓青瓦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复了眩晕的状态，他艰难了将眼睛打开一些，语气中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这么难受……你看起来并没有这么严重……”
“因为我的灵魂是完整的，我也只是抽出了一部分，可是你的灵魂太薄了……即便是我只抽了一点点，对你来说已经抽干了，因为你的灵魂，本身就只有一点。”
“……为什么？”
“因为啊……”杜落清想到了什么，眼里全是温柔：“因为他们都在各个世界的角落里，等着我去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