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聿冷声说完,抬脚就走。
祁肖,“!!!”
祁翰,“???”
祁肖双目圆睁,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前面的男人没理他。
祁肖急了,被祁翰拽住,“哥,你要做什么?”
“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我要问清楚!”祁肖双目通红。
祁翰看了一眼傅沉聿那高大的背影,“哥,他是傅家大少爷,没……必要说谎!”
“我不信!”祁肖挣脱开了弟弟,大步去追傅沉聿。
祁翰无语死了,他哥平时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上这么死脑筋?
算了,随他吧!
人就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
—
祁肖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傅沉聿的身边。
“你刚才在说谎!”他气喘吁吁的说。
傅沉聿眉头微蹙,接着做了个大胆的动作,伸手,将一旁的贺司恋虚虚的揽了一下,“你觉得本少有说谎的必要吗?”
祁肖的手一抖,转头看向贺司恋,声音也跟着打颤,“司恋,你真已经嫁给了他?”
贺司恋听力太好,他跟傅沉聿说的话她听见了。
傅沉聿同他说的,她也听清了。
她点头,“嗯。”
很爽快的回答,令傅沉聿心中一喜。
祁肖瞬间像被人给定在了原地。
“可是当年……”
贺司恋笑了笑,“当年你们生命垂危,又死里逃生,对我不过是心怀感恩。多年未见,我在你们的生命里不曾出现过,你确定,到了现在,你还是想娶我?昨天晚上的第二次见面,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所以,这几年来你的执念不过是心怀感恩,仅此而已。”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相信祁肖能听得懂。
祁肖的确听得懂了,他再次审视自己的心意。
也许她说的都对。
“他当年也说过要娶你,你为什么嫁给他?”他还是不服,眼睛盯着傅沉聿。
恨不得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这个姓傅的,凭什么?
贺司恋微微一笑,很有耐心的说,“因为,我们是有缘人。我相信,你也会遇见属于你的有缘人!”
她抬眼看向他身后,“晚些,我再过来。”
答应了救祁锋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到。
“走吧!”贺司恋不等祁肖开口,转头对傅沉聿说。
天知道,傅沉聿的心头,此刻是滚烫滚烫的一片。
他激动!
贺司恋居然在外头承认他们的婚姻!
“司恋!”他叫了一声。
嗓音微哑。
性感得要人命。
贺司恋回转身。
人尚未反应过来,傅沉聿已张开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十分珍惜的抱住。
就像对待万分珍贵的珠宝。
贺司恋,“……”
“怎么了?”她疑惑一问。
她不觉得傅沉聿会对她动情。
傅大少爷动情的是那张人皮面具。
果然,头顶上传来了傅沉聿仍旧性感撩人的嗓音,“演戏。”
他低低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对他隐瞒实情。”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贺司恋只想搞事业,恋爱什么的可不会花心思去想。
一个原因就是……
彻底断了祁肖的念想。
有些男人一旦恋爱脑起来了,那是十分可怕的。
贺司恋可不想被人追得满大街跑!
谈恋爱哪有搞事业这么让人神清气爽!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自己的事业,那才有安全感!
傅沉聿还猜出了贺司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她对祁肖动了某种心思!
只要不是来抢他老婆的,他定是大力支持老婆搞事业的!
听见“演戏”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贺司恋想笑。
“真是难为你了。”她轻笑了一声,“我想,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是急于给亲人报仇,却无处伸冤,所以才会做出装神弄鬼的事情!”
傅沉聿看贺司恋没有反抗他的拥抱,心里的窃喜更不用说。
男人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所幸贺司恋没看见。
“此人可放心用。”他笑道。
只要不是抢他老婆,一切都好说。
现在,既已知晓贺司恋已嫁给他,那么,祁肖必不会再死缠烂打。
贺司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聿少,真是太谢谢您了!”
傅沉聿,“……”
能不能不要拍肩膀?
他不要跟她做兄弟!
-
傅沉聿说得没错。
贺司恋的一番话,令祁肖脑子里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哥,你看见没有?人家是夫妻,光明正大拥抱在一起。”祁翰在一旁补刀,“你呢?这么多年没见过人家一面,手没牵过。你当年许的诺,只是你单方面的意愿罢了!真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因为人家长得美,再次一眼钟情!”
祁肖剜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哥我是那等肤浅的人吗?”
“那你想干嘛?”祁翰抛出灵魂一问。
祁肖收回落在贺司恋身上的视线,“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万分敬重她。既然她已嫁人,我自然不会再多想。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我定全力以赴!”
祁翰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才是我认识的哥。不久前那个,我差点以为是个疯子!”
祁肖没理会他的调侃,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父亲昏迷不醒,居然是因为中了毒!
到底是谁给父亲下的毒?
-
傅沉聿将贺司恋带去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
落座后,傅沉聿同她说起了一件事,“跟踪你的人,他的资料我现在发给你?”
贺司恋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好!谢谢你,聿少!麻烦你发我手机上。”
傅沉聿唇角一弯,很快把资料传给了她。
“他已经被家里的保镖给带走。”
贺司恋也不意外了。
全民自媒体时代,大街上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人给发到网上,厉害点的媒体人,能把一件小事搅成一件大事。
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在车旁蹲了一两个小时,不可能不招来人的好奇和围观。
而一旦暴露在网络平台上,就会被许许多多的人看见。
包括亲朋好友。
贺司恋点开资料,大致扫了过去。
傅沉聿在一旁说,“他叫岑言晧,岑家大少爷。近几年一直在国外,两个月前回云城。”
“其父,岑家家主岑平商,几年前不明原因突然出现头痛,全身疼痛,请了无数医者,问题均未得到解决。”
“岑平商每日靠止痛剂支撑,但时间久了,止痛剂效果大打折扣。”
“岑言晧找你,一个原因,大概是知道你是明幽,请你为他父亲治病。”
“怪就怪在,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联系你,而是选择跟踪。”
贺司恋滑动手机的指尖一顿。
又听傅沉聿低声说道,“当年城南郊区那块地皮的开发,真正的幕后老板正是岑平商!”
也就是说,“死亡之地”出事……
后面的事,贺司恋作为一个医者,其实就没有必要知道太多了。
总归,那块地皮现在属于她,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傅沉聿柔声道,“你只需要大概了解就成,别担心,一切都有我。所有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好。”
“那就谢谢聿少您了!”贺司恋扬唇一笑。
有这位爷在,那些复杂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就会变得简简单单。
对于她的客气,傅沉聿心里还有些不太好受。
这么客气的夫妻,世间少有!
要是外人知晓,他们估评为云城的“模范夫妻”!
菜,一样样端上来。
贺司恋发现这些菜全都合自己的胃口。
饭后傅沉聿问她需不需要休息,贺司恋,“不用。我跟祁肖约好了,一会要去精神科看望他母亲。”
精神科是一个特殊的科室。
中午时分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
看现在的时间已接近下午两点,再折回医院,也就差不多到可探视的时间了。
傅沉聿便问,“我陪你?”
贺司恋摇头,“不用。你忙你的。我就去看看,或许有什么发现。”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
下午再次与祁肖祁翰碰面。
戴心萝同样也来了。
与上午相比,祁肖的神色已平静了许多。
“司恋,上午的事情,抱歉。你说的对,或许我对你,就是你说的那样!”
贺司恋微笑着点头,“拿得起放得下!我看好你!”
把祁肖说得老脸差点红了。
戴心萝莫名其妙,但她并不是那等刨根问底之人。
这次,祁翰没有来。
几个人去了精神病医院。
隔着厚重的玻璃门,贺司恋一眼看见门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中等肥胖,眼神呆滞。
女人嘴里在说什么,因为在门外,贺司恋没听见。
祁肖眼眶一红,声音已哽咽,“妈!”
原来这是祁肖的母亲罗诗婷!
看见有人要进来,守在玻璃门的保安打开了门。
罗诗婷突然起身,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
保安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猛的往里一甩。
“啪!”
罗诗婷被摔在了墙面上。
她痛得尖叫了一声。
“你想逃跑?你在哪个病区的?主管医生是谁?”保安气极。
要是精神病人逃了出去,那就惨了!
“妈!”祁肖冲了进去。
—
罗诗婷被祁肖劝回了病房里。
“阿肖,妈没有病。你让妈出去好不好?你爸他人呢?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他有小三了对不对?”
“这两个都是你老婆吗?你们什么时候生宝宝?”
突然被点名的贺司恋和戴心萝,“……”
祁肖尴尬,“抱歉。我妈她神志不太清……”
“啪!”
祁肖话未说完,罗诗婷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的龙凤胎呢?”
贺司恋的目光一直落在罗诗婷的身上。
初始看她逻辑思维清晰,可谁想到后面越来越紊乱。
罗诗婷喋喋不休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说了十多分钟,越说越亢奋。
贺司恋上前,用银针给她扎了一针。
罗诗婷双眼一闭,沉睡了过去。
“妈!”祁肖叫了一声,不解的看向贺司恋。
贺司恋道,“放心。不会有事。她需要休息。”
祁肖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说,“这两年来她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总是惦记着我爸。”
“发病严重时会躁狂,轻症就像刚才这般胡言乱语。”
“因为时好时坏,病情不好控制,医生调整了多种方案,效果甚微。”
“她以前不胖不瘦,可这两年一直在吃抗精神病药。这些药有副作用,引起肥胖就是其中一个……”
“司恋,你可以治好她吗?”祁肖抬头看向贺司恋,满眼都是希冀。
“我看看!”贺司恋说着就上前查探。
检查结束后,她叹了一口气,“她中了毒。”
“什么?”祁肖瞪大了眼睛。
“我可以治。”贺司恋说。
“那麻烦你了,司恋!”祁肖松了一口气。
四十分钟后。
贺司恋同戴心萝走出了精神病。
祁肖留下来陪伴自己的母亲。
贺司恋判断,祁父祁母中毒的时间都差不多。
所以,在解毒上,不是一次治疗就能好转。
“司恋,你说他们祁家是不是跟人结了什么大仇?”戴心萝问。
“可能跟死亡之地有关。”贺司恋能说的只有这个。
戴心萝联想到祁肖在“死亡之地”装神弄鬼的事,暗暗咋舌,收了嘴,不再多问。
两人走出病区的玻璃大门,一眼就看见了满脸憔悴的贺文博。
妻女离世,贺文博受到的打击很大,他怕自己撑不住,直接来看心理医生。
希望心理医生能帮他。
贺司恋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贺司恋。
对这个女儿向来不喜,再加上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快要把他打趴了,无心去关注其他,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原本痴傻的哑巴丑女,已然成了名人。
贺司恋对这个父亲也无感,看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他不待见她。
她自然也不热脸贴冷屁股。
许是这段时间太压抑,贺文博胸腔里的火气一下子往上涌,全部撒到了贺司恋的身上。
“站住!”他冷着脸说,并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态度?”
“贺先生想要什么态度?”贺司恋反问。
“你!”贺文博沉下了脸,“不要以为你嫁了人有了依靠,我就不敢教训你!”
他说着,抬起手就要狠狠的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