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聿紧紧盯着她。
可她戴着口罩，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
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聿少，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她问。
傅沉聿解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在关心你。”
“哦，谢谢。”贺司恋点头，“明白。”
“我只是好奇。”傅沉聿突然挪开视线，“如果贺温婉所说的是真的，可你在聿园的这些日子，所表现出来的……”
却跟贺温婉说的不一样。
他所认识的贺司恋，根本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更别提逼迫她洗一家子的衣服、袜子，甚至要负责一家人和佣人的伙食，打扫卫生。
“大概那时，我是真的傻。来傅家的第一天，摔了一跤，就好了。”贺司恋淡淡的说。
这个解释，堪称完美。
傅沉聿像是明白了什么，【难怪最开始的时候，她的手又老又粗糙，所以，这是因为长期劳作造成的？】
【那天她跟一头牛走过场，被牛顶上了天又摔下来。】
【所以，当真是这个原因？】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说得过去！】
“抱歉。”他说，视线回移，一下子对上了贺司恋带笑的眼眸。
他微怔，“你笑什么？”
贺司恋含笑道，“聿少，其实我是不是真的贺司恋，对于聿少您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她说着，拾梯而上。
傅沉聿沉默，【她说得对。我又在介意什么？】
【我有要娶的人，而她也同意了离婚。】
“渣男！”贺司恋突然回头。
傅沉聿愣，旋即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贺司恋，“有妻还惦记着别的女人，会被人称为渣男。”
傅沉聿当即沉下了脸，“贺……”
“但，你的情况特殊。也不算是。”贺司恋打断了他的话。
傅沉聿脸色黑得像包公。
所以，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被她整得有些不会了。
“那你呢？有没有惦记着别的男人？”他忍不住问。
【像贺司恋这样的女人，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惦记的。】
【因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不会有男人喜欢脸上有大疤的女人。】
后来的后来，某位爷痛哭流涕打自己的脸：老婆，我错了，我当时眼瞎，还失了忆。你不要跟病人太过计较好不好……
-
听见傅大少爷的心声，贺司恋又回过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丑？”
她站在楼梯上，而他在下。
他需要仰着头看她。
从他的视觉上看去，突然有种仰视女王的错觉。
傅沉聿，？？？
【本少什么时候说过她丑？】
“你心里在说，我很丑。”贺司恋面无表情的说。
“所以，你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傅沉聿好奇一问。
相处这些日子，她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
有种人淡如菊的感觉。
“我不在乎，但我讨厌别人说我丑！”贺司恋转身就走。
傅沉聿记起在小岛上时，贺司恋给那两黑衣人一人一脚的场景。
当时似乎是她被他们说了丑。
他唇角弯了弯。
人无完人，他觉得这样的贺司恋，莫名有些可爱。
不至于那么死板。
“贺司恋，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惦记的人？”他重复刚才的话。
贺司恋头也不回，“惦记男人做什么？搞事业搞钱不香吗？”
傅沉聿，“……”
【怪人！】
“你对贺温婉做了什么？”傅大少爷又好奇了。
贺温婉突然自爆对贺司恋做过的事情，不得不让人多想。
“你看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贺司恋答。
的确是没做什么。
不过是给了她一点毒罢了。
她本可以立即要了那对母女的小命，但，就让她们那么死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笑穴是解了，但接下来，她们的每天，都只会在痛苦中度过。
-
贺司恋走出了楼梯口。
一眼看见季风推了轮椅过来，“少夫人。”
“这是做什么？”贺司恋指了指轮椅。
却见傅沉聿迈着大长腿坐了上去，戴上口罩和墨镜，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说，“走吧！”
贺司恋，“……”
这是什么操作？
几人一起去了抢救室。
远远的就看见抢救室门外站了一堆人。
全是傅家人，以及傅家的佣人。
人人脸上神情各异。
看见这一群人，贺司恋就明白为什么傅沉聿仍要坐轮椅的操作了。
里面在抢救，若傅沉聿以完完全全的健康人出现，众人还不知会是什么想法。
大概，除了傅老爷子傅老太太和亲生父亲傅景程，没有人会是高兴的。
但又为了演戏，而现出一张张虚伪的脸。
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必要太高调。
他们得到消息，傅老太太并没有把傅沉聿痊愈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众人并未表现出多余的反应。
在傅家人眼里，傅沉聿还是那个看不见、走不了路的哑巴。
一群人也懒得跟他打招呼。
倒是傅老太太红着眼睛走到傅沉聿的身边，低声说，
“车祸很严重，你二叔一条腿损伤严重，没办法保下，只能截肢。”
“你二姨脑部受伤，估计会变成植物人。”
“至于凌薇，算是轻伤。只有股骨骨折，医生说，需要等几天再做手术。”
傅沉聿沉默。
贺司恋倒是听见了从这些人的心里传出来的心声：
三房傅嘉熙的女儿傅娅楠，【好命大啊，被撞进云江还能活着回来。】
大房的傅子默，【傅白羽死了，傅沉聿活了过来，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不，傅家家主之位，必须是我的！】
大房的女儿傅音音，【二哥肯定干不过大哥。家主之位，二哥肯定落选。虽然二哥是我亲哥，但我觉得还是大哥胜算最大。】
傅若兰冷冷的扫了一眼贺司恋，【等着吧，阿聿醒了，这女人就会被扫地出门。她算什么东西？只有小念才配得上阿聿。】
傅心曼也一样的心思，【爸说过，贺司恋不会在傅家呆太久。阿聿这状况，估计很快就会痊愈。】
还有其他佣人的感慨声，【贺大小姐现在还能站在聿少爷的身边，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休掉。】
……
贺司恋站在那里，面上平静的一片。
别人说什么她不在意，她拿钱办事，完成任务后，自然是要走的。
既然傅沉聿已经好了，那么……
【很好，敢对本少下手，就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傅沉聿的心声，听上去很是愉悦。
季风很识趣，没多久就找了个借口推着傅沉聿离开。
贺司恋跟在身后。
冷不丁，傅老爷子内心的想法传了过来，【阿聿既然已经好了，那就没有贺司恋什么事情了。】
【等思源的事情处理好，他们的离婚也该摆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