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下,太阳升起,贺景行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头上的汗滴滴落在地上,打湿了一小块的土地。
昨晚做了噩梦以后再也没睡着,索性起来锻炼,他太瘦了,夭夭喜欢壮实的。
第二次坐公交车,可能身体接受了,虽然有些难受,但至少没吐出来。
一下车,竟然看到了穿着警服的顾北辰和钱小锋。
“顾大哥,小锋哥,好巧,竟然在这碰到你们。”
看来能搭顺风车了。
如她所料,钱小锋看到柳夭夭十分热情,当即发出邀请,“夭夭妹子,我和队长正好要回去,你坐我的车?”
“钱小锋。”顾北辰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到。”
“你重新巡查一遍后再回所里。”
“是。”
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准则。
“柳夭夭,你坐我的车回去。”
顾北辰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紧紧盯着这张艳丽的小脸。
她无所谓,坐谁的车不是坐,只要不用腿儿着回去就行。
钱小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是才刚巡查完吗,怎么又让他重新巡查!
男人长得高大,她坐在后座,只觉得前面像是一堵墙。
顾北辰骑着车,不快,坚毅的目光看着前方,但眉头却是皱了皱,他还没主动和姑娘说过话,到底要说什么。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突然道:“去县里出差了?”
柳夭夭拽着车座子,“嗯,服装厂有些业务需要去县里洽谈。”
两人不怎么熟悉,本身也不是什么爱说话的人,一路上很安静。
柳夭夭有点尴尬,后悔坐他的车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等钱小锋一会呢。
顾北辰抬手揉了揉眉头,女同志都喜欢什么话题?
“柳夭夭。”
“夭夭!”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平淡如水,一个愤怒加委屈。
周围不管是什么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一个女同志,两个男同志,哎呦喂。
贺景行像是当场抓到媳妇出轨的汉子,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怪不得,怪不得啊,都开始坐野男人的车了,怪不得他做噩梦。
骗子,女人就是骗子,出差前说的好好的,不能搭理野男人。
这都快带着他登堂入室了。
被他用负心汉的眼光看着,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有些心虚。
也想起来出差前答应他的那三条了。
“那啥,顾大哥,今天麻烦你了。”
见她急忙从车子上下来,而且一脸窘迫的样子,顾北辰突然笑了,“你这么怕贺兄弟?”
柳夭夭拿着包袱的手一僵,摆摆手,云淡风轻道:“我怕他,怎么可能,让着他罢了。”
“那我送你过去吧。”
顾北辰把她手里的包袱重新接过来挂在车把上。
贺景行见她迟迟不过来,还一直和大黑脸说话,像是掉进了冰窟,浑身发冷。
噩梦会成真,是吗?
目光注意到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柳夭夭急忙道:“贺大哥,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改天,改天请你和小锋哥吃饭哈。”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北辰摇摇头,无奈一笑。
柳夭夭一手提包袱,一手遮脸。
贺景行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是看都不想看见他了。
“快走吧,祖宗,再站在这,红袖标就要来了。”
贺景行冷哼一声,开始阴阳怪气,“我行的端坐的正,不像某些人,出尔反尔。”
这家伙,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了。
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也忍不住回怼,“我出尔反尔也比一些人小肚鸡肠好,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两人赌气,明明有自行车,但就是腿儿着回家。
一前一后,谁都不搭理谁。
贺景行推着车子走在后面,脚步踩得很重。
柳夭夭听见了,但才不管他,真是惯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回到家,柳夭夭直接回屋。
贺景行看着她无情的背影,心里发酸,咬着嘴唇就站在院子里。
出差只有三天,但在厂子里费心有费力,累的要命。
身心俱疲,但刚从外面回来都没洗澡,再累也不能脏兮兮的休息。
没管在外面当柱子的人,拿着衣服进了洗澡间。
贺景行眼神跟着她,见她进了洗澡间。
眼睛一亮,只要她说一句话,不,给个眼神也行,他就给她拎水。
奈何,从进去到出来,柳夭夭看都没看他。
贺景行彻底蔫了。
见她真的开始自己倒水,贺景行慌了。
他忙着两步并做一步,想要拿她手里的瓢,“我来。”
柳夭夭躲过去,“不用你。”
贺景行没拿到瓢,直接抓住她的胳膊,语气质问,“不用我,那你想用谁?”
柳夭夭挣了挣,没挣开,更生气了,瞪着他,堵着一口气口不择言,“用谁也不用你。”
贺景行眼睛血红一片,慢慢松开手,背过身去。
挺拔的身体突然变得不那么直了。
柳夭夭也后悔了,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怎么就说出这句话了呢!
两人谁都没动,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贺景行转身,伸手拿水瓢,柳夭夭心里愧疚,松手把水瓢给他。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她低头偷偷看他。
小声道歉,“对不起。”
贺景行没说话,弯着腰把水提起来送进洗澡间。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这是,离家出走了?!
瘪瘪嘴,这么大的人了,就让他先冷静一下吧!
贺景行出了门,通红的眼里都是迷茫。
他现在能去哪?
柳夭夭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
侧耳听着,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都这么晚了,这家伙竟然还没回来。
又气又担心,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出门时绊了一跤,气的她在门槛上踢了一下,“明天就把你拆了。”
天色已经深了,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东西。
他会不会去钱小锋家了,毕竟安安也在那里。
越想越有可能,出门右转,突然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门口。
心吓得扑通扑通跳。
“贺景行?”
她试探着问。
贺景行听到声音从腿间抬起头,声音沙哑极了,“是我。”
柳夭夭恨不得打他一顿,没好气道:“你不回家在这待着喂蚊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