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千等万等,小麦终于灌满了浆可以收割了。
锣一敲,除了吃奶的小孩子和年迈的老人,村里的其他人全部出动。
人手一镰刀,扬起得时候落在地上一道亮光,这样割麦子得时候才省劲。
这时,村里来了几辆自行车,其中一人脖子里挂着相机,随机采访,看到谁采访谁。
有人采访有人记录。
贺景行站起身捶了捶腰,他一米八,在麦田里十分显眼。
“哎,这位同志,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贺景行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当然可以,我十分愿意配合。”
记者问的都是最朴实的问题,田里的情况,人们的生活情况。
“我每天的公分都会记在本上,虽然最后和公分本上有一些出入,但我还是很感谢村长,能让我这个从小丧父丧母的人活了下来。”
记者激动得脸都红了,本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采访,没想到却挖出了大料。
他决定再多去采访几个,尤其是下乡知青,他们中一定有对公分十分在意的人。
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贪。
不出几天,报纸上的内容引起了轩然大波,村里的人没反应过来时,王村长一家就被带走了。
至于在哪,贺景行并不关心,因为他们要搬家了。
......
“柳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还没进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满脸笑容的钱小锋。
柳夭夭笑了笑,“这不是巧了吗,和景行来了解一下案件,顺便办点事儿。”
钱小锋脸上一红,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撩起门帘道:“快请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贺景行脑袋里出现在书上看到的这句话。
斜了他一眼,抱着崽崽紧紧跟在柳夭夭身旁。
派出所。
钱小锋给两人各倒了杯水,“天太热了,柳同志喝点水。”
青涩的脸上都是腼腆,过了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道:“贺同志也喝。”
贺景行看着他那殷勤样儿,恨不得给他一拳。
柳夭夭拿着水杯没喝,却仍然笑着向他道谢。
“没啥没啥,对了,经过咱们审问,王二宝和孙二狗确实是想偷东西,虽然作案未遂,但影响恶劣,顾队决定拘留两个月处罚。”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里面蹲着,好受不了,也算罪有应得吧!
“多谢你和顾队。”
“客气啥,柳同志都冒着危险治服人贩子,咱都是为人民服务。”
小同志的眼睛清澈又单纯,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不仅说话单纯,做事也单纯。
不然,当初去清河村抓王二宝他们,也不会怒气冲冲抢在队长前面说话。
柳夭夭看着他,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钱同志,其实今天有个事想找你打听打听。”
天呐,女神请他钱小锋帮忙了,他何德何能啊!
顾不上所里同事看傻子一样的眼光,啪啪拍了拍胸脯,爽快道:“柳同志请说,能帮我肯定帮。”
“这不是要来镇上工作吗,打算租个房子,就和你比较熟,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问问。”
女神笑起来真好看,钱小锋猛的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女,不对,柳同志,正好我家旁边的房子要出租,我带你过去看看。”
柳夭夭眼睛一亮,果然,派出所没来错。
贺景行抱着崽崽,站在钱小锋旁边,一米八的个子高出他小半头。
“钱警官,我能坐你的车吗?”
怎么之前没觉得柳同志的弟弟这么高呢?
单纯的钱警官扶着自行车,爽快道:“没问题。”
柳夭夭轻轻松松骑在后面,钱小锋带着贺景行还有崽崽在前面。
“钱警官可结婚了?”
冷不丁的一句,吓得钱小锋差点歪了把。
这个年头,小年轻们都内向的很,搞对象结婚这种话哪有像他一样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没,没结。”
贺景行盯着他,道:“可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
钱小锋脑袋里出现柳同志的身影。
红着脸磕磕绊绊道:“有,有了。”
“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总是想着她,念着她呢?”
“应,应该是吧!”
贺景行无声冷笑,然后淡淡道:“那看来夭夭有喜欢的人了。”
钱小锋语气急促,询问,“柳同志有喜欢的人了?”
“应该吧,夭夭对一个男人特别好,做什么事情都想着,念着他,还总是送东西给他,应该是喜欢吧!”
自行车的速度变慢,贺景行心里却美滋滋的。
前面传来低落的声音,“那柳同志一定很喜欢他。”
贺景行十分赞同,“肯定是,不然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呢。”
都送他表了,这可是结婚三转一响中的其一。
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钱小锋指着门,道:“就是这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难受的想哭,但也得忍住先办正事。
一人欢喜一人愁,贺景行跟着夭夭,看着可能要成为自己家的房子。
柳夭夭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房子都是红砖平房,街道还算宽敞整齐,也不脏,比想象中好多了。
院子不算大,但他们一家三口也够了。
院子里一棵桃树,叶子碧绿,看起来生机勃勃。
一共三间房,一人一间,安安随便跟着谁。
唯一的不足,就是家具比较少。
没事,不缺钱,都买新的。
让赵木匠打的橱柜,正好运过来。
也不用货比三家了,旁边住着警察,安全还能有所保障。
通过钱小锋找到房东,签下合同,付了定金和半年的房租。
一共八十四块钱。
说实话,很便宜。
她随随便便出手一块手表,一年的房租就出来了。
拿到钥匙,柳夭夭索性就没让贺景行和崽崽回去。
她自己回了趟家,然后雇了村里的牛车。
本来一开始人家不愿意,怕累到牛。
但两块钱一拿出来,赶车的老头立刻脸上开花,殷勤无比,还帮着柳夭夭搬东西。
牛累点就累点吧,大不了回来多喂它吃些东西。
家里的铺盖,油盐酱醋,水缸,还有那口大铁锅。
还有孙奶奶,坐在软乎乎的棉被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子,叹息一声,老了老了,还能去镇上住。
牛车搬家,省心又省力。
留在镇上的贺景行也没闲着,他十分不客气地向钱小锋要了块抹布。
家里的炕,窗户,窗台,只要是落灰的地方,都擦了个遍。
路不窄,牛车直接来到家门口。
不多的东西,用了不到半小时,全都搬完。
“累死我了,得赶紧歇一歇。”
柳夭夭直接席地而坐,有些灰头土脸。
贺景行很心疼,恨起来自己的无能。
“对了,今天晚上治腿吧!”
一枚炸弹抛出来,炸的贺景行晕晕乎乎的。
“夭夭,你说什么?”
他一副傻样逗得柳夭夭发笑,“我说,开始治腿,就今晚。”
“不用去医院吗?”
“傻,忘了我是哪来的了?不用去医院,放心吧,明天你就能蹦能跳了。”
虽然还有点懵,但他选择相信她。
一鼓作气,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好,柳夭夭累的不想做饭。
索性,去国有饭店,当做搬家庆祝。
吃过饭回家开始准备。
在贺景行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地上突然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银灰色,两三米长的东西,有点像棺材。
柳夭夭拍了拍圆弧状的顶,“治疗舱,别看这玩意儿不好看,但是救命的好东西。”
手指随意在侧面点了下,治疗舱发出淡淡的白色光,上面还有一块一块的红光,“这是按键,可以选择治疗模式,到时候,你躺进去,我一按腿部治疗,等你出来,腿自然就好了。”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柳夭夭拍了拍他肩膀,道:“期待自己腿好之后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