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
方子玖内心顿时有了主意。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正好，我还有好多历史问题想要请教你。
不如咱俩一边吃一边聊吧！”
这家伙并非表面上的沉默寡言。
只是没有找到与她聊得来的人。
知识上的问题他还是非常乐意为人解答的。
宋凯歌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主动交谈道：“也好，你好像和郑傲他们有点不一样。”
“你好像对他非常反感，哪里不一样吗？”
方子玖乐呵呵的询问着。
两人肩并肩的往饭店食堂走去。
宋凯歌面无表情的幽幽道：“当一个人身边全是垃圾的时候。
这个人大概率也是垃圾，禁止与垃圾为伍。”
他并非是反感郑傲这个人，郑傲结识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让他内心也跟着生出一股排斥。
“你毒舌会没朋友的。”
方子玖脸色当场一黑，也懒得去计较。
随口询问道：“纵观古今历史，遗臭万年的名将非常多，遗臭万年的文人少得可怜。
所有文人的情操都如此高尚吗？”
这家伙嘴那么毒，也不知道王师姐喜欢他什么。
“千万个朋友不如有一个知音。”
宋凯歌满脸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解释道：“那完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文人有笔，名将有刀，他们掌握了历史中的主流血脉。
想怎么写随意他们发挥。
我翻遍历史的每一本书籍，看过古今历史的所有圣人和圣贤事迹。
从来没一个是在为底层人发声的。”
“不应该吧！历史中也有很多善良的人。”
方子玖暗暗皱起了眉头，这话无异于否定掉历史中出现的所有人物。
宋凯歌面无表情的笑了笑：“你仔细研究历史就会发现，出现的每个人物身份都不低。
连种地老伯都能接触到古代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撮人。
你再看看现代，有多少人能接触到金字塔顶尖那撮人。
或许是哪些人你都不知道吧！”
方子玖脸色顿时一滞，别说永昌市，就连西山街的一把手是谁他都不知道。
“像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放在古代那就是奴隶，连奴隶主都算不上。
当奴隶不不好受，古代却有很多人选择当奴隶。
这是文人墨客的思想将他们牢牢束缚起来。
让他们以为活着就已经非常幸运了，让他们不敢生出太多的奢求想法。”
宋凯歌侃侃而谈，说出的言语间异常犀利。
两人来到食堂后各自打饭。
方子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内心里不禁暗暗开始怀疑。
这家伙到底研究过多少的历史。
宋凯歌端着饭菜回来，拿出纸巾将饭桌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
这才将餐盘给放在餐桌上。
脸上就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目光看向他，淡漠道：“你对历史研究过多少？”
方子玖发现自己的那点知识，在这家伙面前完全不够看。
含糊其辞道：“算是勉强研究过一些皮毛。”
宋凯歌用筷子将餐盘中的红色辣椒挑拣出来放在一旁。
面无表情道：“细数历史，任何一个皇帝稍微不慎就会沦为别人的工具，正常死亡的没有几个。
天下是皇帝的，可皇帝的敌人是整个天下人。”
方子玖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幽幽道：“历史中的每一次粮荒，从来都不是缺乏粮食造成的。
完全是地主豪绅在暗中囤积粮食，否则饿殍当中理应有这些人。
每逢粮荒，大豪绅家里必定门庭若市，富得流油，争相养士。
可是知道这些真相又能如何呢，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看透了历史中的真相，照样也没用。
一个手里拿刀的人，从来不会有讲道理的时候。
“确实如此，可总要有人去做些什么才对。”
宋凯歌不置可否，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波动。
方子玖觉得两人话题稍微扯的有点远。
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你觉得王洛丹师姐如何？”
从未忘记寻找这家伙的真正目的。
“我与烟为伴，不与火为伍，人间烟火终究是离我太远。
你如果找我聊这个话题，那咱俩就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宋凯歌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头也不抬的一口回绝掉。
这家伙……
方子玖暗暗皱起了眉头，无话找话的好奇道：“你家居住在哪呢？”
这家伙一提起感情，就在刻意去回避。
和王洛丹说他身边出现很多女孩子，一点都不相符。
宋凯歌微微抬起头来，不含感情道：“开发商高楼大厦的牢笼里，占地面积小，居住居住楼层多。
非常完美的分散掉地皮税，房产税，增值税的资金压力。
大门口养上几条牧羊犬，成为一群被豢养起来的小绵羊。”
噗嗤！
“咳咳咳！”
方子玖连忙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完全被一口汤水给呛到了。
幽幽低语道：“一种行为和事物的出现，会相对应的出现一种规则或者秩序。
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存在即是理。”
“呵！”
宋凯歌听到这话，忍不住当场嗤笑出来。
抬起目光看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你觉得拆掉你家，刨掉你家祖坟。
放大水淹掉你的村庄，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灾人祸。
犹如神兵天降的去救你，让你感恩戴德。
最后把你关进高楼大厦中，这合理不？
人类都已经飞外太空了，对抗自然灾害却还用土办法，这合理不？
表面上看到的事情，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要是把所有真相暴露出来，普通人早就崩溃了。”
方子玖顿时一阵默然，这家伙的经历好像有些波折。
还是说他活的太过于通透。
彻底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对郑傲那么反感了。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不合理。”
宋凯歌一口反驳掉他的说法，辩证道：“各种补习课和工作占据掉所有时间。
让所有人的大脑彻底停止思考，只会追着利益跑。
这样的人才能好掌控。
这个世界只需要一群执行命令的活体机器人。
他们不需要动脑思考，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
方子玖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穷人一生到死都不会明白一个道理。
到死都还在奔波劳碌，发不了财认为是命不好。
他们只会去逃避现实，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神佛。”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人，完全被愚蠢给蒙蔽掉双眼。”
宋凯歌这一刻好像是找到了知音，幽幽道：“你看看这个世界的人有多歹毒。
悄无声息中逼得多少人用尽各种方式自杀。
不把源头的给掐灭掉，却在背地里捞取利益。
然后又打着道德救助的口号来救治所有人。
多没有正义感。”
你大爷。
方子玖内心被狠狠的戳上一刀。
让他有一种被这家伙看穿是重生者秘密的错觉。
连忙起身道：“走了走了，回去了。”
两人肩并肩的走出食堂，一块往补习大楼走去。
方子玖浅浅的低语道：“权倾朝野，可以为所欲为，实力滔天，能够只手遮天。
我们就算知道了，同样没有能力去改变。”
世袭爵位一直以来都存在，老百姓和古代豢养的奴隶毫无区别。
有什么资格知道，就算知道照样是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方子玖微微摇了摇头。
宋凯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解释道：“我最怕有一天醒来，身体里流淌的炎黄血脉都变了。
先辈们打赢肉体上的战争，精神战争落在咱们这一辈人身上。
危险程度比肉体上还要危险。
先辈至少还能看到敌人在哪里，可是我们这一辈人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思想莫名其妙就被同质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