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习回到家。
方子燕没敢和方自荣和杨丽珍告状，他哥打她的事情。
只是远远的和方子玖拉开一段距离。
看向他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方子玖硬着头皮，走进灶房内，缓缓道：“妈，我们班主任说让我交学费。”
方自荣抽着旱烟，当场转过头去，用身子背对着他。
方子玖两个学期的学费，加起来都没有方自荣一年抽的烟钱多。
可就是这么点钱，让他抓着方子玖把柄似的，往死里刁难他。
杨丽珍同样把脸转向一边，身子背对着他，理都不理。
夫妻俩既没有说不给他上学，也没有说不给他交学费。
完全摆出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样子。
不给他留下半点的口舌证据。
用实际行动来逼迫他自己妥协，支撑不下去。
方子玖见到这一幕，心中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一言不发的转身往二楼上走去。
只要他不着急，到时候该着急的完全不是他。
反正他已经告诉过两人了，尽管去学校就行。
到时候学校催的只会是他们，方家寨的人也只会说他们的不是。
完全没必要去瞎操心。
点着灯泡写上一阵手稿后，安心的睡大觉。
小说发布的章节，已经被他提前设置好了几个星期的时间。
作品是什么样的状态，他都懒得去查看。
眨眼间一个星期过去。
家里面无时无刻都在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冷暴力。
方子玖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那一刻开始。
这个家里注定就不会太平下去。
方子玖接连着一个星期，都是在部分学生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第二个星期早上刚一上课。
张立昌眉头紧锁的来到教室，目光看向方子玖。
脸上露出一丝不愉快，提醒道：“老胖东，你的学费是不是忘记了？”
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昨晚上晚自习也没见这小子来找他交学费。
方子玖满脸的无奈，解释道：“张老师，我已经跟我父母提过好几遍了，可是他们都装作看不见，没理我。”
反正他都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交不交是他们的事情。
这是他们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班主任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在他没有犯过错的情况下。
直接把他给开除掉。
他现在看似焦头烂额，完全是有恃无恐。
谁要是敢给他留下一丁点的证据，他都会进行绝地反击。
张立昌眉头紧锁着，他偶尔会去方家寨的村公所溜达一下。
看一看他们那些家长上课时的样子，道听途说对方子玖的事情有所了解。
他说过那就是他父母的问题。
他要是没说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缓缓的沉声道：“明天开家长会的时候，我问问。”
两三百块钱的事情，让他催了一遍又一遍。
能摊上这样的父母，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班里面的同学，满脸嘲讽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呵！
这下好了！
他父母都不给他交学费了，这小子马上就要辍学了吧！
方子玖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非常善意的提醒道：“张老师，你也知道我妈每次来开家长会，都是先去给我妹开。
我的家长会她只是来上一转。
明天她可能不会再上来了。”
张立昌挥了挥手，将课桌上的书本给翻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行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母亲的那个脾气张立昌略知一二，每次打交道都头疼。
方子玖下晚自习后，再次去给他们提醒了一遍。
依旧冷暴力对待。
隔天吃完饭，张立昌早早的端了个凳子守在办公室门口。
目光仔细观察着来往的学生。
主要是留意着方子燕，只要见到她一准会见到家长。
为了几百块钱的学费，简直操碎了心。
一大群家长有说有笑的从小路上走上来。
张立昌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杨丽珍，当即大声招呼道：“老胖东家母亲。”
声音故意说的很大，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杨丽珍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装聋作哑的和身边人说笑着，完全没有去理会。
张立昌的脸色顿时一沉，见到这一幕他心中顿时就明白了，拔高了音调：“方子玖家母亲。”
声音之大，直接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
其中一个人笑着提醒道：“大嫂，阿东的班主任正在叫你呢！”
杨丽珍眼见着再也装不下去，满脸笑容的看了过去，惊讶道：“张老师，你是在叫我啊！”
“我看你也挺年轻的，怎么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聋了呢！”
张立昌毫不客气的呛了她一句，当着所有人的面幽幽道：“我打听到方子燕的学费都交了，方子玖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交，他不是你亲生儿子吗？”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那些家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杨丽珍。
这是家庭教育的学习才刚结束，转眼间又给忘到脑后去了吧！
下意识的跟这种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杨丽珍当场脸色微变，却被她很好的隐藏下来。
装作一副才知道的样子，笑着道：“哦！张老师，她也没和我说过这事啊！我可能是忘了吧！”
周围那些家长眼底深处的嫌弃，一闪而逝。
每个学期都要交学费，这已经形成了一种常识。
小的都能去交，大的竟然忘记了。
如此蹩脚的借口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她们虽然看穿了这一幕，但就是不说。
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这家人只要一闹，她们才有笑话看呢。
张立昌乐呵呵的看着她表演，也不戳破，笑着追问道：“方子玖的学费该交了吧！”
此时的杨丽珍还没明白，她在众人眼中就跟个小丑似的，自导自演的掏了掏衣兜和裤兜。
露出满脸为难的神色：“张老师，你看我现在也没带那么多钱，改天再交吧！改天。”
内心里还在洋洋得意着，自认为她装的天衣无缝，完全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张立昌的面色顿时一沉，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当场就发火了：“你们要是连这点学费都交不上，下午直接把老胖东带回去得了。
不要来我的教室里上课。”
面子他都已经给足了，杨丽珍却是自以为是的看不懂。
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找借口推三阻四的。
完全把他给当傻子耍，丝毫不给他留半点的面子。
他堂堂一个教师的面子以后往哪搁。
上个星期就已经提醒过方子玖好几次。
那么多次总不至于一次都不会说吧！
“张老师，你先消消气，消消气。”
“大嫂，你要是不够我们给你凑一凑，我们身上带着呢！”
“凑一凑还是能凑够的。”
旁边的家长，满脸和气的劝说着张立昌。
好几个连忙把钱掏出来凑给杨丽珍。
内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现在可正是她们救场的时候了。
非常恰好的又让别人欠下一个人情。
何乐而不为。
杨丽珍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非常不情愿的看向张立昌：“张老师，他的学费是多少钱？”
她现在完全被堵在枪口上，本想着借坡下驴，顺着张立昌的话语直接让方子玖辍学。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完全可以说是张立昌开除的。
不仅完美的将责任给推脱出去，还遂却了心愿。
可是没想到周围那些家长，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内心里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
张立昌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380块。”
简直是膈应人。
要不是没有旁边这些家长助攻，这学费他还真有点不好去要。
杨丽珍兜里本来揣够了学费，就怕张立昌问起来不好收场。
这会儿也不好掏出来了，只好从几个家长的手里凑给学费，期期艾艾的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