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是不是高低得整张桌子和凳子去？”
杨永军在旁边提醒了一声，这小子难不成准备在地上摆？
方子玖一拍脑门，点了点头：“也对，拿个凳子去就行了，人坐的不能拿，得站着。”
说着拿起一旁他做作业的高凳子。
为什么只能站着？
杨永军这下又蒙圈了，也只好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
“晚上记着要把高凳子拿回来呢！”
杨丽珍立刻在身后，带着怨言的大声提醒了起来。
那模样生怕是被方子玖给弄丢了似的，对一个破烂的老旧凳子都耿耿于怀。
“嗯！”
方子玖回应了一声，连忙走快了些。
拿着凳子扔进车斗里，拉开门坐了进去。
转头对杨永军叮嘱道：“舅，待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关于橘子的事情，你绝对不能说，最好是把嘴闭上，知道吗？”
他真怕这家伙一个不小心，把什么事情都给抖漏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不能拿凳子去？”
杨永军闷闷不乐的回应一声，发动拖拉机往茶园街开去。
竟然被一个九岁的小屁孩给教育了。
方子玖看向他，脸色非常严肃的叮嘱道：“你记着，从现在开始咱俩是去赚钱的，不是去维护感情的。
追逐利益就不要谈感情，谈感情就不要追逐利益，这是两码事。
价格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就连我妈和外婆他们都不能说。
咱俩要是赚了钱，从她们嘴里无意间炫耀出去，只会引得别人眼红。
咱俩要是没赚钱，那就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听着方子玖将其中的利弊性讲解出来，杨永军一张脸庞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压根就没想到，无心之举的几句话，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内心里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站着。
两人来到茶园街时，人头攒动。
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抓豹子，拉老氘，叼三批，打麻将的人影。
叫喊声掺杂着鞭炮声，整条街子上乌烟瘴气的，堪比一座小型赌场。
杨永军找了个空地将拖拉机停好，见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方子玖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警告道：“我告诉你啊！待会儿肯定会忙的要死，你给我在一旁打下手，好好学。”
“我是那种轻重都不分的人嘛！”
杨永军顿时语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两人下车后开始在拖拉机屁股后筹备起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方子玖将海报粘贴在高登的木椅靠背上，指挥着杨永军搬下一筐橘子，上面盖着一个盖子。
剩余的全部在车斗里放着。
公斤秤随意放在一旁的水泥路面上。
做完这一切。
杨永军将声音的喇叭调到最大，打开：“吃橘子送橘子，吃橘子送橘子。”
吓得立马又将喇叭给关上，拿在手里一阵检查，嘀咕道：“这破喇叭坏了吧！”
不少人听到声音将目光给投了过来。
方子玖胸前背着一个书包，手按在箩筐的盖子上催促道：“赶紧滴，喇叭没坏，是我调出来的声音，别耽误了生意，你把嘴闭上看我操作。”
你姥姥……杨永军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要爆出粗口。
再一看他海报上写的字，一颗心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吃橘子送橘子规则。
吃出多少橘子籽送几斤橘子。
10元三个橘子一次。
三粒橘子籽送一斤橘子。
注意：低于3粒或高于3粒都不送。
例如：3个橘子中吃出2粒，不送。
3个橘子中吃出10粒，送3斤橘子，剩下一粒。
剩下这一粒，可以叠加到下次吃出的橘子颗粒上，不吃不送。
注意：两人以上的不能叠加，必须是各吃各的，3个橘子必须要当面吃完，离开后吃出来，一律不送。
“你这……？”
杨永军心惊肉跳的看着这规则，这家伙该不会想要把这车橘子给赔光吧。
方子玖皱了皱眉，再次催促起来：“把喇叭打开，你把嘴闭上，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阿东，你这样搞就不怕把这车橘子给亏光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了眼规则，笑着调侃起来。
这种规则在他眼里，明显就是亏本的买卖。
不仅能吃还能拿。
方子玖看了眼周围的这些人，笑吟吟的笑道：“阿林叔，你们只要敢吃我就敢送，今天我舅说了不算，我说的算，按照规则吃出来多少送多少。”
眼前这些人他全部认识，都是方家寨出去打工回来的青年。
说着他拿过杨永军手中的喇叭打开：“吃橘子送橘子，吃橘子送橘子。”
杨永军在一旁听着这声音，脸都绿了！
今天要是亏本了，他非得揍死这小子不可。
简直瞎胡闹。
“来来来，给我拿三个试一下。”
阿林说着拿出十块钱递给杨永军，内心里只认为他在说戏言。
杨永军看着十块钱，指了指方子玖：“你给他，今天他收钱。”
阿林彻底诧异了，转手将钱递给方子玖。
方子玖笑眯眯的接过钱打开了盖子：“你自己挑选吧！”
阿林在箩筐里面挑选了三个比较个大的。
方子玖又将盖子给盖起来，一个都不给。
周围的人都是下意识的看着阿林吃个不停。
杨永军的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三颗，没有？四颗。”
阿林一边吃一边数，竟然吃出了七粒。
“给他称两斤。”
方子玖给杨永示意了一下，笑眯眯的看过去提醒道：“阿林叔，橘子皮和橘子籽都扔到这个口袋里。
七粒我送你两斤，还剩下一粒，你还吃不？你要吃的话这一粒还可以算在下一次，不吃的话就不送了。”
杨永军黑着脸，扯下一个袋子称了起来。
等杨永军拿够方子玖立马又将盖子给盖住了。
捂得死死的。
阿林稍微对比了一下，将橘子皮扔进口袋里，手里还捏着一粒。
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再给我来三个。”
十块钱两斤还能多吃三个，比西山街便宜了一块。
这样的好事根本不需要犹豫。
方子玖笑眯眯的打开盖子，让他挑拣了三个之后盖上。
“竟然没有？”
阿林彻底蒙了，三个橘子竟然一个都没有，这不是有点扯淡嘛！
“还吃吗？”
方子玖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吃，我就不信邪了！”
阿林说着又拿出十块递过来，挑拣了三个。
这一粒扔掉又感觉有些可惜了，三个橘子吃出两颗的概率肯定是非常大，甚至还会更多。
“一老颗？”
阿林看着手里的两粒，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如此小概率竟然被他遇上了。
这会儿他已经吃掉了九个橘子，送两斤花掉三十块钱，完全亏大发了。
再吃出一颗他就不白吃了，内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
再次掏出一张二十的递过来。
方子玖接过后给他找了十块，打开盖子让他挑拣了三个。
阿林这次吃的非常仔细，橘子皮都要检查一下，最终在其中一个里吃出三颗，另外两个没有。
“阿舅，加上一斤。”
方子玖吩咐了一声，笑眯眯的看过去，声音亲切的问道：“阿林叔，你现在还剩下两颗，只差一颗又能再送一斤了，还要吃不？”
“吃，哪有不吃的道理。”
阿林又将十块给递了过来，仔细挑拣了三个。
内心里抱着吃出一颗就行的态度。
这会儿他已经整整花掉了四十块钱，送了三斤，吃掉十二个。
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个橘子剥开吃掉：“又只有两颗？”
加上之前的有四颗。
“阿舅，再加一斤。”
方子玖说着再次亲切的笑着问道：“阿林叔，再吃出两颗又能送一斤了，还要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