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在给自己的留言里写着：
尽快寻找源质，尽快！！
安全度排行：书房＞陈列室＞实验室。
千万不要冒然进入实验室。
陈列室内可能有救命的道具。
书房里有亚伦和夫人的信。
注意红光。
不要碰水。
小女孩不是活人，再次遇到可以考虑交流
……
情况紧急，他能写一句是一句，字都飞了起来，重要性和优先级没有划分，更别提解释原因。
温何从头看到尾，有的略有头绪，有的十分迷茫，直到最后一句，倒吸了一口冷气。
“地窖里那个小女孩不是人？”
时虑正在书架间搜索，只有声音能传过去。
“因为脚印。”时虑慢条斯理地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又一本书，“地窖里没有女孩的脚印。”
温何这才反应过来，无论是往庄园还是往园丁住处，通道里都只有亚伦医生一人的脚印。
地窖里灰尘很厚，落满了人霉变后的残灰，活人走过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再加上小女孩原地消失……
温何背后阵阵发凉，“那她是什么？鬼吗？”
“鬼可不会流血。”时虑的声音传来。
沉稳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里低低回荡。
温何突然觉得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对话有点恐怖，拿起本子寻声找了过去，坐在时虑脚边。
时虑好笑地低头，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和微微泛白的发旋。
一捆信件落到温何头顶，遮住了发旋。
“您要是有空闲，可以看看这些信。”时虑说，“这是我在您昏睡时找到的亚伦与夫人卡瑞那的信。”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要是您觉得累，休息也可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温何取下信，乖巧地说，“杂活我还是能干一点的。”
“您可以多信任我一点。”时虑打开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
“话说你到底看中我什么呢？”温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就算是看着顺眼，也得有个具体的地方吧?”
时虑托起下巴思考道：“硬要说的话……脸？”
温何：“……”果然如此吗……
温何：“你之前提到用道具维持了我的精神值，那是不是也有道具可以让我的智力回归第一世界的水平？”
时虑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温何的问题，而是问道：“为什么问这个？您现在的状态也挺好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之前他们都嫌我菜不愿意跟我组队。”温何苦笑，“我希望多多少少能帮你一点，而不是像个废物，什么都没法改变。”
他看着空地，好像在对时虑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而且，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躺赢不好吗？”时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您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跟着我就好了，人类就是不明白，很多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温何愣了一下，“可是万一哪天你要跟我解绑，我自己连在副本里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会抛弃您的。”时虑说。
温何垂下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靠着书架的单薄身影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
琥珀色地眼睛微微眯起，过了一会，时虑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帮您留意类似的道具。”
温何礼貌地抿嘴笑了笑：“谢谢。”
他把注意力放回手上那捆信，拆开信封，看了一行字。
那行字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会，然后溜掉了。
“……我记不住。”温何悲伤地宣布。
时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需要我念给您听吗？”
“你来念吧，我来记录。”
温何仰起头，把刚拆出来的信纸递给时虑，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
“之前周循就是这么做的。”
时虑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
“这封是亚伦医生同卡瑞那夫人商量可不可以收治那三位病人的。”
时虑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他把看完的信还给温何。
温何立刻把第二封拆给他。
“卡瑞那同意了，但告诉亚伦千万小心，一旦出现无法理解的情况就立刻停止治疗。”
温何又给他第三封。
“亚伦向夫人描述了病人的病情，并询问她是否去过鹿川。”
第四封。
“卡瑞那没有去过鹿川，但曾去过一座离鹿川很近的岛屿。那里的居民罹患一种奇怪的血液病，与那三个病人的病症类似。”
“当地有一种特殊的放血疗法，可以控制病情的恶化，但她不建议亚伦采用，并告诉亚伦是时候考虑停止治疗。”
第五封。
“亚伦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热衷。”
“他采集了一部分病人的血液，发现那些血液质地粘稠，并且遍布白色的絮状物，像是菌丝。”
“他尝试了许多化学、物理反应，最终发现只有给予水源，那些菌丝才会缠绕、繁衍，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第六封。
“卡瑞那警告亚伦停止实验。”
“她查询了有关那个岛屿的资料，发现当地居民的饮用水源与鹿川海底连通，极有可能受到不洁之水的污染，长此以往导致了血液变异。”
“她警告亚伦，不洁之水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要求他尽快停止实验，不要迈入神的领域，不要研究神。”
第七封。
“亚伦没有停止实验，他认为研究是必须的，哪怕对方是神。”
“他用x光透视病人，发现血液里菌丝的源头来自心脏。”
第八封。
“卡瑞那依旧在警告。”
第九封。
“还是卡瑞那的警告。”
“她一连寄出了三封警告信。”温何说，并找出下一封来自亚伦的信。
第十一封。
“亚伦进行了一场手术，从一位病人的心脏里取出了一团白色的孢子。”
“白色孢子包裹在约15ml的血液里，那些血液似乎不受重力的影响，始终处于漂浮状态。”
“他写道：‘这是一个奇迹，一团奇异的血，我几乎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该叫什么，腐生之血，这就是它的名字。’”
念到这里，时虑停了下来。
“这就是源质了。”他对温何说，“腐生之血。”
他念信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总结的也没有。
“他只取出了一个孢子吗？”温何把剩下几封信都给了他。
时虑翻了翻：“没错，其余两个病人还没来得及做手术就变成了两团怪物。”
温何皱眉。
即使时虑过滤了大量文字，他依旧能感受到卡瑞警告的绝望和亚伦无法自控的疯狂。
“亚伦他就像……就像疯了一样。”
“腐生之血污染了他的精神。”时虑简单地解释，“越仁慈软弱的人越容易受到精神上的污染，求知欲在这个游戏里是很危险的东西。”
他看了看温何。
“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温何摇了摇头：“你觉得腐生之血现在会在哪里？”
他们现在知道了源质的名字，也只有名字而已。
时虑反问：“您觉得呢？”
“我不知道。”温何实话实说。
他没注意到的是，俯视着他的男人因为他无意中露出了沮丧又无助的表情而闪过一丝愉悦。
“我们应该再搜搜陈列室吗？我的留言里说那里可能有保命的东西。”
他的目光移向时虑手里几本厚重的书。
温何：“等你看完这些书再去？”
“这些书与这个副本关系不大。”时虑蹲下身，当着温何的面打开了他的箱子，把那几本书塞了进去。
“等等……”温何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薅副本羊毛？”
“以后会用到。”时虑避重就轻。
温何张了张嘴。
时虑拍拍衣物，站起身，无视温何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向他伸出了手。
“起来吧，我们有客人来了。”
温何下意识搭着他的手起身。
顺着时虑的视线，他看到这排书架尽头露出一个小小脑袋，正好奇地望向他们。
“你们在讲睡前故事吗？”
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莉莉也想听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