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眉头轻挑：“皇上打算用这个孩子做什么？”
皇帝没有做声，只是一言不发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见状，棠沅也没有开口，任由寂静在内殿中蔓延。
就在她以为皇帝会一直沉默下去时，皇帝开口道：“宁王和棠家联手了，他们要拿摄政王手中的兵权。”
棠沅微微垂眸，皇帝这是在试探她么？
“朕不是在试探你。”
再次响起的话，让棠沅额角一跳，皇帝竟然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皇上，臣妾……”
皇帝抬手，示意她不用说话。
“朕知晓你想说什么，但朕今日来并不是要听你解释什么。”
棠沅愣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没有做声，良久后叹息一声，遗憾地说：“你腹中这个孩子，若是真的就好了。”
棠沅嘴角一抽，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真的，这会儿皇帝怕是就要弄死她了。
“皇上，您今日心情不好啊。”
她故作无事，唤来流渺倒茶水。
谁知流渺还没退下，皇帝便再次开口：“婉嫔是太后选进宫的，日后碰见她，你小心些。”
棠沅还没来得及追问，皇帝已经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棠沅也没弄明白，皇帝提孩子的缘由。
反倒是流渺，因为皇帝先前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娘娘，太后不是棠家的人吗？她为何要选一个外姓的女子入宫？”
棠沅瞥她一眼：“许是走到高处了，觉得棠家成了累赘吧？”
流渺挠了挠头：“棠家的权势，算不得累赘吧？”
棠沅笑了笑，对此不做言语。
棠家确实不算累赘，可棠家会成绊脚石啊，太后想要的东西，一点都不少呢。
次日，天边出了太阳，棠沅觉得舒服，便在万寿宫附近走了两圈。
突然，前方出现一群人，隐约还传来了争执声。
棠沅脚步一顿：“流渺。”
“奴婢明白。”
不过片刻，流渺就带着消息回转：“娘娘，是婉嫔和德妃娘娘。”
婉嫔和德妃？
棠沅轻挑眉头，一个是皇帝的宠妃，另一个是特地被送进宫的模仿者。
这二人碰到一起，怕是闹得厉害了。
“贵妃娘娘。”
另一边，德妃带人寻了过来，言笑晏晏地说：“许久不见贵妃娘娘了，近日的气色着实不错啊。”
棠沅勾起唇角，余光却在德妃来时的方向，婉嫔没过来。
“确实不错，遇到了喜事，又无人在面前晃悠，本宫的心神都放松了许多。”
德妃脸上的神情微僵：“瞧娘娘的话，这宫里有谁敢让娘娘不舒服啊？”
“呵呵……”
棠沅轻笑几声，指着德妃身后说：“本宫准备去那边走走，德妃可要一同过去？”
德妃扭头看了一眼，眸中闪过嫌恶：“那个地方有脏眼睛的东西，没什么可去的，妾陪娘娘去御花园吧，听闻近来梅花开了，一定非常好看。”
不想被她看见婉嫔么？
棠沅摩挲着手背：“梅花开了定然好看，但本宫现在，闻不得那些花香。”
正说着，另一边突然传来惊呼声。
“婉妹妹，你怎得跪在了雪中？这冬日雪寒，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啊。”
棠沅像是才发现那边的情况，惊诧的望向德妃：“方才德妃从那边过来，可是遇见了婉嫔？”
德妃神情有些维持不住，冷声道：“是的，也是妾罚的她。”
“德妃罚的她？婉嫔可是姑母的人，你无缘无故罚她做甚？”
棠沅故意透露婉嫔的来历，德妃的瞳孔顿时瑟缩了一下。
“婉嫔是太后娘娘的人？”
棠沅半捂住嘴：“哎呀，看本宫这嘴，你听听便好，本宫也是听旁人说的，没有证据。”
她说着，便往另一处走去。
“见过贵妃娘娘。”
舒嫔恭敬行礼，棠沅抬手让她起身，视线一转，就见婉嫔跪在雪中，脸色已经惨白的不见血色。
寒风吹过，婉嫔的身体微微颤抖，颇为可怜。
“起来吧。”
棠沅出声，但婉嫔却跪着没动。
见状，棠沅挑了下眉头：“怎么，婉嫔觉得本宫说话无用？”
婉嫔这才抬起头，声音直发抖：“德妃娘娘说，嫔妾必须要跪足一个时辰，谁来都不行。”
“哦？”
棠沅话中多了些怒气：“德妃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德妃最大呢。”
落在后方的德妃脸色一白：“娘娘说笑了，妾怎会做这等事？是婉嫔误会了意思，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贵妃娘娘说的吗？”
婉嫔的身体又晃了一下，而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德妃突然反应过来，她不该让婉嫔直接起来的，婉嫔的配合，简直就是在印证她先前说的话。
德妃真是愚蠢。
棠沅暗中叹息，面上却无任何变化：“外间冷得很，流渺，回宫吧。”
“是。”
棠沅说走就走，一点犹豫都不见有。
原地，德妃看着舒嫔和婉嫔，良久后冷哼一声，径直便甩袖离去。
另一边，棠沅却是脚步一转，往另一处去了。
“娘娘不回宫么？”
流渺疑惑的询问。
棠沅笑着说：“本就是随口的糊弄，本宫难得出来走动，怎能说回去就回去？”
就在这时，一片雪花落下，棠沅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天边的太阳突然就消失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稀疏的雪花变得密集了起来。
流渺一看，连忙低声提醒：“下雪了，娘娘，我们快回去吧。”
“好。”
棠沅应了一声，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待回到宫里，她的头发与斗篷上已经落了一层。
“快快快，赶紧拿姜汤来。”
流渺指挥着宫人走动，棠沅看着旁边的炭盆，盯了许久才闭上眼。
晚间，棠沅正欲睡下，就见全福匆匆跑来。
“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一趟。”
这个时候，皇帝不该宠幸其他嫔妃么？
棠沅心中觉得奇怪，却还是穿戴好，顶着风雪赶去了养心殿。
“你来了？”
棠沅刚踏进内殿中，便听到了询问，视线转过，看见了满地的酒坛后，又看到了一个醉醺醺的皇帝。
“皇上，您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