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穆云上前，仔细查看过德妃的情况，压低声音说：“娘娘，德妃娘娘还没到凶多吉少的程度，但是……”
“但是什么？”
“她伤口上的药有问题，如果一直用下去，恐怕……”
棠沅的瞳孔骤然一缩，想起方才太医令的话，神色骤然下沉。
德妃重伤这件事，必然存了问题，只是棠沅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为了遮掩问题，而对德妃动手。
这时，穆云再次开口：“娘娘，得快些将德妃身上的药给弄掉。”
棠沅眯了眯眼：“确实要弄掉，不过不急。”
她方才从秦太医手里拿了药，秦太医嘴里说着不适合，但话中的“适合”两字却被他刻意加重了，这意味着那药对德妃是有用的。
而秦太医为了摆脱自身的问题，必然要去御书房走一趟。
她得等秦太医回转，再将手里的药给德妃用上。
就在这时，穆云指了指床榻上的人，用口型说道：“有意识。”
棠沅眉头轻挑，再看德妃，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看戏的想法。
约摸小半个时辰，秦太医回转：“娘娘，皇上让臣来换药。”
棠沅看到他的瞬间，就知道了结果，闻言故意问道：“可是先前的药不好？”
“是的，皇上让臣给德妃娘娘换一种更好的药。”
更好的药——
棠沅眼底闪过嘲弄，嘴上却没有追问：“流渺，给德妃换药。”
流渺应声，接过秦太医的药瓶给德妃换药。
秦太医退下后，没过多久，德妃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棠沅静静望着，没有一点反应，可流渺急了。
“娘娘，德妃娘娘上了药之后怎么还变坏了？娘娘……”
流渺急切的回头，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娘娘为何那么冷静？
“娘娘？”
棠沅嗯了声，直接当着流渺，将穆云喊了出来。
“弄掉她身上的药。”
穆云上前动手，很快，德妃的呼吸就变得平复了。
突然，流渺睁大了眼眸：“娘娘，德妃娘娘的手在动，德妃娘娘是醒了吗？”
像是在附和流渺的话，下一瞬，德妃虚弱的声音便在殿中响起。
“水，水……”
棠沅给了流渺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去倒水来。
清凉的水入喉咙，德妃的眼睛也睁开了，只是虚弱得很，说不出话来。
棠沅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先养伤吧，其他的等你伤口好之后再说。”
德妃眨了眨眼，表示她听见了话。
从永宁宫离开，流渺忍了一路，终于在踏进万寿宫的大门后，忍耐不住了。
“娘娘，皇上给德妃娘娘的药，是不是有问题？皇上是不是想……”
“嘘！”
棠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流渺迅速收声，她稍稍侧头：“皇上有什么打算是皇上的事，不要随意猜测皇上的想法，这两日你就在宫里呆着吧，没有本宫的话，哪里都别去。”
流渺不解，可也不敢追问。
时间一转过了两日，德妃的伤口逐渐恢复，可对外传出的消息却是越来越糟糕。
皇帝一直在应对朝政，竟是一次都没有去永宁宫。
“看样子，皇上是打定主意不来看你了。”
永宁宫中，棠沅拿着一本书，翻看时笑着调侃了一句。
德妃低着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皇上，应该是有他的打算吧。”
棠沅瞥她一眼，一个已经知晓心上人要杀她的人，怎么可能善解人意呢？
不过棠沅并没有拆穿德妃心底的慌乱，又坐了片刻，她便离开了。
谁知没多久，永宁宫就来了人。
“不好了，德妃娘娘去御书房了，她，她满身是血的去了……”
永宁宫的小宫女慌乱得很，话也说的不利索。
棠沅摸着下巴，却没有起身：“德妃娘娘与皇上的事，本宫就不去掺和了，你也不用来寻本宫，去寻太后吧，去的及时，说不定还能保住德妃的命。”
这句话把小宫女吓了一跳。
“可是娘娘……”
“去吧，太后是最适合出面的人。”
御书房中，德妃狼狈的跪在地上。
隔着御案，皇帝脸色极其难看。
“德妃，你这是逼着朕给你一个交代么？”
德妃摸着眼泪：“臣妾并不想让皇上给交代，臣妾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明明……”
“够了。”
皇帝厉声呵斥，话音落下的刹那，他闭眼叹了口气：“那日确实是朕的问题，但朕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德妃睁大眼眸，泪水从眼中滑落：“那为何，为何皇上要说臣妾……”
棠沅并不知御书房中的交谈，她打发走小宫女后，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安，思来想去，决定去御书房走一趟。
谁知刚起身，就见流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秦太医被抓去御书房了。”
“抓？”
棠沅注意到流渺话中的关键，脸色微变，秦太医是奉命行事吧，为何皇帝还要抓他？
“娘娘，两日前的事……”
“你去慈宁宫，请太后去御书房。”
流渺不敢多问，应声后便快速离去。
棠沅在殿中走了个来回，心头深处的不安愈发浓重。
出问题了，可偏偏她想不出来是何处出了问题。
德妃，皇帝，秦太医……
一个个从棠沅脑海中闪过，到最后又忽而变得平静。
“娘娘，太医院的何太医来了。”
何旭？
棠沅迅速转身：“请他进来。”
“见过娘娘，娘娘这里，可适合说话？”
何旭问着，棠沅立刻答道：“适合，不知何太医这次过来……”
“秦太医背叛了。”
什么！
棠沅脸色一变：“那你的身份……”
何旭愣了一下：“娘娘现下该担心的是自己吧？”
棠沅笑了笑，淡然地说：“本宫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担心自己？倒是你，秦太医背叛，还会帮你隐瞒身份么？”
“目前还未透露，只是……”
何旭眉头微皱，神情中隐隐出现了一些担忧。
两人都清楚，秦太医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不会放过何旭。
棠沅叹了口气：“你死遁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在这里出事。”
突然，尖利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棠沅一怔，反应过后立刻唤出穆云：“直接送何公子出去，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