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莹答应了。
对她来说，只要能跟柳明生活在一起，那她就愿意。
哪怕她拿不到户口簿，不能跟他结婚，关系上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受法律的保护。
但是比起之前家人强烈的抗拒，现在这样无疑是要温和多了，至少没有母女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
反正就算没有那个证，两个人只要恩爱，那也是一样的。
在方莹看来柳明就是她的老公，他也口口声声喊她老婆，语气甜腻的让她沉醉。
刚和柳明同居的那些天，两个人真是蜜里调油的，柳明对她无微不至，几乎是把她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样来宠爱。
她要去倒水，他拦着不让她动，他跑去烧水倒水，又屁颠屁颠的给她端过来，还吹凉才给她喝，生怕她被烫着。
她饿了，想吃什么就直接点菜，他会照着视频笨拙的去学。做出来的味道有好有差，但是他们都很开心。
她不小心脚撞到了桌角，他会捧起她的脚给她揉，还心疼的问痛不痛。
甚至半夜她想上厕所，他都会抱着她去，说是不舍得她走路。
方莹觉得这段日子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每天别提多开心了，就连做梦都是笑着的。
她觉得，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父母那边没有自己也仍然好好的，他们什么都不缺。
可是柳明却不能没有自己，自己也不能没有他。
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自己应该怎么过。
直到……发生第一次争执。
这次的事情真的太小了，小到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可是柳明的反应却是出奇的暴怒，直接就大发雷霆的问她：
“你想喝饮料我就巴巴的跑出去给你买，下雨天我跑一趟容易吗？结果给你买来你却说不能喝，那你早着干嘛去了？方莹，你是不是真拿我当你的下人使唤呢？”
她愣了一下，“只是买一杯饮料而已，店就在楼下，又不远，是你自己说要去给我买的，怎么现在却要怪我？还有，谁把你当下人了？应该是你把自己当下人去想的才对。”
说完这话，她就看到柳明通红着眼睛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还把她给一把推到了沙发上。
动作快到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人都已经懵了。
“一杯饮料23块，够我们买菜吃一顿正餐了，你说不喝就不喝，你说，这是不是浪费！”柳明怒道。
方莹有点愕然，然后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脸疼，头也疼，可心里却最疼。
别说一杯饮料不想喝了，她还买过几万的裙子却一次也没穿过，后来觉得它过时了就给捐了的。
家人都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
“才23块，明哥，你为了这个打我？”她泪眼朦胧，“虽然我没有喝，但是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这次只是意外，我没有故意浪费的。”
她还以为柳明是觉得她辜负了他的心意，所以才会愤怒的。
可是“才23块”这几个字却像是刺激到了柳明，他冷冷一笑：
“才23？我以前上班一个月才赚四千多，现在又没有工作，只能靠那点存款。你知道我这两个月给你花了多少钱吗？三万五！这些钱我差不多得存两年才能存到，你知道吗！”
方莹张了张嘴，“可是，是你说你要养我的，还说不让我出去工作，礼物也是你自愿送我的……”
三万五，其中包括一条一万多的项链，还有些钱是用在旅行上了，余下的就是同居以后二人的吃喝玩乐。
可以说除了项链，别的钱都是两个人一起花的。
“我是养你了啊，我是没管你吃还是没管你穿？你是空着手来找我的，一分钱也没带，现在你从上到下什么不是我给你买的？”柳明伸手指着她，从衣服指到她脚上的拖鞋，“我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但是你现在跟了我，那消费观就得改一改了，你说说你这些时间浪费的钱还少吗？”
然后他就细数了一下。
什么东西不好吃，她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新买的袜子她穿着不舒服，就再也没有碰过。
出去玩的时候买吃的，几乎没有吃完过，都是吃了几口过一下瘾，然后就会给他。
可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爱吃的，如果不是她，他压根不会花那个冤枉钱去买。
在细数完后，柳明就甩门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再这样下去，我会压力很大。除非，你向你妈要点钱来过渡一下我们都没有收入的这些日子。”
方莹哭了很久，满腹的委屈，实在不知道打给谁，就想到了白暖。
因为她那么多朋友里面，就只有白暖是听说了她和柳明的事情之后，还仍然支持她寻找真爱的。
这种事情，她找别的朋友倾诉只会自讨没趣，就只有白暖能跟她好好沟通。
方莹边哭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过程中委屈的不得了，中间几次哽咽到失声。
白暖的第一反应是：爱情是个好东西，但同时也是个很糟糕的东西。
和那个人在一起时，你得到的幸福感是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
可同样的，你受到的委屈和痛苦，也是别人不会给你的。
或者说，来自tA的痛苦，会比别的任何人给予的痛苦更加令你难挨。
“那你的想法呢？”白暖没有对此发表评价，只是问她，“你是想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还是离开他？”
“……可能是我的问题比较大吧，他条件不好，我花了他不少钱，他可能是太焦虑才会这样。”方莹抽搭着说，“除了今天以外，他对我都很好，特别特别好，比我爸妈对我还要好。”
得，这是仍然不愿意离开的意思了。
白暖对此丝毫不意外，只是笑了笑，就说：“是啊，我也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不就只是打了你一下吗？疼一点而已，又没把你打残或者打出血。而且你想啊，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只打你？还不是因为他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