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子所有的言辞都落下之后，傅聿城才克制地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
他拉住江阮阮的手，周身的冷意也在触碰到掌心的温热时尽数消散。
“软软，我并非怪你，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需要给我说抱歉的。”
他滚了滚喉结，嗓音因为克制的情绪又低哑几分，“真要说抱歉，也应该是我向你才是。”
妻子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丈夫的他却一无所知。
——也难怪她要与自己离婚。
这笔债务具体是多少他不清楚，但这些年江阮阮手上肯定是有一笔钱的。
赔付完那些违约金还欠着钱，需要和公司做交易，来将最后一笔债务还清，是他失职。
这声抱歉，该由他来说。
哪怕是因为江阮阮刻意的隐瞒，可在她提离婚时也没有过多地去询问，终究是他的错。
傅聿城收敛了掌心的力道，沉声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记得与我讲。你我是夫妻，不管是遇到什么，都可以告知我向我求助。”
若是旁的事情，他也许未必能帮到极致。
可明明钱的问题，是最简单不过的。
如此从前的她都不愿意找他帮忙，为何呢？
话说出去之后，傅聿城也不免反思。
从前，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明明最初答应要娶她的时候，他也想过在婚后好好地与她相处的，也曾考虑怎么把这迟早要散的婚姻延续成一辈子。
却不想，最后竟会走到答应她签字离婚的地步。
幸好……幸好她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江阮阮看出他身上外溢的难过，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庞。
“关于从前，我并不知晓为什么你我之间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夫妻，却好像关系连寻常陌生人都不如。但我既然忘了，便是老天爷给你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便把从前都忘了吧，以后好好的，好吗？”
傅聿城望着妻子的面庞，抬手将她的掌心往自己脸上贴得更紧。
月光从云后探出脑袋，直直地落在别墅外的长廊上，在相拥一起的夫妻俩身上覆盖一层浅浅的光雾，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构图。
片刻后，听得男人嗓音里溢出一声低低的语调。
“好。”
云来又散，夜里的风轻轻地拂过他们的面庞。
有悄悄探出脑袋看热闹的月亮，也有担心他们的长辈。
但在瞧见夫妻俩和睦相处的场景时，又悄然地躲开，弯弯的一轮月似人面庞上的笑颜。
次日。
江阮阮是一大早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床头柜上是傅聿城给她留下来的纸条，嘱咐她按时吃饭，另外他公司有个项目临时加班，恐怕这个周末不能陪她，望她原谅之类的话。
江阮阮坐在地毯上看着纸张上的隽秀字迹，打着哈欠把电话接通。
也不是其他人，正是前两天就约了她要回去吃饭的江母。
今日正好周六，所以刻意打来电话提醒她。
江阮阮才刚睡醒，只觉得自己骨头都是酸软的，嗓音更是带着刚醒过来的喑哑。
“我没忘记，再说了，午饭晚饭都可以吧，反正我今天回来就是了，等会儿我出发前给你发个消息吧。”
“……”
“知道了知道了，您不用一直讲的。”
“……”
“傅聿城吗？他公司有事情，今天应该只有我回来。”
“……”
“行，那我挂了。”
江阮阮含糊着嗓音道，待电话挂断就又往床上一倒。
大抵是不用工作太舒服了，大周末的只想好好地躺着。
但人也没有躺多久，便又被敲门声给吵醒，是童妈来喊她起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