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凤歌感觉到了对方停在背上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心紧紧攥在了一起，努力用了轻松的口气说道：“是么？哎，真没有想到，我会回不了扶风，白奸臣，等你回去，帮我告诉春桃和秋叶，要是他们想我就来支就找我，要是不想来，就帮我带点钱给她们，就让她们定居在我那宅子里好了，还有李之初，你帮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戚凤歌？”白少卿声音几乎颤抖起来，他的眼底情感的波涛汹涌澎湃，“你是支就国主，我是扶风臣子，我这一走，恐怕和你很难见面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戚凤歌心中一震，怎么可能会不想呢？自己从穿过来就是和他耳鬓厮磨，不论是打架还是打仗，他一直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虽然自己和他的关系慢慢由冷到暖，尽管彼此关系依然时冷时热，尽管和他和离，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真的要彼此远离，相隔数千里！
“你回去以后估计要成亲了吧？”她没有说自己会不会想念他，而是点到了他回去要面临的现实，“还问我会不会想念你，你恐怕很快忘了我呢，我这么讨人嫌，又不会温柔体贴，不会琴棋书画的，哎，现在忽然发觉自己没有一点擅长的东西……”
“我不在，你会不会想起我？凤歌？”白少卿很执着地追问，手柔柔滑过她的肌肤，眼神深如大海，闪着钻石般的光芒，见戚凤歌不说话，他薄唇轻抿，又低声道，“告诉我……”
戚凤歌已是不知道要怎么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要是说自己会想念他，他会怎么想，会欣慰还是会伤感？他可能为了自己的想念多留下一时半刻么？
他不会的，白府世代忠良，不论是白宜还是白少卿都以忠君爱国为己任，他是扶风的将军，护送任务完成，他自然会回去复命，这是他的责任与使命。
他迟早都是要回扶风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干嘛要问这个，我当然会想念你们啊，”戚凤歌避重就轻地拉上一大帮人来做炮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们都要离开了，就我一个留在这里，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其实我的人生规划里不是这样的……”
白少卿的情绪几乎以控制不住，他无限伤感地低语道：“一切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硬要拉你来，你就不会留下了……”
“算了，那个家伙算命可能真是挺准的，他不是说我和三殿下命格不同么，这正好印证了我们就要走一条孤单的路了，而你和索娅……”
“不要再说了！”白少卿情不自禁地打断了她的话，眼眸也渐渐晶莹起来，她这样的婉转，是不是就在传达一个信息，她不会和自己有交集？“我不相信我的命运就是这样，凤歌……”。
戚凤歌的眼睛渐渐酸涩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难受，为什么想起白少卿要和别的女人共同生活，自己就这样的难过？
“你想要怎样的人生，白少卿？”戚凤歌努力掩着伤感淡淡问道。
“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这个算不算奢侈？……”白少卿说完，轻叹一声，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吧事情弄复杂了，早知道现在如此放不下戚凤歌，当初就是打死也不会和离！
“不奢侈，”戚凤歌顿了顿，微微侧头问道，“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白少卿心里大喊道，可是嘴里却说不出来。
此情此景要是换做昨天，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几个字，可是现在，却在没有足够大的勇气，因为她是支就国的公主，是即将登上支就国最高帝位的国主！
仅仅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和她就有了这么大的鸿沟，宽的难以跨过。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告诉她，自己喜欢她、爱她，非要等到这样结果出来？现在自己要是说喜欢她，有没有攀龙附凤的嫌疑？她要是问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她，自己要怎么解释？
他压住自己的所有失落，低声转了话题：“别说我了，你明天要怎么整顿御林军？”
戚凤歌无比失落，自己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答案，可是他却拒绝回答！是自己感觉错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么？难道他对自己好只是出于道义还是他那可恨的善良本性？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看是什么情况，见招拆招吧……”戚凤歌胡乱回了一句，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为了不让白少卿看出破绽，她也不去擦拭，只那么躺着，任泪水肆意横流。
“我感觉他们明天一定会给你好看，所以你要准备好，必要的时候杀一儆百，不要手软……”
白少卿开始为她谋划明天的对敌策略，御林军不是很多赫连容的亲信么，所以明天一定会和戚凤歌来一个初次较量，可能是他们自发，也可能是被授意，无论哪一种，都是很可怕的，必须彻底将其打败，不然后患无穷，这步棋走不稳，可能全盘皆输。
“嗯……”戚凤歌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商山四皓’是你最可信赖的人，三老虽然没有‘商山四皓’那样立场鲜明，但是他们绝对遵守支就国的典章制度，你是众望所归的国主，所以他们一定会效忠于你，这七个人是你最忠实的部下，你一定要将他们各自的专长利用起来，”白少卿语重心长地嘱咐着，生怕戚凤歌会感到孤助无援，恨不得将自己可以想到的都告诉她，“你昭告天下的那个办法很好，‘商山四皓’也一定会将这个昭告贯彻到底，你是支就的精神支柱，会得到最广大范围的拥戴，你不仅仅要和赫连容斗，也要从另一方面壮大自己，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知道……”戚凤歌眼前模糊一片，整个世界好像下了大雨，她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又怕被白少卿看到自己流泪。
真正的离别还没有到来，怎么就感到了这让人窒息的伤感？
“明天我陪你去察看御林军，只要你吧这支队伍理顺，我……我也放心一些……”白少卿见戚凤歌在那里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自己说的多了，她有些懒得听了，还是她心不在焉，不屑听了？
“你是不是累了？”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点了点，提醒道。
“嗯……你走吧……”戚凤歌淡淡道，也不回头，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白少卿很想看看戚凤歌的表情，但是对方没给他机会，带着一丝遗憾，他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被子，吹灭蜡烛，一步一回头地出去，关上了门。
月光照进来，一片光亮。
戚凤歌擦了擦眼泪，坐了起来，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想，关键是白少卿，他怎么想的，他对自己似乎好像就是有那意思，不过这样的事情，要是不捅破，那就永远是止于暧昧。
现在，他很快就要走了，这一走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这期间一定会有很多事情发生，到时候可能就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自己喜欢白少卿么？戚凤歌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随即脸烧了起来。
之前自己对他不感冒是真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开始莫名其妙地被他牵引，甚至因为女人对他的靠近而吃醋、生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和他闹。
不想承认，可是事实摆在那里——自己爱上他了，但是他要走了，他是如此的理智、冷静，可以将一切心事掩埋，让自己看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秋她紧帮。自己从没有面临这样复杂难言的状况，自己本来并没有留在支就的打算，以为会随着莫风、白少卿和父亲回去，可是，世事难料啊！
“白少卿，你是决定要回去了，回去接受皇上赐婚和索娅结百年之好了吧？你不承认，可这是你摆脱不了的宿命……”戚凤歌感觉屋里有些憋闷，便准备打开窗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来减缓心里的阴霾。
可是，刚刚开启了一点点缝隙，戚凤歌忽然发现外面花丛旁边有个颀长的人影。
是他，白少卿！他没有回去休息，还在自己的窗外！
他白色秀挺的身影在月光下静静地徘徊，仿佛满怀心事却又没有地方倾吐一般，时不时地，他会望过来。
戚凤歌忙将自己藏起来，心里的难受却如潮水一样。
好想问问你，敢不敢当面告诉我你喜欢谁，能不能不要自己在那里徘徊，来躲避自己的心？你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男人主动的，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
她在窗户边呆了好久，她盼着对方下定决心走上来敲自己的窗，甚至可以很无赖的闯进来。
可是，没有，那人宁可在月下独憔悴，也终没有过来敲自己的门。不知道过了多久，戚凤歌稍稍打开了窗子望过去，发现白少卿不见了。
“白少卿，你这个傻瓜……”戚凤歌喃喃自语，不争气的泪又落了下来。
原来自己也是这样的脆弱，也渴望异性的关怀，可是，那人却不懂，或者说，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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