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这恶霸，她是不得不做。
卢陈氏明知没有证据还这样胡闹，为的就是搞臭她的名声。
想想看，大皇子妃的死和她完全扯不上关系，原先还可以说有那么一张药方，但是药方她做了处理，过了时间就是白纸一张，什么都看不出来。
除此之外，大皇子妃的死更是和她没什么牵扯。
所以，大皇子妃的死，是无论如何都和她扯不上关系的。
可正是因为扯不上关系，卢陈氏才要利用传言，让她的名声变得越来越糟糕。
原本，位高权重者利用自己的权力逃脱律法的制裁就容易引起公愤，那么，当这件事和她扯上关系，却又无法定她的罪，那么，传言就会进一步扩大，愈演愈烈。
到那个时候，影响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名声，还有秦知言的。
秦知言原本有秦青天的美名，可若是他包庇的名声传了出去，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那么，在朝堂之上，就会有人以此为依据弹劾他。如此一来，他也就无法在大理寺立足。
所以，这一招，是一石二鸟。
不过，沈悦薇始终相信，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是孤立的。
所以她确信，今天卢陈氏的状告，同样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手笔。
这是一招声东击西。
想想看，当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借用权力逃脱律法制裁的时候，对于其他的事情就会不自觉地减少注意。
这一点，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这样，同样的，对于朝臣来说也是一样。
现在，西疆局势未明，一些重臣都已经得到老皇帝的示意，时刻留意着西疆那边的消息。
可一旦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势必对西疆那边的事情减少关注，这样的话，穆九霄想办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所以，眼下这件事虽然棘手，但是在沈悦薇看来，却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就意味着，这个幕后黑手，他急了。
他害怕西疆的事情受到关注，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西疆所做的事情，并非是万无一失，或者是并没有安排妥当。
既然没有安排妥当，那么，穆九霄面临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
从这个角度来看，卢陈氏咬着她不放，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沈悦薇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卢陈氏：“卢夫人，念在你一心为你女儿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当日，我的确是给大皇子妃诊过脉。”
“你承认了？你承认了是不是？”卢陈氏突然激动起来。
沈悦薇摇了摇头：“并没有。你不是想查清大皇子妃的死因吗？我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卢陈氏看着沈悦薇，明显是不相信她。
“让仵作验尸。”
一听这个，卢陈氏就吓了一跳，泪水紧跟着就下来了：“验尸？你竟要将我女儿开膛破肚？她死了还不算，你还要这般作贱她？你说说，这是何道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老夫人别急，历来查案都是要验尸的。只不过大皇子妃是皇家妇，这才没有直接开始验尸。”
“不行，不可验尸。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就算是尸体，也不能被男人看。”
“巧了不是？想必你还不知道吧，这大理寺，是有女仵作的。”
原先没有，但是现在，可以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悦薇一直留意着卢陈氏的神色。
在她说完之后，卢陈氏的眼皮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很细微，但是沈悦薇还是捕捉到了。
这是惊讶的表现。
这也就说明，卢陈氏原本以为，大理寺是没有女仵作的。
可是，卢陈氏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会知道，大理寺没有女仵作呢？
看来她没有猜错，卢家是有秘密的。
而现在，这个卢陈氏已经浮出水面了。
只是不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究竟藏着一条怎样的大鱼。
这时候，秦知言直接道：“卢陈氏，你可愿让女仵作给令爱验尸？”
沈悦薇插嘴道：“老夫人，万万不可让真凶逍遥法外啊。”
这下，卢陈氏骑虎难下。
沈悦薇看着她，神色平静。
卢陈氏要想让这个传言传开，今日是务必要装可怜的。
因为只有她足够可怜，才能引起足够的同情。
而巨大的同情，会让这个传言越传越广。
可是现在，如果有女仵作可以验尸，她是必定要同意的。
她若是不同意，那就说明有猫腻。
毕竟，她之前已经表现得那么伤心，表达出了那么强烈的要找出真凶的愿望，若是这个时候偃旗息鼓，岂不是惹人怀疑？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卢陈氏点了点头：“回大人的话，我同意验尸。”
“好。”秦知言很快下令，让新到的女仵作为大皇子妃验尸。
大约过了两刻钟，一个轻纱蒙面的灰衣女子走上大堂，行礼之后恭敬道：“大人，卑职已经验尸完毕。”
“直接说结果。”
“回大人的话，卑职怀疑，那具尸体，并不是大皇子妃……”
她的话音还没落，卢陈氏突然激动起来：“你、你胡说！”
女仵作并未被影响，她脸色平静，继续道：“大人明鉴，众所周知，大皇子妃育有一子，现已六岁，但是，这具尸体却从未生育过，所以卑职确信，这具尸体，并不是大皇子妃的。”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这个卢陈氏，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吧。”
“就是啊。难不成是诬告？这卢陈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诬告摄政王妃？”
……
听着这些议论声，卢陈氏的脸上显露出显而易见的慌乱，她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片刻之后，她猛然抬起头来，先是看向沈悦薇，紧接着又看向秦知言，满面悲愤：“你、你们这是要合起伙来，打定了主意要瞒天过海啊。天呐，如今你们竟是完全否认我女儿的死讯！那我问你们，你们说那尸体不是我女儿的，那我女儿去哪儿了？”